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之下五百八十七、象帝之先,道“木上火,火实金,金盛汤,水中土。”隔着阵法看宣情,他似乎病了。嘴唇白枯,眼神萎靡。
顾玉成听到这段话,猛然惊醒,止住微颤质问道“怎么,你不会是要为我解读这段话吧?”
宣情神情委顿“这是九子留下的正鼎决。象帝之先,天地大道。”
“散修之民,生廊庙之僚。木上火,木生火。明白吧?——民众有需求,人活着有欲望,于是派生出僚吏。”宣声走入阵法,直面顾玉成。
“相生,如果是相生,为何第二句是火实金,要知道,五行之中,火可是克金的。”顾玉成提出疑惑。
“只因这是现实,是事物运转的法则。任何团体一旦把控权利,总会想着将权利据为己有。懂吗?就像今天妖国的世家大族,高高在上。”宣声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可天下是一座鼎啊。一尊鼎如果要烹饪羹汤,就不可能没有僚、没有民,正如天地不可能没有阴阳,因为世上一切都会有对立面。”宣声望着顾玉成不语。
“火实金。吏实民。……虽然手中有剑之人,能约束、制控,甚至是剥削手中无剑的人,可如果没有火、失去火,失去希望,那么鼎就无法烹饪出美食。
就像散修活不下去,自然要起义。那时,手上的剑又怎可能保住?所以吏必须实民。”顾玉成给出自己的见解。..
“没错,现在用木头,点起火,火又反过来温补金鼎,只有保存热量的鼎才能熬煮出鲜美汤汁!
就像汉朝建立,是因为人们期望脱离暴秦统治!
陈胜吴广点火,刘邦借火势成为汉高祖,汉朝建立,休养生息,温养天下散修,温养大鼎!
散修于是拥护大汉,汉武帝方能连却匈奴、拓土开疆!这尊鼎内,汤汁鲜美!”宣声的神色中,满是狂热与兴奋。
顾玉成一时忘记宣声魔头身份,附和道“水中土!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掌权如佩剑,民递出剑,唯有不以剑害之,反而服务之,才可达到火实金。
只有在火实金后,金才会盛汤,才能达到舟不沉水、敬爱我邦。
水中土,既是形容汤中食物大多来自于大地、僚吏之权尽乎源于民,更是在说一个事情,这世上,不是世家修士为贵,最后处于中央的,还是散修。”顾玉成常舒一口气。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至尊所行所做的一切到底有怎样的意义,又是多么的伟大……
“民。民在中央。”宣声补充到“从夏商周,大荒传承到现在,哪个朝代不是告诉我们,不要把老实人逼急了,不然折木作枪,振臂就把你捅个透明窟窿!”
顾玉成轻笑着附和“不让我活,我当然也不会放过你。——这种纯粹而简单的道理,很明白。”
宣声撇开身旁顾玉成“哼哼,但是呢,正鼎决又有什么用呢?没有用的,顾假佛。”
顾玉成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你看,看看!如果每个人都遵从正鼎决,每个人都顺遂大道,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朝代更迭。是,我承认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无乱臣,少贼子。”宣声突然恢复精神,神情阴沉、扭曲到可怖。
“从前修炼体系远未达到太一境,阴阳境,修士尚能忍受境界低下,只求一条活路。现在,境界的上限越来越高,修炼的未来越来越坦阔,可修士依旧困于吃饭的问题上,你不觉得可笑吗。”宣声越来越靠近顾玉成。
顾玉成落入沉默,无法挣脱。
“道理摆在那里,但又有几个人能遵守?九子想要在东皇太一离开后,镇守大荒,却受白氏与亲信心腹的驱逐,隐入正鼎源。
禅让的制度,最后也会变成家天下。
圣人常常是一个人,贤才往往是少数,那些唯利是图的多数者反而能成为掌控全局的人,岂不讽刺?”宣
五百八十七、象帝之先,道
声咽下口水。
“……”张嘴,合上,再次张开“所以魔头,你明知这一切,你本明白正鼎决,却仍旧选择搅乱这天下?”
宣声得意一笑“象帝之先,道。象帝之后,法。人是不可能完全顺从道的。或者说,命中注定会有人贪图享受,逆着正鼎决来。这也算是大道的规律之一吧。”
顾玉成眉头微挑“你要做魔头?”
“我本就是魔。我的根在泥泞沼泽中,我知道我是谁,我绝不会成为谁。因为我看透世间规律,象帝之剑终将腐锈,所以我要做那魔域之刀。”宣声将手放在顾玉成肩上。
“我要彻底摧毁妖国,建立一个唯我独尊的帝国,至于那些陪葬者,无辜与否,并不是魔头要考虑的。”宣声一手刺入顾玉成胸膛“说真的,你的血脉,是我见过最精纯、最高贵的。有了它,突破阴阳境,指日可待!”
顾玉成感知到自己的血脉正被抽离于身体,咬牙忍住痛。
“九祖早已为我破除灵海中的融天锻——可惜,若非怕强行取出融天锻会使那稀世异火毁坏,你的融天锻早就是我的了。在那之后,我就已借助你的血脉突破到凝鼎三星。饥谷炉!真是妙啊!真是美妙!”
顾玉成打着冷战,不断洒下冷汗“你说得对,剑会腐锈,但总有象帝之剑,去斩断魔刀。”
“这就是阴阳。”——假佛与魔头同时说道。
二人明白,他们都看到了先帝之先,看到了万物规律。看到了大荒的未来。
只不过二人如同阴阳两面,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在宣声眼里,阴暗总会取代微光。
在顾玉成眼中,光明终会刺破黑暗。
道,是河流,是规律,总会有人窥探到。
而法,是选择,是一个人心中的法则,是他做出的法则。
宣声面色红润起来“战争一触即发,这场战争会扯动整个大荒。但现在,我会利用你的血脉,做我登天的石阶。我太渴望你的血脉了……以至于有些茶不思饭不想,呵呵。”
顾玉成哑着嗓子“九祖,会让你做那天下第一人?会唯你独尊?”
宣声冷笑“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
顾玉成感到最后一抹意识从肉体中脱离,眼前顿时一黑。
宣声望着昏迷的顾玉成,正陶醉于他的血脉,却猛然露出惊诧神色。
“心魔?不对!这是……”
五百八十七、象帝之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