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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一场关于一切的梦(7K)

一踏上台阶,抱着雨宫千鹤的夏目直树就迎来了周围游客的注意。
游客们时不时打量着他,不过倒是没有太多负面情绪,大多数人也都是认为是哥哥抱着妹妹这样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
“真是黏人的妹妹啊。”有游客感慨,“我家的妹妹小时候还算黏人,可是上了国中开始兴趣就变成了问我有没有交到女朋友,上了高中以后就完全冷着脸喊我大哥了。”
“是啊,小哥!宠妹妹要趁早,等她再过几年升入国中,可能就没有这么亲昵了呢……哦!好活泼的小孩子,是被我们说得害羞了吗?在你的怀里挣扎着想要下来自己走?”
夏目直树面对游客的打趣,一边制止龇牙咧嘴的雨宫千鹤、把她的小手拉回来,像是安抚炸毛的猫咪一样,一边尴尬地笑着说道:“也有可能是累了一路想要发泄情绪。”
神社的神道两旁有很多摊位已经支起来了,一个简陋的木头棚子盖着防水布,便是一晚上豪华收入的开始。
凡是十里八乡有烟火大会、庙会之类的活动,这些平日里在乡镇上摆摊的小贩和有自己门头的面食点心铺子,都会差人推这个小车过来,建个棚子占据一席之地,一场盛会下来赚的能抵得上平时十天半个月的收入呢。
学姐和校医站在神道旁的大松树下等人,这边人还算蛮少,一眼就看到了抱着雨宫千鹤的夏目直树。
“你们两个好慢啊!”
“哦呀,居然是公主抱,看来经常锻炼的体育生在这种时候就会吃亏了呢。”
夏目直树面对着校医的打趣,笑了笑回答:“在学校里跑八百米体侧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逃掉,从村子走过来也真是辛苦她了,要是不管的话,她说不定会在台阶下面闹一整晚的脾气,待在那里不上来呢。”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恶劣的性格?”雨宫千鹤终于挣脱了他的怀抱,下到地面,磕了磕自己的木屐。
木屐轻轻点地,两只小手翘着,十分优雅。
“刚才没什么拦着我给那俩路人一记重锤?像这种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就应该为自己的以貌取人付出代价!”她瘪了瘪嘴:“还是说其实你内心深处十分向往有个妹妹?”
“妹妹吗……”夏目直树闻言居然有些许怅然。
和泉澪和雨宫千鹤对视一眼,都来了兴趣。
雨宫千鹤问道:“你不会家里真藏了个妹妹吧?”
和泉澪也眨了眨眼睛:“直树君难道不是独生子?”
“我爸妈确实只生了我一个,但我小时候并不孤独的。”夏目直树看向七海夜,而后摇了摇头:“算了,这个话题到此打住!我去给你们买吃的。学姐爱吃章鱼烧和焦糖奶茶,千鹤是可丽饼,校医嘛……我去看看有没有卖烧鸟和烤肉的,有酒的话最好。”
望着他羊装洒脱的背影,和泉澪还在疑惑,聪明的雨宫千鹤已经转头看向七海夜了。
“他最后看了校医你。”雨宫千鹤十分笃定:“校医一定知道些什么。”
“果然是聪明的小家伙呢。”七海夜笑着看向雨宫千鹤:“连这都能看出来,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于是七海夜招呼两个女孩在松树下的石头桌子旁边坐,桌上刻着围棋棋盘,看起来是平日里神官们和巫女们消遣时光的场所。
“他小时候有个青梅竹马,是我的小外甥女,叫做浅井真绪。”七海夜抬头望着星空,每当想念自己的姐姐一家时,她都会抬头看。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个小女孩像星星一样绚丽,还是因为自己的姐姐名字叫月。
“直树君和她关系很好吗?”和泉澪问。
“好到不行呢,”七海夜一想起曾经的美好时光便嘴角抑制不住微扬:“真绪她天天往隔壁跑,黏着他跟个跟屁虫一样,上幼儿园又是在同一家上的,虽然两个人差了两岁,可架不住小家伙小的时候就是个花花公子的命呢,整个幼儿园的女孩下到小班上到教师,都很喜欢他,真绪在幼儿园没少跟其他女孩子打架。”
“后来呢。”和泉澪眨了眨眼睛,语气里满是好奇:“我记得直树君小学毕业就来东京一个人生活了吧?既然是青梅竹马的话,应该还留在村子里?”
“不要问了。”
没等七海夜说话,雨宫千鹤已经打断了和泉澪。
她看着好奇的学姐,抿了抿唇。
“浅井真绪这个名字,有印象。”她犹豫再三,开口说道:“是在札幌车祸纪念石碑上,和我母亲是同一场车祸。”
“诶?”
和泉澪一愣,紧接着悲伤席卷全身。
“对不起。”她小声跟七海夜道歉。
这时候她们便都明白为什么刚才夏目直树会露出那么一丝怅然和令人心疼的洒脱了。
“小小年纪就经历生离死别,真是令人唏嘘呢。”雨宫千鹤最快从沉闷的气氛里缓过来,她双手叉腰:“很好,作为善解人意的千鹤大人,我会用余生来温暖他,治愈童年阴影的!”
七海夜轻轻笑着,有这样的女孩喜欢,或许是那家伙的幸福吧。
“之前都没听校医提起过这件事呢。”和泉澪发现了盲点。
七海夜仔细想了想,回答:“是呀,是因为什么呢……总觉得之前见了他,就会把小时候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还是最近才想起来原来我们以前就有过缘分呢。”
天空中突然炸响了第一枚烟花。
绚烂的花火暂时遮盖住了天上的星星。
游人们纷纷抬头看天,然后发出热闹的惊呼和喝彩。
烟火大会已经开始了。
因为实在是等的时间有些久了,再加上三三两两的烟火在夜空中炸开,几位女孩终于忍不住决定去找夏目直树。
或许对她们而言,能跟自己喜欢的男孩子一起看烟火可比等他去买吃的更幸福呢。
“喂喂,你怎么在这边,都已经开始放烟花了。”
雨宫千鹤钻进人群里,在一家卖烧鸟的摊位前找到了夏目直树,抓着他的腰带把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在给你们买吃的呀。”夏目直树手里拎着好多装着小吃的袋子,额头上还带着一张狐狸面具,面具没有遮住口鼻,而是当成了头饰:“我好不容易挤进去的。里面有卖清酒哦,不过不能外带,现场喝完了然后把纸杯处理掉。”
七海夜笑着摇头:“我不饿,不用麻烦了。至于清酒嘛……虽然充满了诱惑,但现在喝多了待会可没办法送你们回去。”
“回去要开车吗?”
“总不能让她们两个今晚住在你家里吧?”七海夜回答:“外面有共享汽车,租一晚上明天来还就是。”
“我从来不知道直树君原来喜欢吃蛋糕的吗?”和泉澪有注意到夏目直树拎着的袋子里有一盒吃过一半的蛋糕。
小小的蛋糕像是甜品店里卖的那种芒果慕斯,三角形切块的,已经被吃掉了大半。
“被吃掉了?”经过学姐的提醒,夏目直树发现了只剩一小半的蛋糕,表情微怔:“我只记得买了但没记得我吃过啊?另外是买给谁的我也忘记了,只记得路过那个卖蛋糕的老婆婆,就很想买下来……学姐爱吃奶油来着吗?”
和泉澪摇头:“只喜欢焦糖呢。”
“别看我。”雨宫千鹤也摇头:“我不喜欢吃芒果。”
“甜品只适合小姑娘,大姐姐更喜欢酒哦。”校医也摇头。
那是买给谁的呢?
又是被谁给吃掉的呢?
“你还有烧鸟要等吗?”雨宫千鹤拉着他的手晃呀晃:“前面有人在放烟花诶,我好像还看到了花车!我想过去玩!”
“刚给过钱的,有很多人在等,好不容易轮到了我。”夏目直树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道:“你们先去玩,我拿了烧鸟立马去找你们……买了你爱吃的鸡翅,花了钱的,总不能不要了送给别人吧?”
然后他把手里那些吃的全部都分给学姐和校医:“现在正是饭点,饿了的话先垫一垫,我知道花车会去哪里,待会过去找你们汇合。”
看着三人远去,夏目直树叹了口气。
看了眼手表,估计还得等个一两分钟,毕竟今晚的游客实在是太多了,每个摊位面前几乎都是爆满。
哪怕是每个人只赚一次根本没想着赚回头钱,把今天来参加祭典的游客全都薅一遍也足够赚得盆满钵满了。
“吃掉一半的芒果慕斯……”
夏目直树看着手里那半盒蛋糕,心想难不成是家里的房屋之灵跟过来了?
毕竟今晚的祭祀总是跟鬼怪有所牵连,万一现实中真的存在地缚灵呢?
“会是谁的地缚灵呢?”他站在神道旁边的枯山水上,手边就是一尊石狮子。
“喂,小哥!你的烧鸟好了!”
头上绑着汗巾的摊主冲着夏目直树吆喝。
“来了,麻烦帮忙装一下袋子。”
“真不巧小哥,袋子刚好用光了……用你手里的袋子装怎么样?”
摊主手里握着一把烧鸟,装进了纸袋里,想去拿塑料袋却发现用光了。
今天的生意好的有些出乎意料,于是他看着夏目直树手里的塑料袋跟他商量。
夏目直树左右看了看,最后十分郑重地把手里的那半盒蛋糕从塑料袋里拿出来,放在了石狮子的头顶。
“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但今晚的热闹应该属于每一个人……就当是我请你了。”
他双手合十,转身把塑料袋递给老板:“装在里面吧。”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往广场聚集,在夏目直树的视野盲区里,放在石狮子上的芒果慕斯在某人路过的瞬间,消失不见了。
然后在跟着他去往广场花车的路上,已经装满了垃圾的垃圾桶叮叮当当发出声响。
吃光了的蛋糕托盘和叉子被扔到了垃圾堆的顶上。
无人注意,因为没有人会察觉到这一点,就像没有人会在意蛋糕漂浮在半空中一样。
在这一刻,可怜的蛋糕也被世界孤立。
“喂,烧鸟来了,谁饿了过来吃些热乎的食物吧!”
夏目直树在广场的角落里找到了一行三人。
说是角落,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是角落里也有些人满为患。
“你是小孩子嘛?”
雨宫千鹤两手叉腰看着走过来的夏目直树,然后她走到他近前,翘了翘脚,伸手去尝试触碰他的脸。
但够不到。
“怎么了?”夏目直树后退半步,不明所以。
七海夜便轻笑着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揽在怀里:“小家伙,奶油蹭到脸上了呢。”
“诶,奶油?”夏目直树掏出手机,凭借着熄屏的反光看,果然脸颊上有一抹奶油,“什么时候的事情?”
“谁知道呢。”七海夜用白皙的手指抹掉奶油,掏出手帕来擦干净手指。
越来越多的烟花在人们的头顶绽放。
“欢迎各位来参加手稻神社的祭祀典礼!”宫司站在花车上向着有客人表达敬意,他洋溢的笑脸在烟火的衬托下居然也有几丝神圣的意味了。
和泉澪之前陪夏目直树来过,是知道手稻神社的规矩的,于是微微惊讶问道:“今天他们可以开口说话吗?”
夏目直树看着花车上燃放礼花的巫女们,以及站在车头指引着花车缓缓前进的宫司,好像回忆起了小时候跟着大人们来热闹的童年。
“一年只有这么一次的……年轻的宫司也越来越像那个老头了。”
“什么老头?”雨宫千鹤啃完了鸡翅,小舌头舔着自己手指上的油。
“是神社的前任宫司,我小时候都是他在这里主持祭祀的……我隐约觉得这次回家来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但是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夏目直树微微蹙眉。
雨宫千鹤便理所当然地说道:“亲自去问一问不就好了吗?不会他也……”
“那倒没有。”夏目直树摇了摇头:“说的也是,反正花车是要去奥宫的。”
“诶?”雨宫千鹤立马就露出了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不会还要去别的地方吧?我已经不想走了!”
“这次一定会牵着你的手。”夏目直树笑着保证,伸出小拇指:“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那好吧。”雨宫千鹤犹犹豫豫,“是看在鸡翅的份上,才不是可以牵你的手。”
“坦率一点也不会有人嘲笑你的……啊,我爸妈过来了。”
“诶!在哪!”
“叔叔阿姨?!”
夏目直树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的父母,挥了挥手打招呼,雨宫千鹤跟学姐便如临大敌,瞬间机灵了起来。
她们就跟那做错了事马上要进老师办公室的学生一样手足无措,雨宫千鹤更是抓着手里的烧鸟慌慌张张之下,直接塞到了七海夜手里。
给七海夜都整乐了,笑着咬了一口烧葱。
“儿子~”夏目玲子今天穿的也是和服,大老远就看见自己宝贝儿子了,走的近了,才发现了他身边跟着的、有些窘迫的两位女孩。
“你们是直树的朋友吗?”夏目玲子的眼神立马就亮了起来,这两位女孩可真漂亮呢。
“阿阿阿阿阿姨你好!”雨宫千鹤脑袋当场就宕机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上夏目直树的爸妈。
怎么办?
应该怎么打招呼?!
是屈膝礼还是提裙礼,还是说应该鞠躬致谢?
等等,谢什么呀,第一次见面为什么要道谢?
最后脑袋实在转不过来的她,居然十分僵硬地伸出了手,想要跟夏目玲子握手。
“初次见面请请请多指教!我叫雨宫千鹤,是学妹的学长!”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富婆在这种时候居然结巴了,给夏目直树看的想笑。
反观学姐,则是非常有礼貌的微微屈膝。
“叔叔阿姨好,我叫和泉澪,和直树同学是校友。”
相较于热衷于西方文化的雨宫千鹤而言,和泉澪过年见家族长辈的时候更多,大多数时候也都是穿和服的,对于礼节把握非常到位。
而雨宫千鹤这时候就开始给自己的我行我素买单了……逢年过节都是别人登门来拜访雨宫近马,她懒得应酬,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打电动,和服也是第一次穿出来见人。
然后就给夏目玲子留下了个‘女孩子穿和服握手’这样不伦不类的印象。
然后握过手之后,雨宫千鹤就后悔了,一直低着头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好,直树他多亏你们照顾了。”
“哪里哪里,直树同学平时没少帮我们忙的,有机会一定登门做客。”
“是……是这样的……呢。”
“欢迎你们来做客哦!”夏目玲子觉得和泉澪洒脱大方,低着头这女孩也有趣,握手之后轻掩嘴边笑了笑,又转头看向七海夜:“七海小姐也在啊,以前您可不经常来神社的。”
“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现在看看,还蛮热闹的。”七海夜望向热闹的人群,微微一笑。
热闹归热闹,但她仍不喜欢凑热闹。
这次来,也只是圆个遗憾罢了。
夏目悠生穿的是纹付,站在自己妻子身边,看向夏目直树:“待会花车要去奥宫,我和你妈也要跟着去,你们呢?”
“老……咳,前任宫司大人身体还健康吗?”夏目直树问道:“我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这次回来,过去打个招呼吧。”
手稻神社的奥宫,在深山老林里。
虽说如此,但其实路并不难走,也不说太远,毕竟手稻神社的正宫就在手稻山下的小镇上。
几十年来几代人的努力,山林里不管是水泥路还是青石板路都已经初具规模了,也只有最后接近奥宫的那一段稍微难走一些。
花车停在了水泥路的尽头,很多人选择了原路返回不进奥宫打扰,只剩了大部分的宫司和巫女以及周围村镇里那些虔诚的居民还手拿火把跟着大部队前往奥宫。
就跟那天学姐和夏目直树来手稻神社参观时候一样,现任宫司坐在正殿里抽签卜卦,帮助村民们建立心理依赖,是很多居民一辈子的信仰。
再往前推十年二十年,坐在正殿里的,是前任宫司。
他从年轻到年迈,也曾是无数人的心理依赖,后来他住进了奥宫,许多人一年只能见他这一次,自然不会放弃这种机会的。
现任宫司走在队伍最前边,手里拿着火把,神情庄重肃穆。
这是传承,再往下数几十年,等着他老了,也该轮到他住进奥宫,培养徒弟继承下一任宫司。
然后到时候就轮到他平时接待的那些年轻的信徒们也老了,在每年祭祀的时候跟随徒弟,来看望他了。
就这样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小小的手稻神社庇佑着手稻山下的村民们。
夜幕下逐渐变得寂静起来,烟火大会的喧闹声停留在了山脚,回头望去,还能看到山脚下的烟火和鼎沸。
溪流从山泉中流淌而下,趟过一条小溪,映入眼帘的是竹林里一方“茅屋”——
看起来跟茅屋没什么区别,就像是隐士居住的地方,但这确确实实是手稻神社的奥宫。
奥宫门前有一方鸟居,这鸟居看起来都比茅屋要华丽一些。
“看起来怎么有些……简陋?”雨宫千鹤忍不出吐槽,她转头看向山外,夜幕下的城市灯火通明、鱼龙夜舞:“风景倒是不赖。”
“毕竟是百年前修建的房屋。”夏目直树回答,“只有传承悠久的神社才会有奥宫的。”
他皱了皱眉,脑海中突然觉得有些刺痛。
这地方自己好像来过?
但为什么没有记忆了呢?
茅屋的正门是打开的,房子里火光有些昏暗,但还是能看到一个老人背对着房门坐在里面。
不需要谁言语什么,凡是能跟着宫司来奥宫祭拜的信徒们都知道规矩,大家没有喧哗,排着队走到鸟居前鞠躬,没有靠近也没有进去,只是远远看上老宫司一眼便满足了,随后开始结伴下山。
在丈夫的陪同下,夏目玲子也深深鞠躬,再怎么说以前也是同事,自己来手稻神社“下乡支教”人生地不熟,老宫司很照顾的,工资给的多,还帮着说媒,才有了今天的家庭。
“儿子,我们下山以后先回家去了。”夏目玲子走之前轻声叮嘱着夏目直树:“今晚不要玩到太晚……还有适可而止。”
夏目悠生也意味深长看了眼他身边的两个女孩,“记得早点回家。”
渐渐地,人群都下山去了,茅屋外只剩下了现任宫司和一行四人。
“有什么想问的快去问。”雨宫千鹤催促道:“山里好冷清,还是下去逛庙会看烟火吧。”
夏目直树点了点头,穿过鸟居来到了茅屋门前。
脑海中闪现出来的碎片越来越刺痛,也越来越明显。
后院……
后院?
后院有什么?
他走上台阶之前,鬼使神差看了眼歪头看了眼茅屋的后院,然后就愣住了。
一块石碑和一个小坟包。
石碑上写着“浅井真绪之墓”。
“夏目大人您回来了。”老宫司的声音从茅屋里传出来,他转过身来看向门口的夏目直树,很是感慨:“我还以为死之前再也见不到您了,毕竟东京才是适合年轻人发展的大城市……咦?”
见夏目直树就一个人走过来,身后跟着的三位女士也很是面生,老宫司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疑惑。
“那个小姑娘没跟您一起来吗?我明明给她留了字条的。叫……七海真绪来着?”
“什么?”
夏目直树有些发懵。
为什么小时候那个小女孩的坟墓,会在这深山老林的奥宫后院?
另外七海真绪是谁?
自己只记得浅井真绪。
“唔!”
他捂着自己的脑袋很痛苦,好像脑袋里有一团插满了针的毛线团在不停的搅拌。
比发烧头疼还要难受百倍!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伙子痛苦的模样,老宫司微微蹙眉,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您……也忘了吗?”
“一,二,三……”他数着人数,最后看了看周围虫鸣鸟叫的林子,低头伸出了第四根手指:“四。还好及时,眼睛看不到了心还能看到,再晚两天就真的没救了。老头子我到现在还赖活着,终于派上点用了。”
他显得很开心,已经有十年没这么开心过了。
上次这么开心,还是因为十年前夏目直树在他眼前捏造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从此以后,他称呼夏目直树便叫夏目大人了。
老宫司冲着门外招了招手,“你们都过来。”
“我们?”雨宫千鹤皱眉指了指自己,明显有些抗拒:“我是唯物主义,不信这些的。”
“哈哈哈,年轻人果然有年轻人的朝气。不信则不畏,所以更不应该怕我才对。”
老宫司哈哈大笑着,他拍着自己大腿,瞥了眼头痛欲裂的夏目直树,捋着胡子说道:“本来这些事情我是打算带进棺材的,但是现在嘛……我反悔了。”
“我跟夏目大人关系很好,我跟那个小姑娘关系也很好,所以我决定豁出命去也要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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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燃了一根燃香,在夏目直树面前轻轻一晃,后者原本痛苦的表情逐渐舒缓,最后头一歪,面色安详宛如熟睡的婴儿一般倒在了旁边的蒲团上,沉沉睡去。
“诸位,想不想做个梦?”
他晃了晃手里的燃香,和蔼地笑着,“梦里有你们忘了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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