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看了蔡兴安一眼，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说道：
“蔡总，如果您能在全国任何一个广告合同里找到类似条款，我就跟您签。”
蔡兴安讪讪一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毫无道理。
通常在广告条款里，一般义务只有多少广告费对应多大力度的广告推广，但从没有写过保证广告效果能达到什么样的具体数据，要不然也不会有“天气、地质灾害等不可抗拒因素”的补充条款。
听到周星的话，包星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一旁的曹平川也像是刚缓过劲儿来一样，摸了摸额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了一层汗。
蔡兴安叹了口气，道：“周先生，非得如此吗？”
周星平静道：“是。”
蔡兴安点了点头，满脸惋惜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实在太遗憾了。”
到了这个时候，蔡兴安只能拒绝，但想到自己的位置，蔡兴安还是觉得这也不算什么。
倒是阿菜听到这个结果，心里大感焦急，一时忍不住道：“蔡总，周星这个推广计划对咱们公司未来——”
“张菜菜！”
阿菜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包星厉声打断。
刚从危机里走出来的包星，正是最紧张的时候，担心再生变故，自然忍不住出口，再加上他心里对张菜菜和周星的恨，训斥起来也没有丝毫顾忌：
“你什么身份不知道？这是你能说话的场合？”
一句话，让张菜菜的俏脸涨得通红，一脸委屈的模样不敢再吭声。
但包星的反应，也同样惹怒了周星，这话看似训斥张菜菜，但其实连着周星的脸一起打，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微微一笑，周星看向蔡兴安：“蔡总，这是在赶我们走吗？”
蔡兴安虽然保住了包星，但不代表他对包星不生气，毕竟周星这个创意方案的确很有力度，蔡兴安虽然无法预料效果，但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而对于失败的关键包星，蔡兴安也是心头有火的。
更何况，蔡兴安并不是为了包星，而是为了他自己的威信才不得不这么做。
自然而然的，在周星的质问下，作为一把手，蔡兴安还要点脸面，也不能不回应，闻言转头怒视了包星一眼：
“吆喝什么？显得你能是不是？”
那眼神看在包星眼里，一片冷漠，让包星心头一紧，连忙道：“对不起，蔡总，我——”
“行了！”蔡兴安挥手喝止了包星继续说下去的话，让包星一转眼变得尴尬无比。
包星刚刚纯粹是气糊涂了，头脑一热的脱口而出，之前他听到蔡兴安拒绝周星的要求，还以为是蔡兴安信任自己，所以才会偏袒自己，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这样。
只是现在包星头脑里乱糟糟的，也想不明白蔡兴安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蔡兴安训斥完包星，转头看向周星，又换上一副笑脸：
“买卖不成仁义在，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希望能跟你合作的。”
周星有江南卫视的人情，蔡兴安自然还需要跟周星打好关系，否则刚刚也不会当着周星的面训斥下属，更何况，万一惹怒了周星，只要跟江南卫视一说，虽然江南卫视不一定完全听周星的，但再想上广告的话，肯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周星点了点头：“会有机会的。”
这句话就言不由衷了，凭刚才包星的态度，周星也不会让张菜菜继续待在这里，而且，周星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路。
说着，周星站起身，朝蔡兴安伸出手：“谢谢蔡总今天的招待，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告辞了。”
蔡兴安忙站起身，跟周星握了握手：“已经安排了午饭，反正也到这个点了，不如吃过饭了再走？”
周星笑着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饭就算了吧。”
见周星神色坚持，蔡兴安也没再强留，道：“好吧，那我送你出去。”
在楼下送走周星，一转身，蔡兴安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默不吭声的往回走去。
不仅是蔡兴安，包星眼神也变得一片森冷，盯上张菜菜：“你现在到我办公室来。”
就在这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蔡兴安忽然转身，指着包星：“你让谁到你办公室去？现在，立刻马上，你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蔡兴安扭头就进了大楼，留下有些发蒙的包星。
见张菜菜望着自己的眼神，包星恼羞成怒：“看什么看，你现在去我办公室等着！”
张菜菜这时也看清了包星的嘴脸，想到刚刚下楼的时候周星给自己发的信息，张菜菜心里终于下定了决心，心一横道：“不用了，我准备辞职！”
包星哪想到张菜菜竟然会有这么大魄力的一天，这比他听到周星说让公司开除自己更震惊，要知道以前自己把张菜菜逼得那么狠，她都没想过离职，怎么今天就突然转性了？
正因为包星看穿了张菜菜的性格，所以他才锲而不舍的压制张菜菜，想逼她就范。
她难道舍得放弃这么多年的努力？
张菜菜的突然反抗，让包星感到难以置信，又无法接受。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包星提高音调，声色俱厉的盯着张菜菜，想再次用权威来压她。
但这一次，张菜菜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而且刚刚说出那句话，让她浑身上下一松，像是卸下万斤重担一样，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心。
而且说出这句话，张菜菜也解开了长久以来套在脖子上的枷锁，让她明白，包星所依仗的，不过是副总那点权力，离了自己的工作，包星根本要挟不到半点。
这样一来，张菜菜就更有底气了，一字一句的道：“我要离职！”
包星盯着张菜菜的脸看了几秒，张菜菜神色也一如往常，哪怕心里在以前包星的积威下有些打鼓，但脸上还保持着坚定。
“很好……”包星的冷笑里透着一丝狰狞：“你可以辞，但我也可以不批！”
张菜菜似乎早就料到这点，神色毫无波动的道：“批不批那是你的事，跟我无关。”
说着，张菜菜就要离开。
包星权威受到挑战，顿时大怒：“要是你敢擅自离岗，就等着赔偿吧！”
张菜菜头也不回的道：“随便！”
“你混蛋！”包星怒不可抑，在后面大声咆哮，张菜菜也没有一丝理会，随后消失在包星的目光里。
此时张菜菜并不是离开，而是回了办公楼，显然是去收拾自己的东西，虽然包星很想追过去，但想到刚刚蔡兴安的眼神和话，包星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给我等着，不会就这么算了！”包星心里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