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失窃,并没有人清楚到底是丢失了什么。
原因很简单。
那些香烟乃是金六福从高丽王的手里忽悠而来,所以,这事绝不能对外公布。既然不能公布,那就不能于明面上展开搜捕了。
所以,老金吃了一个他自认为的超级哑巴亏。
私下的追捕尽皆无果后,他也只得悻悻收兵,却连个立案都没有置办。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地站出来消除不良影响。
他对公众们解释说,府内只是丢失了一些普通的财物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值钱的东西。
所谓的怒吼,不过是气愤不过罢了。
此乃人之常情,大家不必多想。
当下正值战乱之际,趁火打劫者确实不在少数,所以,屡见不鲜的公众们并没有太过在意。
然而到了第二天,大家就不这样看了。
有传言说,金大国师居然无端地发疯了。
他衣衫不整地疯奔乱窜,像极了传说中的失心疯。然而令人不解的是,他的神志却非常清醒,大夫问他什么他都能做到对答如流。
这么看,又不太像是得了疯病。
那,到底是什么古怪呢?
很快,人们便寻到了‘正确’答案。
据给他诊过病的太医反应说,金国师在‘发疯’之后,一直怒吼着要把偷盗者碎尸万段。
从这一点上看来,他是因为破财想不开而导致的神志异常。
唉,区区一些身外之物,何必那么地耿耿于怀呢?
大家皆认为,金大国师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方,现实中的他,却是一个非常小家子气的人。
要不然,他怎么会因为一桩普通的被盗就想不开而疯掉了呢?
虽然,各种的哂笑和讥讽泛滥不息,但,金六福丝毫没有自辩的意思。
对于这些个过耳流言,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事实上,这并不是他虚怀若谷地置若罔闻,而是他现在全身难受,根本没有心思去搭理别事。
数次的‘追缴’皆无果后,金六福只得放下身段向齐小彤递上拜帖。
其上说道:有急事恳请一见,还望勿要拒绝。
你着急?
我却偏不急?
对,就这样吊着你!
齐小彤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给婉拒掉了。目前,尚有可操作的时间和空间,实没必要急于求成。
适当的熬鹰才是上策。
后者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他于第二日一早,便再次携重礼谦恭来见。
奉上的礼物人家确实是收下了,但,齐总裁仍以风寒‘未愈’为由表达了婉拒。
未遂无果,他也只得讪讪退去。
很快,时间就到了第三天。
这一次,金六福多了个心眼,他竟然带着首席太医登门来见了。
所给出的由头是,要帮助齐总裁医治病患。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自明了。
事不过三,齐小彤这次终于开恩了。
她说,自己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所以,就不劳太医大人费心费神了。
另外,今天状态尚好,可以会客。
金六福闻言如蒙大赦,连对着老天爷就是一顿捣蒜磕头。
当下的他,衣衫褴褛、发束凌乱,连胡茬子都没有及时去刮。看起来,很像是才刚刚刑满释放的老囚徒。
就这副邋遢不羁的形象,哪还有半点的上位者之风?
可想而知,得是什么样的超级折磨,才能让这位儒雅绅士堕落至此。
看着精神萎靡的他,齐小彤不由得想起了大不列颠的查理国王。
二人的糟糕气色,居然是那么地惊人相似。
无形之间,齐小彤对于阿芙蓉的认知又加深了几分。
在此物面前,没有人可以抵挡其害,无论是高丽人也好、西洋人也罢,结果都是一样。
“齐总裁,金某我是有事来求!”金六福不做任何做作,直接一个拱礼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为彰显自己的真诚,他还故意地低头弯腰,以示谦恭姿态。
齐小彤佯装吃了一惊,却等他行完了礼后才虚手一托道:“国师不必如此,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以咱们之间的友好关系,不需太过见外。”
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反正,好听的话绝不能吝啬不提。
骗人又不用交语言税,为什么不说呢?
金六福见齐小彤一脸善意,不由得暗松了一口大气。
他干咳了一声,作出细解道:“不瞒齐总裁说,寒舍所失窃的财物,乃是尊驾之前馈赠的香烟,为了追回物品,某还于私下动用了官府的衙役。然而可恨的是,那些个盗贼狡猾无比,除了现场的一处地洞之外,竟是什么都没留下。想要探查,何其难也!”
小彤顺着这个话题作出开解道:“我父亲常说,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做人呢,应该心胸开阔才是,国师乃是当世高人,何必因为区区薄财而放不下呢?”
你……说得倒是轻巧!
若真是那样,还过来求你做甚?
金六福强压着膈应,尽量保持着心平气和道:“齐总裁,金某对于那香烟甚是迷恋,一日不用,就感觉少了点什么。甚至,全身难受……”
“全身难受?你这是真的假的?”
“某可对天起誓,绝无蒙骗的虚言!”
真是这样呀!
那我就……放心了。
齐小彤虽然暗乐不已,但却不喜形于色道:“那依国师的意思,又该如何是好?”
“当然是……”
“是什么?”
“啊……”
话说到这儿,金六福突然地五官变形且全身抽搐,一个骨碌,就翻倒在了地上。
那模样,可谓是丑态百出。
不过,这也不是他自己能够控制的,理解万岁。
“齐总裁,快救救我吧!”
“救你?要我怎么救?”
“给我……”
齐小彤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并顺势开出条件道:“余下的那些,本是准备孝敬我戚景叔叔的,既然大国师开了这个金口,那我也只得协调一二了。赠于君,也不是说就不行!”话音一转,她又道:“但是,我却有个小小的条件!”
金六福尽量稳定住呼吸,问道:“快说,到底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