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聊斋开始做狐仙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第五十五章、一试宁采臣两个小烦人精倒也勉强算是被鼓舞了,拿着坠子保证要用心治学,绝不懈怠。
至于能有几分成效,宫梦弼可不敢保证。
这两个贵命要经历的事情还多着,是不是治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活着。
宫梦弼也没法看清他们会走上那条路,能走到哪一步。
自求多福,自求多福。
宫梦弼这样念叨着,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烦人精虽然烦人,好歹是宫梦弼看着长大的,虽有一些对贵命的期许,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想要他们快点长大,不畏风雨。又怕他们长得太快,失去纯真。
等着沈山把两个小鬼领出去,坐船前往余杭,宫梦弼也没有再送了。
不太忍心。
黄腹山雀在檐下道:“原来你是在等这两个小鬼。”
宫梦弼道:“也不全是。我还要去请一位教书先生,送走了这两个小鬼,正好可以去见一见他了。”
黄腹山雀落在宫梦弼肩上:“你还要请教书先生吗?”
宫梦弼道:“不是为我请,是为其他狐狸请的。我如今在天狐院当差,任一个小职,总管吴宁县狐众之事,想着狐狸修行不易,便准备建一个狐子学,请些有真材实料的先生为狐狸讲学。”
黄腹山雀道:“为狐狸讲学,这倒有意思。”
宫梦弼道:“不过狐子学如今还没开建呢,没有学堂、没有先生、没有学生,要在三个月内把狐子学开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黄腹山雀道:“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要是有我能帮得上的忙,也可以叫我帮忙。”
“你不说我也要请你们帮忙的。”宫梦弼笑道。
谈笑间,就已经到了宁采臣家。
宁采臣家里还算大,是父亲遗留下来的财产,但家道中落,艰难度日。他家中只有一个母亲,但看起来身体也不太好。
宫梦弼在外面看过,心里就大概有谱了。
黄腹山雀问道:“你不进去请先生吗?”
宫梦弼道:“他不在家,这会儿,应该是在给县里的大户刘家抄书吧。”
黄腹山雀又道:“是个书生啊,那你请他给狐狸讲学,不会吓到他吗?”
宫梦弼道:“所以需要试他一试。”
天色渐晚。
宁采臣本准备辞行,但刘家管家见他书抄得差不多了,又见老爷似乎赏识他,便留他小住一晚。
一是将书抄完了,二是也供他一顿好吃好喝。
宁采臣看着快要收尾的经卷,想了想便同意了,只是说要回去告诉母亲一声,免得她担忧。
刘家官家道:“我让人跑一趟便是,省得你来回折腾。”
宁采臣就谢过了。
刘家老太太笃信佛道,如今宁采臣抄的三卷经就是刘老太太在华光寺借来的。为了时常研习,才要请一个字写的好看的书生帮忙抄经。
刘老爷是从沈家听说宁采臣是个通晓笔墨的书生,就请他来抄经。
宁采臣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更不会拒绝。
用过晚饭,宁采臣就继续对着经卷逐字誊抄。
烛火摇曳着,照得书房里一片光明。
宁采臣心中是有些羡慕的,他年幼时,家里也经受得住这样点灯,但父亲去后,没了生计,夜里看书只能点一盏小小油灯。
伤眼睛也熏眼睛,但没有办法。
他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偏了,重新把精神集中在眼前的经卷上。
正是这时,宁采臣便听到有人敲门。
他打开房门一看,是一个颇为秀丽的女子,女子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宁采臣疑惑道:“姑娘,你是?”
这女子道:“我是府中丫鬟,夜里还是有些凉,因此来给公子送一碗汤暖暖身子。”
宁采臣恍然,道:“多谢姑娘了。”
他伸手去接食盒,却被女子避开。
女子看着笑了一笑,眉眼含春,嘴角含情,十分娇媚。
她迎头往里走,宁采臣只好闪开身子。
从宁采臣身边经过时,宁采臣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气。
女子将食盒放好,却不将汤碗放在桌上,而是捧在手里递给宁采臣,道:“请公子喝汤。”
宁采臣颇有些手足无措,小心翼翼接过汤碗,只感觉到女子柔软的手在他手里拂过。
“姑娘,你就把食盒放在此处,明日再来取吧。”宁采臣道。
女子道:“这可不行,食盒我要取走的,你喝汤便是。”
宁采臣便坐在凳子上,匆匆把汤喝掉,只尝出来是一碗鸡汤,就被烫得嘴里发疼。
他将汤碗放在食盒中,道:“多谢姑娘,姑娘请吧。”
那女子却不离开,反而把门关上,笑意盈盈看着他:“怎么喝得这样急?”
她往前走,宁采臣往后退。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宁采臣道。
那女子道:“我且不在乎,你有什么好怕的。”
见她要贴上来,宁采臣连忙躲开:“你不是丫鬟吧?我倒从未见过这样不守规矩的丫鬟。”
那女子轻哼一声,腰肢袅娜,道:“你倒是聪明,我确实不是丫鬟,我是刘家的小妾。”
宁采臣脸色更难看了:“你既然是刘老爷的小妾,怎么敢到我这外男房里?”
那女子道:“你怕什么?刘老头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我向来爱慕读书人,尤其是你这样的英俊的读书人。你不要怕,不会有人知道的。”
宁采臣胸口起伏着,强按着怒气道:“还请自重。”
那女子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我这样的美人你看不上,你还看得上什么样的?”
宁采臣道:“反正不是你这样不自爱的。”
那女子气笑了,便是气笑了,也脸上带着红晕,十分艳丽:“他老牛吃嫩草不中用,怎能怪我不自爱。”
她又软语温存道:“我还有些财产,你同我在一起,便可花我的钱。等姓刘的再老一点,我们还可以想办法夺了他的家产,岂不比你读死书有用。”
宁采臣一把拉开门,道:“不知羞,心肠歹毒,我瞧不上你这样的女子。给我出去,不要耽误我抄经。”
那女子气得眼泪打转,道:“你还是不是男人?”
宁采臣躲得她远远的:“出去。”
那女子跺了跺脚,拎着食盒就走了,回头骂道:“穷书生,活该一辈子受苦。”
宁采臣一把把门关上,靠在门上,狠狠锤了房门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