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交钥匙,但那个小画室方尘是不打算回去了,直接带着学生回办公室。这一路走下来,课代表的小嘴儿一直没闲着,巴拉巴拉问个没完,……
“老师,您什么时候学的国画呀?”
“七岁开始学的。”
“哇,都学那么多年了!老师,国画是不是必须从小开始学呀?”
“不一定,多大岁数都可以。现在还有很多老年人从零开始学国画呢!”
课代表的嘟了嘟小嘴,接着问:“老师,国画是不是很难学啊?”
“不难,就是要坚持,要坚持练书法。”
“啊,还要练书法?”
……
终于到了系办公楼下,方尘停下脚步,”行啦,这画也干了,把它取下来,你拿着画儿直接去餐厅吧,去晚了该没饭了。”
“没事的,老师,我送您上去吧。”
上楼回到办公室。
课代表小心地从画板上取下画儿,卷成一卷儿,四下看了看,问:“老师,您这里有报纸吗?”
方尘一愣,这才明白刚才路上自己告诉这孩子报纸的妙用,既可以卷画包纸,又可以练字试墨……可那是过去呀,现在都不订报纸了……
试试A4纸,不行,太硬太小,不容易包……
在书柜里翻了一通,终于找出一本旧杂志,里面的纸质如报纸一般,,把最中心的两页一整张小心地取下来,正好能将画包卷起来。
打发走课代表后,方尘一下子瘫到椅子上,再也不想起来……
也就是这会儿办公室恰好没人,都吃饭去了,她才可以这么彻底放松一下,完全放空自己,……这一放松就一下子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
楼道里开始热闹起来,方尘才恍然惊觉,得赶紧去吃饭……
下楼,正碰上程红,“干嘛去?”
“去食堂啊!”
“这么晚才去,我看人家大师傅都开始收拾了。”
“噢,没事儿,那我去学生食堂看看。”
学生食堂有一个窗口专门提供面条,总是开得最早关的最晚,方尘经常来这里用餐吃上一碗热汤面,不图别的只图热乎。
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下肚,百骸通泰、四体舒展,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冷了。
……
办公室里,杨明荃压低了声音,安慰着一脸愁苦的万芳芳:“嗨,你甭理他们,他们知道什么,蛤蟆都不懂,就是瞎说八道呗!”
“我看也是,那些人就是闲的没事儿干,瞎猜疑。”陈高峰也点头附和着。
万芳芳依旧愁眉不展,刚才在餐厅被人问起学生画展的事,她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这令她心里憋闷委屈得很,这会儿委屈吧啦的都快掉眼泪了,皱着眉头说:“可是,他们凭什么这么猜疑我啊,肯定有人暗中使坏,哼,我忙前忙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看有可能是有人暗中使坏,也有可能是思维定势。”陈高峰分析着。
余美芳拿腔做调地说:“哎呀!就是!芳芳你来得晚,你是不知道,人家方尘可吃得开呢,都夸她好,当初人称才女呢!”
“她那里好?天天夸好!方尘这都是四、五十的人了,还天天才女、才女的,也不嫌恶心……”
此时,方尘刚好走到办公室,正要推门,听到这话,在门外没有进去……
原来在他们眼中,自己是这么令人厌恶?
我又怎么得罪他们了?何时又有人提到才女这个词了?
这些年方尘已经总结出了规律,只要一有人说自己是才女,自己就会走背运,众叛亲离的那种背运……
方尘只呆了一瞬……便转身离开了。
她怕冲突……也怕尴尬……
也不想再和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
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历来有个说法:文人相轻。
文人扎堆的地方互相看不起、相互倾轧的现象向来比较严重。
还有个说法,叫做:女人善妒。
那么女文人多的地方,那还能相安无事吗?
这么多年,应该看明白了,无论自己怎样退让,他们也是不会满意的,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想与自己好好相处。
走出楼门,凛冽的寒风吹得脸上生疼,方尘缩了缩脖子,把黑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下巴处,帽子扣严实,踏着枯黄的落叶,向图书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