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伦敦开始的诡异剧场雾都杀机第二十章聊斋志异秦淮河畔。
脂粉之地。
“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
“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这幅艳美的对联至今仍挂在花满楼门口,可写下此联的洪武大帝却已作古近三百年。
实在难以想象,征战沙场多年,光复汉家天下的朱元璋,竟然也有一颗风流倜傥之心。
此刻,陆离驻足原地,默默欣赏一代雄主留下的墨宝,心中平添几分感念。
“物是人非啊。”
按照继承来的陌生记忆,大明至今已享国祚三百五十二年,而正统历史,大明国祚仅两百七十六年,便被女真人篡了江山,究其原因,有天灾,有人祸。
若永乐帝当年没有一意孤行,选择将国都北迁,大明社稷兴许还能多延续几十年,效仿南宋临安旧事。
毕竟,有长江天险可守。
想到这里,陆离又摇了摇头,先前便被叮嘱,这只是个似是而非的世界,想这些作甚。
“吃酒去。”
既然来到秦淮河畔,岂能转身就走?
陆离,字孟明,河南侯陆聚嫡传。
平白认了个陌生祖宗!
当然,也不算吃亏。
陆聚,明朝开国将领,初为元朝枢密院同知,镇守武安等州,至正二十六年,率部投降徐达,朱元璋命其为江淮行省参政。洪武元年,随徐达北征元朝,屡克山寨。洪武三年,回军沂、邳,平定民乱,同年封为河南侯。
一生战功显赫,可惜晚年与胡惟庸案有了牵连,于洪武二十三年被赐死。
不过,最终没有被诛连九族,否则的话,哪里有现在的陆离。
一朝天子一朝臣。
永乐帝打着“奉天命,靖国难”的旗号,坐稳江山以后,便替那些开国老臣翻案。
自此以后,河南侯这一支便不再掺和政事,留守江南旧都,安安稳稳替皇帝守好这片龙兴之地。
当然,以魏国公府为首的开国勋贵,大多也选择留守金陵,世代统领江南卫所。
“燕都争功名利禄,金陵蹲祖宗社稷。功名利禄如云烟,祖宗社稷万万年。”
这是在留守勋贵中广为流传的打油诗,说直白点就是,燕都再好,咱们也不稀罕,守着祖宗基业享福即可。
难道世间有比秦淮画舫更好的脂粉地吗?
在陆离的记忆中,自己便秉持着这种念头,绝不北上争名夺利,老老实实待在烟花之地,做个闲散勋贵。
“得,跟盛唐之行差不多。”
心中一声低语后,便有脂粉味袭来,几名花枝招展的美人儿迎了过来,为首者画着精致的妆容,娇声媚语道:
“小侯爷来了,还是老地方?”
说着,便将身子往陆离怀里挤。
怎么说也是长居平康坊的男人,陆离也不露怯,根本不用人教,颇为熟稔地将美艳小娘揽住。
“走着。”
闻言,旁边几个小娘赶忙上前引路。
大唐世界,便有传闻说陆离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卿性格风流,生平最喜狎妓,现如今,人设更胜一筹。
秦淮河周围的姑娘都知道,这位小侯爷出手阔绰,最喜风月。
而陆离也没有让她们失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囊,直接撒钱。
“拿去。”
银叶子、金叶子。
不多不少,正好与先前装在背囊里的金饼、银元宝重量等同。
只不过,随着身份的变化,背囊没了,被锦袋所取代,金饼与元宝也变成了做工考究的叶片,而月白儒生服更是如此,金丝银线,看起来格外华丽。
至于黑鬃马。
记忆中,这货正待在后院吃着店家精心准备的草料,守在附近的那些小厮也知道,它是陆离的心爱坐骑,不敢有任何怠慢,耐心伺候着。
“谢过陆公子。”
走前面引路的三个小娘每人得了两片银叶子,纷纷屈膝行礼。
待起身之后,腰扭得更加好看了,婀娜娇弱、削肩挺背,绕是见惯了世面,也得在心中赞一句:
好颜色。
“公子,可是忘了奴。”
说着,倚在陆离怀中的小娘轻轻捶了他两下,贴得更紧了。
近水楼台先得月。
更何况,陆离刚才取锦囊时,并未偷偷摸摸,这姑娘瞬间便被里面金灿灿的叶子晃了眼。
“哈哈哈,有有有。”
经常出入风月之地,陆离也算一名老司机了,自然知道如何哄女人开心。
不多时,得了两枚金叶子的姑娘眼神更加炽热,面色含春,恨不得现在就跟陆离共游秦淮。
在四人拾级而上之时,左近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也忍不住掩袖议论起来。
她们往日所见,不是大腹便便的商贾,便是举止轻佻的贵族子弟。
事实上,连皓首老人都早已见惯。
而今忽然来了一个姿容俊美,且一看便家世不凡的少年郎,自然芳心暗许,而围他身边的那几个姐妹也被下意识地忽略了,
又不是嫁给人家做正室,只要把这位少年郎哄开心,换来一纸赦书便可。
没错,释放罪犯的赦书——
秦淮河畔的姑娘们大多归教坊司管。
在唐朝,教坊司是官方演出机构,负责皇宫内的乐物戏曲表演,可到了明清两朝,这里却成了收容犯官女眷的地方,负责接待达官贵人。
换而言之。
这些姑娘从小养尊处优,学习琴棋书画,最后却因父兄的缘故,沦落至此。
自此以后,不得不倚门卖笑,苟且偷生,等到了年老色衰之时,也便失去了利用价值,最终孤苦终老一生。
正因为如此,陆离对待这些身世可怜的姑娘一向大方。
虽说无力改变这种黑暗现状,但也算是尽己所能。
“今日只听曲。”
到了楼上雅间之后,陆离松开手臂,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着,俯瞰秦淮风景。
人间四月芳菲尽?
目下,正是泛舟游览的好时节,红花绿水、垂柳弄姿、春风熏熏,兼之远处的画舫上时不时传来几声娇笑,谁敢说春色已尽。
见陆离确实没有什么兴致,四个姑娘也不纠缠,原先倚在他怀中的那位,柔声道:
“既然如此,奴为公子唱一首琵琶小曲吧。”
说着,丝竹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