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队话音刚落,我们面前原本黑乎乎的的墙壁骤然一亮。审讯室本来灯光昏暗,这突如其来的亮度有些刺眼,我不由得用手遮挡下光线,原来这面墙壁是双面玻璃,这还是我第一次实地看到警匪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双面玻璃。
双面玻璃对面的审讯椅上坐着一个人,不难猜测,这个人肯定就是金刚。金刚显然也是被这骤然的亮光惊了一下,用他带着手铐的双手遮挡强光。一会,他慢慢适应了光线,才缓缓放下双手,冲着我们的方向怒目而视,大大的眼睛似乎要夺眶而出,头上的短发因为异常愤怒根根竖直,像道道钢针!
“肖队,他知道这是双面玻璃吗?他一直朝我们这里看!”我问着肖队。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可是反侦察经验丰富!他是国际刑警跨国通缉的要犯!”
“什么?你说他是国际刑警跨国通缉?还是什么要犯?”我虽然早就预料到金刚这个家伙绝非善类,甚至考虑过他是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但是我还真的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这样“重量级”,所以肖队的话让我大惊失色,语无伦次地重复着肖队的话,也算是再次求证真实性。
“没错!他确实是国际刑警通缉的要犯!”肖队再次肯定的回答。
我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身旁的心月,她还是和刚才一样,用双手拽着风衣的领子,不施粉黛的俏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惊讶,面无表情,就好像全然没有听到我和肖队的谈话一般。
相较心月的异常冷静,我显得全无定力,我心生惭愧,并努力让自己不再失态。
“我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向你们二位了解,但是让我们先审问下他吧!”肖队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身边的两位警官可以开始了。那两位警官离开这个房间,来到了金刚所在的房间。
两位警官坐到金刚对面的审讯桌后面,金刚不再看向双面玻璃,紧紧盯着两位警官,愤怒的头发还是直立着。
“姓名?年龄?国籍?”警官开始询问。
金刚好似没有听到警官问话,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姓名?年龄?国籍?”警官重复,语气更加严厉。
金刚还是一动不动,就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
明显两位审讯的警官有些生气,其中一位警官用手指关节敲打桌面,厉声喝问:“金刚,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不说话也是抵赖不了你所犯的罪行的!”
我又大惊失色,问肖队:“他,他,难道真的叫金刚?”
“金刚”是我根据他的样貌特征,尤其是他右臂上的纹身,给他起的代号,没有想到歪打正着,他居然真的叫“金刚”。
“你看他不像金刚吗?就是活脱脱一个大号的黑猩猩,孔武有力,野蛮不逊!”肖队依然面向双面玻璃,随口回答我。
“是啊,是啊,确实像。”我随口应和着。
心月显然有了点兴趣,也往双面玻璃凑近了半步,密切观察着金刚的反应。
而金刚还是一言不发,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
“金刚,说说吧,远的先不说,就说说今天凌晨的入室盗窃案吧!”
听到“今天凌晨的入室盗窃案”几个字,金刚不再直勾勾的看两位警官,转头再次看向双面玻璃,而且因为更加愤怒,他的大嘴呼呼的喘着粗气。
“你抵赖也没有用,法网恢恢,你现在不是落网了吗?”警官看到金刚更加发怒,以为触到了他的痛点,不失时机的继续突破问话。
金刚没有理会问话的警官,还是看着双面玻璃,更加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睛睁的更大,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愤怒的双眼上布满血丝,透过厚厚的双面玻璃我都可以感受到浓厚的戾气。
“咚咚咚”,警官再次用手指关节敲打桌面,更加厉声的问:“问你话呢!今晨的入室盗窃,你们想要偷什么东西,老实交代!”
金刚总算开口了,这是他第一次说话,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哎,怎么描述呢?从他的壮硕外形推断,我想当然的以为他的声音像任何一个彪形大汉,应该是瓮声瓮气的,但是事实证明再一次出乎我的意料。他的大嘴一开一合,一字一字地挤出了一句话,说话的声音纤细,如果不看金刚的外形,断然不会想到是他的声音,更像是女人的声音。
我吃惊的看着肖队,又看看心月,显然他们两人似乎并不吃惊,依然全神贯注的看着金刚。
“如果不是你们耍诈﹍﹍﹍﹍”,这是金刚从嘴里一字一字挤出的声音,他说的中国话明显带着外国口音。
“耍诈,我们警察给你耍什么诈,落网了就是落网了,赶快老实交代!”审讯的警官说。
金刚听到警官这样说,不再看双面玻璃,转头看警官,“哼”,他轻蔑的一笑:“没有说你,你还没有那本事。”他声音还是纤细似女人。
说完,他再次转过头来,怒视双面玻璃。忽然,他举起带着手铐的双手,重重的砸向审讯椅上横搭的小桌板,在他的重拳打击下,铁质小桌板簇然变形。然后金刚把双手使劲往两边分,把手铐挣得哗哗作响,妄图硬掰开手铐,他发现徒劳无效后,双手紧紧抓住审讯椅的小桌板,硬生生把沉重的铁质审讯椅拖动起来。
两位警官见势头不对,迅速离开审讯席,训练有素的从左右两边包抄过去,伸手使劲摁住金刚,但是无奈金刚力气实在太大,他们只是推动金刚壮硕的身形晃了一晃。
肖队按响了手边的警报按钮,警笛乍响起来,审讯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三名全付武装的警官似猎豹样扑向金刚。
在支援的三名警官到来之前,金刚竟然在两位警官的全力阻挠下,依然拖拽着沉重的铁质审讯椅,一步一踉跄地走到双面玻璃前。金刚用他的大脑袋拼命撞双面玻璃,玻璃被他巨大的撞击力撞得“咚咚”作响,甚至我感觉整面墙壁都在阵阵晃动不止。金刚的布满血丝的双眼似要穿透双面玻璃,大嘴一张一合,好似要吃人一般,在嘈杂的人声中,仔细听,金刚那和他体型完全不匹配的纤细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不是你们耍诈﹍﹍﹍﹍,哈哈哈哈。”
双面玻璃这面,心月、肖队和我,一字一字听得清清楚楚,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而我再次感到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