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尔上校绕过一排排座椅,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挥出一剑。
此时,维萨里正和中年人陷入苦战,他的实力出人意料的强,但都集中在体术上,对中年人的寒气领域没什么好办法。指望满大厅乱跑的阿加莎来帮她,这更不现实。
凯瑟琳的生命,只能由她自己守护。凯瑟琳激活誓言力量强化体质,抬手抓住刺剑,把上校拉到身边,使出全身力气,一拳轰在他的太阳穴上。
她的身体经过强化像钢铁一样结实,但上校比她更硬。文德尔摇摇头,感慨道,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不介意和全盛的你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可惜,你今天就要死了”
上校松开剑柄,身上燃起熊熊火焰,火焰向四周放射,好似万箭齐发。
凯瑟琳把刺剑交到手中,在混乱的剧院中跌跌撞撞地奔跑,不断寻找着掩体,这里的家具大多由木头和布幔组成,尽管外表华贵、价值不菲,却十分易燃。就连墙上的砖块都被火箭融化,变成熔岩往下流淌。根本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一味逃避只会带来慢性死亡。
“既然他佩着这把剑,或许这把剑的材质能承受他的火焰”
但是,凯瑟琳擅长使用钝器和重型武器,对刺剑并不熟悉。而且,她现在不仅重心不稳,行动不便,她的体力也无法支持长时间战斗。
最后会是什么结果,她也不清楚,但她别无选择。
凯瑟琳掉转方向往回跑,借着座椅间阴影的掩护,偷偷来到上校后方。
她单手握剑,像抡锤子一样,一记空挥,强大的风压把上校身边的火墙撕开一道裂口。
上校有些惊讶,转过头,笑道,“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告诉我,你是谁?你的名字值得我铭记在心”
“去死吧!”
凯瑟琳作势欲刺,虚晃一招,用剑柄砸向上校的面部。
上校眼神如电,一记刺拳击中她持剑的手腕,迫使她放弃进攻。
凯瑟琳抽回手,重整旗鼓,横剑防御。她的手腕有些疼,但没有受伤。
上校挥手拨开剑刃,向前一步重重踩下。地面爆炸,火柱冲天,飞溅的碎石像子弹一样,将凯瑟琳击退了两三步。
他再次冲上去,不给凯瑟琳喘息的时间,一脚踢在她膨胀的肚子上。
凯瑟琳整个人倒飞出去,在空中停滞了一瞬,栽到地上翻滚了十几圈,撞到台阶边才停了下来。
“嗯哼,这样做好像不太道德”,上校抱着双臂,不紧不慢地靠近凯瑟琳,“但是啊,把最大的弱点在我眼前晃悠,我怎么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呢?”
她护住肚子,试图撑起上半身,但是失败了,
“你……!”
“其实大门被锁上时,我也很吃惊。万一这是帝国的埋伏呢?”,上校不急着动手,反而和她聊起天来,“当然,不管是谁来,我都乐意奉陪。只是,我的队友不该白白死在这里”
凯瑟琳说不出话,艰难地喘息着。
“你走吧,我不杀你”,上校突然说道,“像你这样的战士应该死在战场上,为着大义或宝藏的缘故,流尽最后一滴血,身旁环绕着折断的矛枪和仇敌的尸首,而不是死于虚弱的折磨,被敌人抓住弱点,活像一头褪去鳞甲的龙”
“真……真的?”,她看不透那张过于年轻的脸庞,不知道他有几分真假。
“而且,如果你能靠自己的力量走到大门那里,我就命令队友们撤离,放过剩下的人”
听了这话,凯瑟琳不由得鼓起了力气。她希望能拯救这些人。她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来判断上校的话是否可信。
眼前发黑,腹内剧痛,她抛开一切杂念,只顾沿着台阶往上爬。肌肉开始痉挛,指甲也被磨平,她的身后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痕。
终于,就像一个世纪一样久远,她的手指触摸到了冰凉的门扉。
少年放声大笑着,大步跨上台阶,一剑斩断门锁。而剧院大门外则是一片黑暗,黑暗中立着一个人影,他身上承载着所有的光。
埃尔默身穿不合时宜的华服,右手执剑,左手提着一盏虚幻的灯笼,灯笼由五色咒文组成。
“你来了”,凯瑟琳好像暂时恢复了清醒。
“我来了”,身处如此险境,猎魔人依旧惜字如金。
“你不该来的”
“可我已经来了”
埃尔默举剑立誓,气势节节攀升,
“吾等不明奥义,未晓真法,唯有以身为炬,燃尽一方永夜!”
上校将手插进地面,拔出一把骇人的熔岩巨剑,轻笑道,
“永夜王的追随者啊,我们便来战吧!”
此刻,凯瑟琳的眼中形成一幅光怪陆离的幻象,披坚执锐的斗篷与燃烧的神像轰然相撞,传出难以言喻的波动,拨动着世界的琴弦。
凯瑟琳心神剧震,最终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