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开始做狐仙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第五百零六章、轧神仙、香火钱金庭大仙祝祷道:“娘娘在上,还请娘娘灵应加身,以免帝君下界失手把小狐打杀了。”
失手当然不是怕金庭大仙失手把那法师杀了,而是怕孚佑帝君失手把金庭大仙打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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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金庭大仙小小妖狐,哪里敢与帝君神威辩驳呢?若是有娘娘灵应在,大概还会给面子听他说两句的。
金庭大仙有岳府的关系,就是真失手了,只要留得躯壳在,还阳也不难。
要是孚佑帝君失手了,只恐泰山府君不舍得放人哩。
泰山娘娘自然不肯搭理他,但好在金庭大仙虔心供奉娘娘,也有求必应,当即便借着祈愿树察觉到身上的灵应变得更加丰厚起来。
说是丰厚也不妥当,更像是原本潜藏着,如今显现出来,叫人能一眼观之。
得了娘娘灵应回馈,金庭大仙便安心前往姑苏。
采雷官欲言又止,也不知道金庭大仙所说的“快了”到底是以什么尺度来计算的。
若是以凡人的眼光来看“快了”,再多也就是两三月吧。若是以狐妖的眼光来看“快了”,是不是要个五六年?
金庭大仙没有空理他,穿过烟云,奔着姑苏去了。
城门坐落西北,以象天门,通阊阖风,故为阊门。
姑苏城是一等一的繁华之地,修此城时,也相土尝水,象天法地,本身有着非凡的气象。
阊门乃是首门,更是繁华。
金庭大仙变成凡人,便在附近打探了消息。
金庭大仙化作一个满面愁容脸色苍白的人,只说家中不干净,听闻福济观有能人,问了一个老人,请他指路。
这老人便道:“就在那巷子里,刘法师可厉害呐,驱邪捉鬼,降妖伏魔,样样精通,你可找对人了。福济观里供着孚佑帝君,济世度人,灵得很。”
从姑苏百姓口中听来的与通惠大王口后听来了,显然不太一样。
在通惠大王口中,这法师半吊子修行,但在附近的百姓口中,倒神通广大了起来。
凡人不识神通,却可一窥法师的品性。
金庭大仙惊讶道:“这么灵验?我孤陋寡闻,竟没有听过福济观的名声。”
老人就笑了起来,道:“那你听过轧神仙吗?”
金庭大仙也摇头,这老人就露出他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为他解惑。
福济观供奉的孚佑帝君极为灵验,每逢帝君寿诞,便有许多百姓前去上香祈福。福济观又在小巷弄之中,往往摩肩擦踵,好不热闹。
刘法师曾说,帝君寿诞那天要化身乞丐、小贩,混在人群之中济世度人,因而逢此盛日每个人都可能是他的化身。
凡人不识神仙面目,又想沾一沾仙气,便挤来挤去,希望能轧到神仙身边,就会得到仙气,交上好运。
由此而生的祭祀和庆典,便称作“轧神仙”。
金庭大仙不知轧神仙的真假,但却对面见刘法师这件事,生出几分不确定来。
拜别了老翁,金庭大仙在阊门外看了看,又去福济观附近转了转,便感受到了不同之处。
福济观很干净,甚至比阊门还干净。
阊门之上,尚且有城皇麾下的鬼神值守。但福济观周围,什么鬼神妖邪都不见踪迹。
不见城皇的人,也不见五通的人,唯有福济观当中的孚佑帝君不言不语。
金庭大仙维持着神通变化,顶着泰山娘娘的灵应进了福济观。
福济观很小,只有一间殿宇供奉着孚佑帝君,两个本事稀疏的道童打理着观中的事务,没有见到刘法师。
金庭大仙站在福济观中,便察觉到孚佑帝君的神光如火,能把人烧成灰尽。
但这神光落在他身上,便隐隐约约浮起来泰山娘娘的灵应,如同朝霞,隐隐约约泛着紫气,好似宝衣,将金庭大仙护在其中。
金庭大仙神色一动,便明白若是着天衣来,想必也能不惊动帝君的神光。
只是他如今奉旨成妖,仙籍都被隐去了,自然不能堂而皇之天衣加身。
有娘娘灵应护持,金庭大仙心中大定,到了帝君神像前上香祷告,默默祝祷间,便将事情和盘托出,道:“降服五通,或需法师相助,还请帝君成全。”
只可惜孚佑帝君毕竟不是泰山娘娘,纵然祝祷,却未有回应。
金庭大仙也不以为意,这才是正常情况。他一介野狐,若非泰山娘娘掌管了天下狐仙,他又考进了天狐院,否则哪里这样容易请来娘娘这么多的灵应。
金庭大仙念念有词,他脸色苍白,带着倦容,一看就是有心事的。
上过香,金庭大仙便往功德箱里投香火钱,只听叮当两声,悦耳动听,便把观里昏昏欲睡的道童惊醒了,吸引了他们的心神。
不是初一十五,又不是节庆,烧香拜佛的本就少,夏日神乏,但如今这好听的声音,倒叫人好似吃了冰一样舒爽。
两个道童看着金庭大仙在帝君神像前拜了又拜,才摇摇晃晃出了门。
两个道童心痒难耐,想要打开功德箱瞧一瞧,却又怕坏了规矩,终于等到晚上,关了门,才打开功德箱,立刻就被两粒白花花的银子闪了眼睛。
功德箱里还有十二三个铜板,但已经受不到道童的关注了。
“这怕不是有二两吧!”
“二两银子!”
“师父!师父!今日香火钱有二两银子!”
刘法师呵斥一声,道:“大惊小怪!二两银子,有什么稀奇!”
他从房里出来,见着那灯火下亮闪闪的银子,便捉到手中,摩挲了两下,就收到袖子里不见了。
如今这时节,正是艰难的时候。不是初一十五,道观里也难有进项。
两个道童立刻一左一右把住老道士的胳膊,道:“师父,见着有份!”
刘法师一人敲了一个脑瓜崩,道:“钱我存着,以后不还是你们的。”
两个小道童噘着嘴,都要哭出来了。
刘法师便道:“怕了你们了,两个讨债的。”
他捻起桌上的铜板,数了数,然后一人给了六个,最后一个自己收起来,道:“这总行了吧!”
说着,便哼着曲调又进了屋。
“哼!”
两个道童气得跺了跺脚,也拿他没有法子。
不过好在第二日,他们又瞧见了那个拜神的年轻人。
脸色苍白,心事重重。
这一次,这年轻人一来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一个关心地看着地上的纹路,一个数着墙上的砖头。
但总有一道余光,隐秘又迫切地,看着那个心事重重的年轻人。
叮当。
又是两声。
一下子,便叫人精神都振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