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未至,残风铃与北夫人就已经来到了京都竞马场进行训练。虽然是主场作战,但毕竟并非每日都在此训练,提前适应总是好事。
金汝焕也抽时间来过几次以观看残风铃训练,自打他与北夫人选择合作以后,对彻盷牧场的事情就上起心来。
培养出一代又一代不间断的强力的芦毛名马是他的一个理想,所以向来作为自由马主的他才会在这次做出这样的选择。
残风铃对于这个男人也渐渐熟络了,虽然不是非常亲近,但也知道只要他来,自己就有很多吃的,饼干、胡萝卜、麦片,什么都有,偶尔还会带玩具,虽然自己每次训练完都很疲惫,玩不动玩具了,但是这种被关照的感觉还是令残风铃非常受用的。
残风铃的右边住的就是常势常形,两马也算认识,毕竟在近几场比赛两马都有过交手,名次也都还靠前。
常势常形是一匹说不上好看的马,但与残风铃比起来还是颜值高些,性格很是高冷,两马交流不多,残风铃倒是与身旁的盘错树根(Enroulementdesracines)聊的尽兴。
这是一匹来自法国的年轻马,在今年的法国德比和巴黎大奖赛中都取得了优胜,实力强劲,比赛生涯直至目前未跌出过二着,此前仅在法国两千坚尼中失败,为当场次二着。
北夫人由于手头的事务基本了结,得以全天陪伴在残风铃身旁,也就连带着对残风铃身旁、与残风铃时常互动的盘错树根多加照顾。
这当然迎来了对方阵营的猜忌,不过一段时间下来,也就逐渐放下了戒心,双方阵营也渐渐熟络,还一起出去聚过一次餐。
“这声音真好听...”最令残风铃高兴的大概就是对方对风铃声很是热衷,有时北夫人摇累了,稍作休息时,最先催促着急的竟是盘错树根。
北夫人见它也喜欢,于是在对方的马厩上系了一个,微风拂过,两间相邻的马厩皆各自传出轻灵的风铃声。
于是,就在这种和睦的氛围下,京都竞马场的竞赛马房内渐渐迎来了本年度世界各地的强力的年轻赛驹。
国际马联为了增强比赛的竞技性,给予国家参赛名额的方式也是由内部专业的评审团挑选本年度年轻马最有竞争力的十七个国家。
其中日本派出的千明代表(MR.C.B)与南非派出的宝藏(Igugu)分别摘得了日本的三冠与南非的牝马三冠。
首届的世界年轻马大赛即将拉开帷幕。
———————————————————
“好的,欢迎大家来到京都牧场——世界年轻马大赛京都台的解说频道,我是木馠弈,将由我来为大家带来首届世界年轻马大赛的实况解说。”
文质彬彬的男子三十多岁模样,气质极佳,头发整齐,一身西装笔挺,身条匀称,手中拿着的是本场比赛的参赛马匹介绍。
木馠弈,京都竞马场首席解说,业务能力出众,深受观众喜爱。
“今日,京都牧场即将迎来一场极具含金量的世界级赛事,可以看到,参赛赛驹已经开始入场。”
“首先入场的是四号马,身着紫色彩衣的雷万特(Revanta),在今年的比利时德比上有着强势的表现,为当场一着。值得一提的是,这是一匹德国马,代表德国出战,本年战绩四战三冠一亚,实力十分出众。”
“在雷万特身后的则是身着红色彩衣的六号马,南非的三冠牝马宝藏,作为本场比赛唯一的母马,它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要知道任何一匹三冠马都是同时具备着实力与运气的,本年战绩六战四冠一季。”
“身着绿色彩衣的七号马,是二番人气,来自我们华夏的常势常形,在今年的西安纪念中强势击败包括无败三冠马鲁道夫象征在内的一众古马,展现出了它的强大实力,本年战绩五战三冠一亚一季。”
“身着黄白色彩衣的十一号马,是三番人气,代表日本出战的千明代表,本年战绩四战全胜,其中包括日本的古典三冠以及一场G2赛事,战绩含金量极高,是夺冠的热门马。”
“十七号马,身着蓝白色彩衣的是代表华夏出战的残风铃,本年战绩六战两冠一亚,在京都优骏上给我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希望可以在本场比赛中发挥出它的实力。”
“末位入场的,是一番人气,身着黑色彩衣的一号马,盘错树根。本年战绩五战四冠一亚,皆是G1赛事,是夺冠的最大热门。”
“接下来,我们将等待参赛赛驹稍作热身......”
木馠弈放下手中的稿件,开始做着自己对本场比赛的分析。
场上,残风铃正靠在赛道与阵营观赛台相邻的围栏处,背上的骑师正在听调教师的临赛前的一些附加安排。
北夫人目光柔和地站在它面前,金汝焕则是站在北夫人身后看着这匹近些年来华夏最出色的芦毛马,目光中暗含期待。
“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但其实赢不赢倒在其次,一定要安全下来......”见调教师吩咐完,北夫人上前对着骑师也是对着残风铃说道,言语间藏着些许担忧。
就在身旁的负责拍摄这片观赛台的摄像师闻言有些怪异地看了北夫人一眼,北夫人恍然惊觉,连忙补救:“也不是赢不重要,就是人马平安也很重要......”
金汝焕略微感到好笑,上前揽住残风铃的调教师对摄影师道:“一般孩子入伍,做母亲的总是先惦记着孩子的安危,人之常情,赢的事情主要还是我们这些粗汉子负责。”
说罢,自顾自地就笑了起来,摄影师的表情也缓和下来,跟着笑起来。
北夫人稍红了脸,心放了下来,取下腰间的精致的一小串风铃,踮着脚亲自系到了鞍子上的一个银环上,银环前的一小片凸起刚好也能为这风铃遮挡住大半部分奔跑时的风。
“加油!”北夫人握紧拳头,向上挥舞。
骑师稍开缰绳,指示残风铃离开这里进行热身。
残风铃有些不舍地看着北夫人,随后转过身回到赛道中央。
开始奔跑,残风铃望着身畔诸多赛驹,它们的气势都很强,给它一种压迫感,可谓是一股不小的冲击。
“叮铃叮铃...”马背上传来的风铃声在耳边回响,不大,但足以听清。
残风铃眯起眼,突然感觉斗志开始燃烧了起来,风声带着风铃声在耳边嬉戏,拂过脸颊两侧时吹散了那股压迫感,一片清明随之而来。
稍仰起头,天空清澈的好似某个夏日,那一天,它看着她的眼睛暗自许誓一定要赢下那场比赛。
最终,它始终追不上那半个马身,怀揣着不甘,回到了她的怀抱中。
明明最抱有期待的是她,明明最失落的也是她,心中的焦虑与无奈全部藏在面上温婉的笑容中,那双手,伸出时颤着,落在它鼻梁上时却是安静与轻柔的。
她在安慰自己。
当时的自己在想什么呢,想必什么都没有想,誓言未完成也没有什么,一切还是会如往日一样......
深吸一口气,残风铃目视前方,闸车已经开了出来,横在赛道上,不少马已经停下步伐,意气风发地走到闸车前等待入闸。
停下步伐,风铃还在轻轻响着,今天的风意外得无歇,总是吹着。
但也意外得温柔呢,就像她一样......
转过头,穿过几匹马的间隙,透过重重观众的身影,它望着她。
‘这次的我,一定会赢,任何马,都无法阻止。’
目光中渲染了一层疯狂,这匹在赛场上向来稳重的马踏着沉重的声响,走向闸车,两侧的马不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
“请马匹入闸。”
面前的闸箱门打开,残风铃望向终点,只一眼,至此,回过头来,走进了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