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酆都问道。
“什么怎么办?自然是继续上班了,努力打工挣钱呗,还能怎么办!”
林海想都不想的道。
酆都一愣,接着道:“难道你就不想继续修炼,变得更强吗?”
“当然想啊,我做梦都想!”林海非常认真的道:“我想早点成为技术大牛,然后弄个系统架构师当当,最好是能混个首席架构师的头衔,或者技术专家什么的,要是能去哪家大型上市公司当上CTO,我怕是做梦都能笑醒!”
“我指的不是你的工作,我是说你得继续修炼,这样才能变得更强,才有机会成仙证道!”
酆都强忍住怒气道。
“成仙,修炼成仙有什么好的?”
林海翻了个白眼道。
“成了仙,你便脱离了凡体,便拥有了更长的寿命,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可以施展强大的术法,那是你飞天遁地,移山倒海,皆不在话下!”酆都傲然的道:“而且,你可以透破身心的烦恼障碍,获得真正的清静……”
“停,停,停——”林海连忙打断酆都的长篇大论,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抢先道:“人只要活得有价值,要那么长的寿命干嘛?
千年王八万年龟,乌龟王八的寿命够长了吧,但还不经常被人骂——缩头乌龟王八蛋!
再说飞天,我只要花几百块钱,买一张飞机票不就行了,还可以一边飞一边睡觉,饿了,渴了,还有美丽的空姐提供微笑的服务!
遁地?
我又不去挖矿,遁个锤子,我闲的蛋疼不成?
至于移山倒海,那是现代科技的基本操作,还修个蛋蛋!
哦,对了,你莫不是说可以飞升仙界,逍遥自在?
那我就要跟你说道说道,仙界我是没有去过,但我想那里肯定不是什么安逸的天堂!
仙界里的仙人,肯定不都是善男信女,也定有胡作非为,大奸大恶的存在!、
毕竟,仙界作为一个世界,那么多的仙人,他们之间就没有任何的竞争?大家都是人人平等,各自相安无事?
骗鬼呢!保不定,仙界的仙人之间的竞争,比我们凡人之间还要卷得厉害呢!
既然哪里都要卷,我还不如在我熟悉的世界,熟悉的领域里卷,起码还能有点胜算,你说,是也不是?
我的亲爱的酆都酆老师!”
“你,你,你胡说八道,强词夺理!”
这一番话,把酆都老同志给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幸亏他老人家现在是器灵之身,没有实体,否则话,估计即便没有血压飙升导致脑溢血的风险,也会有肺被气炸的隐忧。
“难道,我说的不对?那酆老师,您有什么高见呢?说出来,和学生一起探讨下?”
林海那样子,真的十分欠揍。
酆都的双目有点失去聚焦,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这才过了一天啊!之前不是这样的啊,那时候还求我教法术的——”
看酆都老鬼失魂落魄的样子,林海心中有些同情,但也有些快意——叫你冤枉小爷!
“酆老师,您也别太难过,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我修炼的目的是为了能尽快回来,现在我回来了啊,就算是任务完成了,我就要得为我以后的人生安排了,人都得要向前看,学会变通,不是吗?”
顿了顿,林海接着“劝”道,还把那个“人”字咬得重重的,仿佛是要提醒酆都老同志,你是鬼,俺是人,你不能用你的想法来束缚我。
“混账小子,你爱咋咋滴,本帝不管了!”
酆都憋了半天,套用了林海常用的那句“爱咋咋滴”,拂袖而去,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远方的蓝色巨大星辰之中,并心中暗暗发誓——回去干脆就闭死关,再也不见了那个混小子,等待早日突破真仙后,就离他远远的,老死不相往来。
只是世事难料,酆都老同志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他似乎忘记了,他现在可是个器灵,很多事情的决定权可不在他的手上。
见酆都被气走了,林海的意识体只得悻悻然的退出了识海。
心中虽然有那么一点过意不去,但也没有多少愧疚感,酆都和他,一人一鬼的年纪相差太多,思想认识和价值观上有差异是正常的,就连父母和子女之间还有代沟,何况一个是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老鬼,一个才二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呢。
林海躺在床上,心中默运起《清心决》,不一会儿便彻底放松下来,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林海识海的生死簿空间中,正在打坐的酆都见林海运转《清心决》助眠,不由的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排除杂念,重新进入入定状态。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林海便早早起了床,简单的洗漱之后,便去后山跑了两圈,再回来吃早饭。
吃完早饭,约八点多一点,林海骑着林富贵的电动三轮车去了一趟镇上,先是给自己的手机卡充了一百块钱,然后给公司部门经理打了个电话。
电话中,经理十分的客气,让他安心修养,等身体彻底好利落了才回来上班,至于他住院期间的医药费问题,能走医疗保险的就走保险,走不了保险的公司会给他全额报销,不过届时需要他提供相关的发票和证明等资料,具体有哪些,等他来公司了,会有HR跟他对接。至于他住院这段时间的薪资,则按照国家对病假的相关规定执行。
虽然林海一再表示,明天就可以回公司上班,但经理还是坚持让他带薪休假一周。
打完电话,林海的脸色相当不错,心中也是暖洋洋的。
新苑软件公司的一个办公室里,经理放下电话,脸色可并不怎么好!
这几个月来,他的部门绩效都是中等偏下的,其原因在于——
一个住了几个月的院的人占用着部门的考核名额,有四个休了产假,其中的一个还是二胎!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核心骨干,因不满周六必须值班的新政跳槽了,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接替者……
他已经两次在公司的管理层会议上被点名了,估摸着年底的奖金和晋升九成是黄了,现在就不知道他年底的综合绩效分数,是被打2分还是3分,如果是2分的话,就得乘早改简历,想办法找朋友内推了,毕竟他已经四十岁了,面对求职市场上,那众多版本的奋斗者协议,真的快奋斗不动了……
林海骑着三轮车在镇上逛了一上午,给父母各买了两件衣服和一双鞋。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海将衣服和鞋子拿出来,陶丽芳和林富贵都笑着责怪他不该乱花钱,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都穿不完,但是还是接过去比了比,试了试。
林海将经理准许他多休一个星期假的事说了,母亲听了,十分的高兴,立马接过话头,说既然有时间,那么不如找王大爷出面安排安排,和岗上小学校长的堂妹见个面。
一再叮嘱林富贵,午饭后带上一条烟去王大爷家一趟,先探个口风。
一听到母亲要安排给他相亲,林海便头大如斗,但也不能反驳,否则就要得面对她老人家的“机关枪”的扫射和轰炸,这一个星期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为了早日抱上孙子,天知道他们可以干出什么来!
为了清净,林海只得埋头干饭,装作啥也不知道。
饭后,林富贵带着一条烟出了门。
十分钟左右后,又带着烟回来了,原来王大爷去他三女婿家了。
林海闻言,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主动提出下午去后山上的地里帮忙锄草。
下午一点半,父子俩一人扛着一把锄头,各带上一只玻璃杯,林富贵还提了一个热水瓶,顶着炎炎的日头便出发了。
从家门走出,大概十分钟的路程便到了后山的地里。
斜斜的山坡上零星的生长着半人高的松树,其余的大片便是用来种植的山地了。这些山地被分割成了很多快,每一块的形状都不一样:有的是长方形,有的正方形,有的是椭圆和梯形的结合体,有的则不知是什么个形状……
这些块状的山地间只有简单的分割线,有的是在陇和陇之间插几个旗子,有的分解线是栽了几棵小树,有的干脆连记号都没有,只有农民自己才能分得清。
这些山地里面种植的作物也不尽相同,有的栽的是玉米,有的种了花生,有的培植了红薯,还有各种豆角、土豆……
林富贵家在这片山坡上共有三大块地,每块大约有五六亩的光景,一块种了玉米,一块种的是花生,最后一块载的则是红薯,也今天要锄草的便是这块红薯地。
父子俩路过玉米地时候,林富贵停了下来,对着那些英姿飒爽、整装待发的绿色士兵简单的检阅了一番,走进它们中间,朝着一个玉米棒子的脑袋摸了摸那细长的毛,像是摸上了老爷爷棕色的胡须。
从玉米地过去后,穿过两块地,便到达了林富贵家的红薯地。
放下水杯和热水瓶,稍稍喝了点水,将毛巾搭到脖子上,林富贵和林海一人选了一条陇,便弯腰挥锄干起活来。
干农活,对林海来说并不陌生,他从小学的时候,就跟着父母学会了上山锄地,下田插秧,不光是年年暑假必须干,农忙的时候,放学后书包一卸,就得下田,一直到他考上了高中,学校离家几十里,而且规定需要住校才做得少了,再后来,去外地上了大学,就没再下过几回地了。
大学毕业后去上班,一年里最多就是过年才回来一次,就更没有下地干活的机会了。
但这并不代表就把农活给忘了,身为地道的农民的儿子,即便忘记了自己叫什么,林海估计也不会忘了从父母那里学来的农活手艺,尽管这手艺现在已经为很多人所看不起,成为了脏乱差、没有见识、甚至是愚昧和落后的代名词。但作为养活父母和自己的这些,随着长辈们的谆谆教导和他的成长经历,一起铭刻到了骨子里,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了。
自然也不会因为身份的改变,成为了光鲜的城里人后,就轻而易举的忘掉了自己的出生,轻视起土里刨食的父辈们来。也许别人会,林海自认为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林富贵抬头擦了把汗,见林海依然弯着腰,锄头翻飞,已经超过了自己一大截,汗水早顺着脸颊流成了一条小溪,也没顾得上擦一下,既是心疼,更多的是老怀欣慰——他林富贵,一辈子窝窝囊囊的,既不富也没能贵,但他的儿子争气啊——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长相也不差,在省城里上班,不光懂事,也还孝顺,就是这么大了,还没有谈个对象……
“慢点儿,海仔,先歇会儿!”林富贵杵着锄头,对林海喊道:“过来喝口水,这地呀不用那么着急。”
“好嘞,爸!”
林海答应道,放下锄头,直起腰来,一手拄着锄头把子,一手便要去擦汗。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头晕袭来,接着便是白眼一翻,直挺挺的朝后面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