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牧场,招待厅,陈迦男、何不为与胡之久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三杯新上的热茶,蒸腾的热气飘飘,满是氤氲。
“你觉得呢?”何不为转过头望向胡之久,询问道。
陈迦男期盼的目光望来,胡之久的双手放在两膝上,手指用力按了按腿,将指节按的有些发白。
沉默片刻,还是陈迦男发了声。
“您直言就好,我也见过赵暄于,看过他与秋霞的比赛视频,确实是个非常有潜力的年轻骑师,基本功扎实,对赛马有自己的理解,在未来的成就绝不会低,但是......”陈迦男言谈间对赵暄于不少褒奖,但末了话锋一转,“我的比赛经验和技术不是自夸,在华夏乃至世界上也算得出众,国际赛事也参加过不少,宫之秋霞是目前国内最有希望在国际赛马杯中取得优胜的赛驹,我坚信与它配合一年,在今年十一月就可以参加国际赛马杯,并且取得优胜,您觉得呢?”
胡之久的眉头皱了几分,他知道陈迦男的话并没有错,且陈迦男的水平自然是比赵暄于高不少。只是于私,他还是更倾向于交由赵暄于来策骑。
陈迦男主动来申请已经是代表他非常看重这件事了,如果矢口否认,多少有些轻视和不认同的意思在里面。
毕竟,调教师就是要最大程度发挥马的潜力,再寻找最适合这匹马的骑师。当然,往往在寻找骑师这方面还会受到诸如马主或者调教师私情的影响,而不会真如后者所说那般绝对公正,但一旦事情因人被摆到明面上来,就如同此次陈迦男主动申请一事,如果不同意陈迦男来骑乘,无异于认为陈迦男并不如赵暄于适合魏白。
‘头疼啊...’胡之久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不禁对陈迦男有了些小小的埋怨,‘给了我一个不小的难题啊。’
“我就实话实说了...”胡之久最终还是有了决断,“首先我先跟何总道个歉,我与赵暄于在秋霞这匹马的合作上确实建立了较深的私交,所以从我内心出发,还是愿意仍旧交由赵暄于来骑乘。”
见陈迦男脸色微变,何不为也略微皱了些眉头,脸色严肃了一些,胡之久继续说道:“但陈迦男所言不错,赵暄于和你的差距确实不小,你既然主动提出申请,处于调教师的职责以及我需要对何总负责,自然是将秋霞交由你来策骑。”
“要不这样吧,再给暄于半年的时间,西安纪念结束之后,就交给迦南你怎么样?”
何不为面色稍有缓和,转头看向陈迦男。
陈迦男则是低头沉思,他需要考虑如果只给他半年不到的时间,他是否可以与魏白直接磨合到可以完美应对国际赛马杯这种世界最顶级的赛事。
正如此次国际赛马杯,虽然鲁道夫象征的状态有了波动,但同样的,他与它人马配合上也有着瑕疵与不熟悉,所以才沦落到第十一这个名次。
沉默半晌,想起初次试骑魏白时对方的聪慧与那种莫名其妙的合拍,陈迦男抬起头,看着胡之久与何不为,重重地点了下头。
“好!期待六月后,可以与胡先生与何总合作愉快......”
———————————————————
赵暄于裹着大衣,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魏白的马厩里,魏白则是趴在他面前,疑惑地看着这个一到马厩就凑到他跟前的男人。
赵暄于有些紧张,时不时把头探出马厩张望着马房过道,像是在寻找或者是等待什么。
魏白见他心不在焉,也就不再理会,重新躺倒在地,沉入系统空间中看起电影来。
“咯吱咯吱...”有些老旧的自行车才会发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由远至近,由小渐大。
赵暄于突然站起来,把小凳子拽到马厩外,一步冲出马厩,就像站岗一样守在魏白马厩门口。
不小的动作惊的魏白也一下退出系统空间,迅速支起了上本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地站了起来。
胡之久面色平静地将自行车停靠在鞍具房前,一步一步走到赵暄于面前,而赵暄于则随着脚步渐进,脸上的紧张与不安愈发强烈。
胡之久端详了半晌赵暄于的面庞,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赵暄于面色稍显黯淡,腿脚有些发颤。
“也并不是完全交出去了...”胡之久声音也有些低沉,“西安纪念之前仍然是你来负责策骑秋霞。”
“珍惜西安纪念吧,这是上半年唯一的G1赛事。”胡之久拍了拍赵暄于的肩膀,“上半年秋霞只会参加两场比赛,还有一场就是中华白海豚赏。”
“全部赢下吧,你和它都有这个实力,不要辜负了你们的实力。”
胡之久见赵暄于始终沉默,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去,到鞍具房前时,将自行车带正,正欲骑上。
“谢谢您,给我争取到这两次机会......”身后的声音响起,让胡之久的身形稍稍顿住。
“还是谢你自己吧,毕竟,无败二冠是由你亲自完成的。”胡之久骑上车,径直离去,声音飘飘传来,让得赵暄于稍微恍惚。
转过头,望向魏白,魏白的目光也恰好落在赵暄于的身上。
系统给出的属性面板里,骑师一栏已经变为了赵暄于(陈迦男),从这里便已经让魏白有些明白事情的起末了。
想起一年来的配合,除去菊花赏外,所有的路全是与眼前这个男子一同走过,眼中不禁泛起了不舍。
赵暄于稍稍仰起头,瞳孔里泛起水波,湿润着,如同在眼里下起了小雨,雨落到了小小的湖泊中,点点滴滴,波澜顿生,交杂在一起,滴滴答答的,清脆极了。
抬手,抚上眼眶,睫毛上都是水珠,打湿了指尖,流满了纹理。
魏白走上前,静静呆在赵暄于身边,任由赵暄于转过头来抱住。
魏白能感受到赵暄于对于自己的喜爱与对分别的难以接受,正像此刻止不住的泪水,虽然跟魏白的体温比起来不值一提,却还是流到了魏白心里,有了一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