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突然出现大量警察，来势汹汹，挨个门店搜查，搜查什么没说，总之是鸡飞狗跳像土匪进城。
叮铃铃——
秦昊听伙计说完，神色郑重交代怎样应付检查时电话响起，“你先去忙，等会警察进来要全力配合。”伙计退走他没有着急接电话，业务电话会一直响，内部同志电话会有规律响。
果然，电话第三次响起时他才接听，并没有说话，短短几秒钟听筒里出现忙音。
秦昊皱眉挂掉电话，起身来到窗户边，掀开窗帘一角小心注视对面照相馆。街道上警察远远靠近，马上就要查到他们这里，松开手在房间里踱步。
特高课丢失重要军事文件，怀疑是军统特务所为，而且已经锁定在周围三百米内。
啥文件？
既然好不容易盗取，为何又被锁定？难道使用电台时不小心被锁定范围？
他知道对面照相馆有点不正常，却一直不敢试探，怀疑是军统特务，当然也有可能是日碟。
砰砰砰！
街道上突然传来枪声跟惨叫声，秦昊几步来到窗前定睛望去，只见照相馆门口躺着两具警察尸体，店门被关死。远处听到动静的警察赶了过来，把照相馆团团围住，开始喊话。
“里面的特务听好了，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乖乖出来投降也许能活命，如果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军统特务？
秦昊小心观察同时心中有些担忧，不管军统如何对待组织，此刻却是在打鬼子，同仇敌忾很应该。
想帮也帮不了，急得团团转，只能小心观察。
时间来到三点钟，周围几百警察对峙半小时没冲进去，直到日本宪兵赶来，中间好像有特高课的人。
“里面的人听好了，只要你把东西交还，皇军可以饶你一命，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八嘎！给我冲进去抓活的！”
“嗨！”
随着命令警察一窝蜂冲进去，枪声大作，跟放鞭炮一样。秦昊看的真切只能干着急，警察吓得逃窜出来，又被鬼子赶回去，来来回回死了十几个汉奸警察后枪声才停歇。
“那是...照相馆里的两个伙计？”秦昊狐疑，因为很面生，可能见过一次面，但绝对不是平时接待客人的伙计。
看到两人被警察押着出来，猜测可能是军统特务。
“这...”很快照相馆老板也被架出来，身上全是血，人已经昏迷过去。老板他认识却没打过交道，没想到是军统特务，真让人唏嘘。
“进去搜！”
“嗨！”
这次进去的都是日本人，伪警察一个没让进。
“报告长官，只搜到电台跟少量现金，东西没找到！”
负责配合的特高课长官是山本樱子下属，演戏很有天分，歇斯底里吼叫：“八嘎！继续给我找，就算把照相馆拆了也要找到！”
“嗨！”
远处，褚文昊跟山本樱子坐在茶摊前关注，“那混蛋很会演戏嘛，不错不错，如此可教。”
山本樱子撇撇嘴：“大日本特工无所不能，演戏只是其中一门功课。你不是在中野学院待过嘛，帝国特工每天都在演戏，这只是小场面。”
“是啊是啊，都是戏精出身，假的很，善良的人很容易受到欺骗与蛊惑。”
照相馆真让鬼子给拆了，这叫气急败坏，最后无奈带人撤离。
正戏马上开锣。
照相馆旁边是家海鲜干货店，老王一把年纪差点吓死，魂掉了一半。捏着信源送来的书信久久呆愣，“妈呀，这混蛋差点害死老子，还要我帮忙送信，去特奶奶的，老子才不干呢！”腿脚发软直到鬼子跟警察离开，街道上恢复正常才小心翼翼出门观察。
瞅到秦昊站在门口，急忙跑过去，拽着他胳膊小声念叨：“秦老板，我有事跟你说，进屋，进屋。”
秦昊正难受，被老王拽着进门，“老王啥事啊火急火燎的？”
老王跟秦昊平时聊的来，偶尔在一起喝点小酒，感情还不错。
“上楼说，上楼说。”
秦昊看他神色慌乱，不明所以跟着来到楼上，没等他说话老王先把门关好，哆哆嗦嗦从怀里取出两封信递给他，“老秦啊，你我兄弟多年，哥哥我摊上大事了，你可要帮我啊。”
秦昊下意识伸手接过，“谁的信，干嘛给我？”
“嘘～”
老王拽着他胳膊让他小点声，“妈呀，刚才小鬼子抓人时，隔壁照相馆老杨突然从我家炕洞里钻出来，交给我这两封信，说事关重大，让我帮忙送到六条街投进一个邮箱里。我哪敢啊，万一小鬼子查到我偷偷帮忙，还不杀我全家！你帮帮忙送去，好歹都是华人，军统特务也在打鬼子...”
秦昊瞪大眼睛，显然没想到两封信是照相馆老杨临危托付，也就是军统特务给的，并叮嘱送到指定地点。
刚才他看的清楚，听的也很清楚。
搜出电台，说明军统身份无疑。日本人气急败坏要找东西，找什么没有明说，两封书信的出现似乎给出答案。日本人一定在找书信，在结合刚才电话，不难推测军统从特高课取得这两份重要信函，没来急转移就被发现。情急之下只能把信交给老王，让其帮忙送到指定地点。
整件事看起来很矛盾，又很合理。他脑海中闪现疑惑，会不会军统知道自己身份，故意让老王把信送给他。
秦昊拍了拍不住嘴的老王问询，“杨老板有没有叮嘱你把信交给我？”
“呃、这...”
秦昊眉头锁在一起，“怎么，他有交代过？”
“是，我知道把信给你可能会招惹到麻烦，可我也没办法，家里还七十岁老母，还有我那刚断奶的娃，要是出事一家人恐怕没法活...”
秦昊无奈道：“我是问你，老杨有没有指名道姓说要交给我。”
“没有啊，要是指名道姓我还用得着犯难嘛。”
呼——
他对老王很了解，看表情说的是真话，这让他松了口气，说明军统特务并不知道他身份。日本间谍身份刚才已经排除，真知道何必如此麻烦，直接抓捕不就结了。
安慰老王一番，并主动接下任务，叮嘱千万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否则大家都要死。
在老王信誓旦旦保证下，让他回去了。自己攥着两封书信有点犯难，封面字体是用英文撰写，翻译过来：青岛特高课土肥圆机关长收。
用英文书写，很难猜测谁跟土肥圆暗中往来。既然军统冒着生命危险获取，相信一定很重要，按说他应该帮忙把信送到指定地点，可事关重大，而且军统特务被捕在送过去是否有暴露危险很难说。要是没有及时收走，岂不是白白牺牲？
综合考虑，他觉得书信暂时留下，也没打算拆开看，具体如何处理有上级领导决定。通过内部渠道送到山城，交给军统也算双方合作。
有了决定，准备出门去见领导，想了想从抽屉里取出货单塞进信封里，制造三封信件转交楼下伙计，让他们分别送到不同地方，以免有人跟踪监视。
一切准备就绪，把店门关好，直接从后门出来，沿着小道来到隔壁街道。
走走停停，试探有尾巴没。
一旦发现尾巴，说明事情有蹊跷，要立刻停止送信。
“看到没，他很警惕，要是你的下属跟踪监视轻易就会被发现，好在有我。”
山本樱子躺在黄包车上，享受狗贼拉车服务，听他炫耀踢了踢美腿，“臭美啥，好好拉车，跟丢了拿皮鞭抽你！”
臭娘们！
褚文昊远远跟着秦昊，两人装扮有点公主跟癞蛤蟆感觉，双人配合跟踪监视很合理，也不容易被甩掉。
青岛的路是真不平，一会上山，一会下地，当然相比山城要好多了。
秦明兜兜转转来到四平路，走进一家同样挂着秦州商行牌匾的店铺。
“快！快点过去啊！要是跑了斩你狗头！”山本樱子在后面催促。
褚文昊把车停在远处，蹲在地上拿毛巾擦汗，“你知道个屁啊，这叫请君入瓮，过去再回来就会被怀疑，何况这里指定不是见面地方。”
“我说是就是！赶紧过去看看，要是从后门跑掉怎么办。”
褚文昊懒得理她，“这会不能再跟踪他了，时间太长，刚才有两次刻意试探说明他有察觉。”
“哦，我怎么没感觉到？”山本樱子不服，认为褚文昊庸人自扰，“那跟踪谁？”
“当然跟踪商店里出来送信的人。”
“你怎么知道会有另一个人出来送信？”
“这个问题很复杂，就像你们日本间谍不会直接跟长官汇报工作一样，共党人员跟上级见面同样需要过度。秦州商行，相同的名字，用来掩饰也用来传讯、甄别等等，总之很复杂。”起身把车拽到不显眼地方，更换提前准备好衣服。
“下车，这会改扮父女，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