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信已经留下。
除却没有回报坎特伯雷大主教以外,陆离就剩下一个未竟的心愿,那就是解救老友温斯里警官,让他结束在永恒之柜中的沉睡。
至于改变那吃人的社会,交由周天即可,教会那边应该不会反对,至少陆离会写一封信过去,向大主教阁下陈述一些事实。
相信,他也知道世界变得如此诡异、荒诞、血腥,完全是因为不幸的可怜人太多,雾都像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吞噬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生命,源源不断地生产着负面情绪。
假如想让灾难早点过去,往后不再发生这种规模的恐怖事件,只有尽力让所有人都过得幸福,不说官方提供高福利,至少要让分配方式变得合理起来。
毕竟,两次工业革命使得生产力获得突飞猛进的发展,五个人就能做出足够千人分量的面包,一个人就能制造出足够两百五十人使用的棉布、一千人穿的鞋子,但普通人的生活不仅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愈发贫穷。
只要心存善念,希望世界变好,那就必须承认容忍一个如此失败的体制继续存在,就是一种残忍。
至于由谁来进行重整,换谁来担任新管理层,陆离并不关心。
谈判与妥协。
这是陆离能够预见的事情,因为,腐朽不可能一下子就彻底清除,留个扮演者的时间并不多,他们只能帮忙争取一个良好的开端。
反正,不管改变什么,只要能够变,就肯定比现在的格局要好——
整个国度就像雾都的西区与东区那样,西区放荡腐朽,另一边的东区却体弱多病,连吃饱都是种奢侈。
“与杜泉汇合以后,你们两个就回归现世吧,把事情全部处理好再回来。”
陆离看了一眼前方,心中粗略估计了一下,保持现在这个速度,大约一分钟即可到达奇兹韦尔街。
因此,他难得开了个玩笑,“只不过,到时候能不能看到我们就得另说了。”
事实上,这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了一句实话。
世事无常,陆离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坚持到再次见面。
而周老板也知道情况,沉声道:
“该怎么回来?随着时间推移,那地方的节点会逐渐关闭。”
“找一只空鬼。”
陆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建议他去尝试原先用过的方式。
闻言,周天点了点头。
分头行事,这是目前已知最稳妥的方式了,因为逆世界确实此想象中的要危险,尤其是视线之中出现了大量绿色!
交谈之间,两人来到了奇兹韦尔街,入眼之处,尽是参天的绿色植物,入场所有的人当中,只有杜泉有这种能力。
因此,周老板直接扔下手中的战利品,扇动龙翼冲入战团。
紧接着,陆离也冲了进去,因为这地方与温斯里警官丢失的那一半灵魂有着密切关系,绝不容有失。
幽黑、深邃。
进入由树木组成的密闭空间后,陆离听到了一阵阵爆炸声,回音格外狂暴,此外还有热灼的气浪迎面拂来。
前方,一把没有实体的长刀正挥发着烈焰,却不伤周围树木分毫,唯有爆发战斗的核心区域被照映成了炼狱。
周天并不在乎烈焰,他直勾勾地看向杜泉,此刻,他正在保护一名趴在地上的昏迷人士。
从衣着上看,是杜克无疑。
因此,陆离整张脸立刻就阴沉下来,他这边差点就减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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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你们。”
潘明如释重负,一边挥动元素刀,一边关注身后。
不知从何时开始,杜克这个重伤员就成了敌人重点照顾的目标,无奈之下,杜泉只能充当全职辅助,转身去保护杜克,让潘明以一挡二。
坦白来说,要是陆离再晚来一会儿,他们两个同样得跪在那个疯女人手里。
因为,潘明很难给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那位米查姆小姐会一种类似于瞬移的转移术,之所以将其描述为类似,是因为她不仅能转移自身,还可以将伤害转移。
若非对方的攻击手段不算棘手,根本撑不了多长时间。
但随着陆离的到来,危机立刻解除,萨度之剑专门克制一切花里胡哨。
事实上,在剑拐重塑之前,陆离想要一把能够破除封印的武器,就是因为在咖啡馆碰过壁。
随着剑影划过,一颗头颅高高飞起。
为了早点结束这场闹剧,陆离选择了最高效的方法。
“要不是见过真正的棘手存在,估计会心生逆世界也不过如此的错觉。”
思绪被怒吼声打断。
温斯里像个魔鬼一样,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不等他从悲伤中走出,向四周发动进攻,陆离便用杖身将其打倒在地。
“祂必救你脱离捕鸟人的网罗和毒害的瘟疫。”
“祂必用自己的翎毛遮蔽你;你要投靠在祂的翅膀底下;祂的诚实是大小的盾牌。”
为了不让现实中的温斯里受到伤害,陆离选择了更加温和的手段。
毕竟,导致灵魂分裂的罪魁祸首目前状态极差,尸首分离,已没多少余力来维持这种术。
咒骂,无止尽的咒骂。
这些声音在众人耳边回荡,可惜,没有一个人在乎,也许曾经的陆离同情米查姆小姐,但自从她对杜克出手,造成巨人韦德罗威死亡以后,这种情感就被杀死了。
时间慢慢推移。
咒骂声越来越小,那个陌生温斯里变成了一道极淡的魂体,在圣光护盾的保护下,浓缩成一颗透明圆球。
“到时候你顺路把这个带去圣保罗大教堂,坎特伯雷大主教会处理好后续。”
“嗯。”周天点点头。
如此,陆离已了无牵挂。
剩下就是处理米查姆小姐,她的力量组成方式比较奇特,由一道道执念形成,哪怕被具备破封属性的剑斩断头颅,依旧未曾死透。
绝望、怨毒……
离开脖颈的头颅上,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离。
紧接着,一只鞋子踏在了她的背上,潘明抬起火焰长剑刺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
自始至终,那颗分离的头颅都没有表达出忏悔之意,眼里只有无尽的怨毒,哪怕它表现得很平静,但恨意也能在无言之中表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