“我看了你的比赛,很精彩,表现得很稳定啊,你的发挥...”
原本在放牧场中对着天空发呆的魏白,在听到了隔壁的动静后缓缓抬头,恰好对上了大震撼带着期盼的目光,于是在沉默了稍许后,轻声说道。
有段时间未见,让魏白也只好以这种方式开场,不使这个展开显得尴尬。
出乎了魏白的意料,大震撼并没有因为魏白的夸赞而表露出任何的开心的情绪,反倒是在魏白如此说了之后,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惊恐。
“你看了我的比赛!?”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和不可思议,大震撼的语调较之平常都要高了不少,盯着魏白看的眼睛也瞪得溜圆。
虽然只是表达着震惊,但是魏白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大震撼表现出来的...
一丝心虚?
眼睛微微眯起,魏白突然来了兴趣,想要知道大震撼的心虚从何而来,于是站起身,目光很是郑重地看向了大震撼。
“所以,说说吧...”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大震撼心虚,所以魏白直接采取了一手“空手套白狼”,也不给出任何有效信息,只是让大震撼自行脑补。
魏白相信,以大震撼的性格,想来是经不起套话的。
“什...说什么啊?”咽了口唾沫,大震撼的脸色有一点僵硬,让魏白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
“你知道要说什么...”魏白神色自若,很是理直气壮地朝着大震撼说道,让大震撼终究是露出了些许的颓色,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
“我...我也不是一定要那样,只是它...它说的话有些让我生气。”
“生气?”魏白的好奇更盛,但是被魏白强自压下,脸上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随口问着,“它说什么了?”
“它...它说了...”大震撼的脸上露出了焦急之色,嘴里面支支吾吾的,一句话卡在了嘴里半天说不出来,“它,反正对你不敬,有在你之上的意思。”
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说辞,大震撼满头是汗地说道,让魏白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大震撼给出的言语内容肯定是自己编的,只是看着大震撼的状态,魏白就敢确定。
‘你真是不适合说谎啊...’在心里打趣道,魏白假装出一副相信了大震撼的样子,点了点头,让大震撼松了口气。
“所以你记住对方的名字了么?”
“桃...”正要将对方的名字脱口而出,但一想到桃之夭夭和魏白可能认识,且关系不浅,外加上一些侥幸心理,于是连忙改口说道,“忘记了,它好像提了它的名字,但被我忘记了...”
‘桃子?’魏白更加确定大震撼现在说的话的真实性了,毕竟以桃之夭夭的性格,在外面,是断说不出要在自己之上的话来的。
眼中闪过一抹促狭,魏白在许久不出声、大震撼有了一点走神时冷不丁地问道:“水车礁石?”
“嗯嗯,好像是吧。”后知后觉的大震撼在点了点头后,才反应了过来,这匹让自己听着耳熟的赛驹,明明是在自己三岁的一场大赛时遇见的,于是连忙埋怨地看向了魏白。
“哈哈哈...”魏白的笑声让大震撼的埋怨更进成了幽怨,随后昂起了头,重重地“哼”了一声。
大震撼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姿态,让魏白的笑声也一顿,有些惊奇地看了眼大震撼。
“你还会这样子的么?”
“......”脸上多了点羞红,大震撼索性不再理会魏白,低下头揪起些许青草,一声不吭了。
“好了,不逗你了...”
看着大震撼的样子,魏白也不再逗弄,正经了起来,使得方才还下定了决心要不理会魏白半个小时的大震撼已然看向了魏白。
“说说吧,你和桃之夭夭的事情。”
“你明明就知道!就知道你...”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大震撼的眼神多了点委屈,“还不是它非要显得跟你怎样怎样熟,怎么怎么亲近,我就是见不惯它那么讲。”
被魏白拆穿了之后,大震撼也算是豁出去了,也不顾忌这些话说出去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了,当着魏白的面全盘托出,包括着大震撼自己的所有心路历程。
“你啊...”魏白也不知道两马是怎么会牵扯到自己身上,明明是此前完全没见过的两匹赛驹,即便交谈,话题中应该也完全不会有自己才对。
不过联想到了桃之夭夭的性格,魏白也就释然了,即便是提到自己,也不是什么很意外的事情。
“桃子的话,你跟它相处相处就知道了,它的性格啊,大大咧咧的,你跟它计较个什么劲儿啊,难道我们就不熟、不亲近了么?”魏白说着说着,自己也不由得为之失笑。
“不能不计较,而且你叫它桃子诶!你们俩这么熟么?”大震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表情也变得更加认真了起来,“我真正最认可的朋友可只有你,如果你有很多的朋友的话,我...”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耳朵也背了过去,大震撼赌气地转过身去,让魏白也有些无奈。
正要讲些什么,大震撼后面的话就悠悠地传了过来。
“我知道的,我们的家不在一起,我们能够相处的时间肯定不多。桃之夭夭或许是和你住在一起的马吧,它会时时刻刻地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无论是你的竞赛生涯,还是你的退役生涯里。”
说到这里,大震撼突然转过头来看向魏白,神色很是认真:“所以我非常在意我们当下的关系、珍惜我们还可以在一起的生活,因为这短暂的时光,是我们来之不易的回忆,在未来供我于生活中获取温馨。”
魏白张开的嘴,在大震撼说出的话里缓缓合上。
莫名就想到了海都之星与水车礁石,前者,是被誉为“最强中距离赛驹”和“世代第一”的名驹,但因为竞赛生涯和魏白恰好错开的缘故,在赛场上与魏白甚至未曾谋面;而水车礁石统共也就和魏白见过两次,一次在世界年轻马大赛,一次在IFHA春季G1巡回,且马厩相隔不近,没有什么沟通。
两匹名震于世的赛驹,只是因为赛程的缘故,和魏白完全不认识或是见过但完全不熟。
所以,能和一匹同级别的赛驹通过比赛认识并成为好友,这种缘分,恰如大震撼所言,是这么来之不易。
蓦然间,魏白就更理解了大震撼的想法——越是珍惜这份情感,才越希望在与魏白依旧能接触的时光中,成为更加唯一的那一匹。
一如当下,月在天驷于大震撼。
看着大震撼依旧认真的神情,魏白突然微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迪噗...”魏白的话,让大震撼的表情明显开心了一些。
“是要珍视我们一起的每分每秒啊...如果错过了,那便真的是错过了。”
说这话时,天空中的云走的快了一些,让魏白稍稍愣住。
说这番话时,魏白是否也会想起...
那些错过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