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当妈妈。”刘贞冷冷的说道。
“行。”
“哼!”
见南易答应的爽利,刘贞心里的浊气很快也倾吐出来。
斯嘉丽怀孕的事情,南易并没有瞒着刘贞,早前就已经告诉她了,所以,刘贞现在的反应才没有那么大。
而且,很早以前,南易就和刘贞摊白,他的婚姻也是一个筹码,要用来实现最大的价值。
显然,刘贞也清楚,她给不了南易想要的这份“价值”。
对目前的结果,她除了接受,也无力去改变。
三分钟,世界又回到了正轨,两人出门继续他们已经养成的习惯。
散步归来,南易把他从刘贞那里租来的床,又租回给她半张,一张床、一床被子,两个枕头、一对人。
枕头并行,不再重叠,人时而并行,时而重叠,人是偶数,可画出来的却是奇数。
这一晚,两人都病了,大冬天的身上却冒着热汗……
诰日,阳光明媚。
地板下的蚂蚁们沉重的眼皮终于合上,劫后余生,昨晚发生了128级的大地震,真是浩劫,死难蚂蚁无数,蚁后阴沉着脸,心里寻思,得向隔壁那个贱蚁低头,争取救灾物资援助。
“下个月,我就要被调到筹备委员会去。”刘贞喝了一口稀粥,说道。
“嗯,去吧,明年我会物色几家地区性的银行和他们接触,尽量收购下来三四家,然后慢慢进行整合。”
说完,南易把四分之一块的红色腐乳塞到嘴里,美滋滋的吸吮。
“老牌的私人银行?”
“欧美那边是以他们为目标,香塂这边想要拿银行牌照不容易了,去年放出来几块牌照后,就开始收紧了。唉,可惜啊,去年没钱,没赶上。”
“香塂小银行这么多,经济一个震荡就会倒下一两家,房价不是震荡了么,应该有银行撑不住了吧?”
“应该吧,过段时间关注一下。”
南易抖了抖手里的报纸,把掉在上面的粥粒给抖掉。
报纸上说,纺织品出口成绩喜人,北美、日夲市场上,华国货已经超过了之前一直领先的台塆货,纺织品已经占到出口总值的32%。
华美之间,就纺织品贸易的拉锯式谈判已经开始。
刘贞瞄了一眼南易在看的内容,说道:“趁着这个大势,你要不要投资纺织品行业?”
“不了,南氏接着要走专精之路,专注在几个领域发展,其他的就以风投的面目出面。金融这一块,将来都要交给你来负责,我自己专心种地。”
“既然风投介入,那还不是广撒网么?”
“一样,也不一样。以后是用少量人力和精力去撬动广袤的领域,泛美控投的人员就控制在百人之下,可它将来要撬动的是上千亿美金的资本。
简单的说,将来主要是以资本运营为主,而不是经营。”
“扮演圣诞老人,到处撒钱?”
“嗯,有那么点意思吧,别人是天使投资人,我就当圣诞投资人。”南易脸上绽着怪笑,“小女娃,要不要男人啊,老爷爷给你一个。”
“德行。”刘贞啐了一口,把自己的碗放下,“你洗碗,我去上班了。”
“去吧。”
南易慢悠悠的吃着,等把手里的报纸看完,他才放下碗筷。
等他把碗筷收拾好,院子里就传来闷三儿的喊声。
“什么事啊,昨儿不是刚来过么?”
“有事,今儿一大早,李祥荣找我,说是龙顺城中式家具厂保存着大量那十年得来的珍贵明清紫檀、金丝楠还有黄花梨木家具,现在都还是无主之物。
厂里要把这些东西给低价出手,南爷,那些可都是好物件,要不要拿下?”
“不只祥荣知道这个消息吧?”
“知道消息的人不少呢,我跟你说,家具厂把这个消息一扔出来,连娄萧远那个老王八都动起来了。不仅是他,还有四九城里的一个女的也跳起来了。”
“四九城里?谁啊?满人?”
“叫富丽华,是个正黄旗,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外面都传言这女人吃过唐僧肉,脑子特好使。
早年就辍学在外面闯荡,表面上是个缝纫女工,可背地里却是六十年代就低价从那些造反派手里收古董了。
南爷,她发家可比咱们早多了。
就前两个月,这女人摇身一变就变成了香塂人,可人现在还在京城呆着呢。”
“你跟我说传奇故事呢,还吃唐僧肉,我丫的还睡了唐僧呢。四九城里的那些满人,很多祖上都是达官贵人,烂船还有三千钉,有本钱起来也不奇怪。”
南易一听闷三儿说到名字,就知道这位是谁了,将来家产不少,可也是个第一桶金怎么来成谜的人物。
现在听闷三儿一说,也算是解开了他的困惑。
不过,他对闷三儿说的嗤之以鼻,演义故事啊,还不如自己那个娶了八十岁好莱坞女明星的版本靠谱呢。
“南爷,怎么说,包圆?”
南易稍一琢磨就说道:“把你的李家坡身份亮出来,给美金,把其他人都震出去。”
“好嘞!”闷三儿拍了拍手叫道:“唉,不对,我手里可没这么多美金。”
“从山の味拆借,两边都是咱们和为民仨的合伙生意,好说话。”
“懂了,我现在就去找祥荣。”
闷三儿说完,转身,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闷三儿的动作很快,到了中午,他就和家具厂谈妥,他们仓库里的古董家具30万美金一锅端,厂领导一听是美金,价格又这么高,当然是忙不迭答应。
等到下午,其他人得到消息的时候,闷三儿已经在组织装车。这些东西得快点运到沪海去,留在京城只会夜长梦多。
娄萧远听到消息,知道这家具是被闷三儿给买走了,差点胡子都气歪了,“竖子啊,竖子,连老夫看中的东西都敢抢。”
富丽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气的直跺脚,“多好的东西啊,30万就被人买光了,闷三儿,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南易这边,翻了翻柯鉴真和李祥荣分别交上来的账本和目录,加起来大大小小的古董也收了七八万件,而且里面大部分还是精品。钱呢,换算成人民币也花了大几百万。
呃,南易这算是自我安慰了,扫国营文物商店用的都是美金,如果按一兑十来算,他起码花了过三千万人民币了。
合上账本,南易就默默的念道:“有这个数量已经差不多了,再多就没意义。东西也要换个地方存放,上次在方公馆边上看到好像有个防空洞,可以把这个防空洞连同方公馆一起买下来。”
想好,南易就跑去涉外写字楼,在山の味的办公室,给方梦音挂去一个电话。
“奶奶,方公馆的事情不能拖到明年了。”
“怎么了?”
“我手里有不少古董,没地方存放,方公馆边上有个防空洞你知道吧?”
“不清楚,不过有也正常,前些年,国内到处挖防空洞,我院子里的那个地库,原来没这么大,也是那几年拓宽的。”
“嗯,你跑一趟吧,了了你的心愿,顺便……”
“顺便把防空洞买下来?”
“这个当然要买,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沪海不是有不少老别墅么,我给你准备1500万美金,你看看,能买下多少,就买多少吧。”
“那应该能买几栋吧,我估计方公馆花不了多少钱,200万美金肯定够了。”
南易说道:“嗯,你划算就行了,不管能买多少,一半姓南,一半姓方。”
“大孙子,有心了。”方梦音在电话里笑得很愉悦。
南易的意思,一半的房子交给方梦音处理,她送给那个还没找到的大侄子也行。
“另外,我拿了一个四合院给家里。”
“我知道了,先这样,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尽快去沪海。”
方梦音不置可否,南易一时也琢磨不透她到底什么想法,只能说道:“好的,钱我会让人打到你个人户头。”
南易一直尽量回避和方梦音谈到南家,他是情有可原,可方梦音也很少提起,这就有点奇怪了。
特别是南易一直没有短过方梦音的花销,她自己个人手里千万港币还是有的,但也一直没有接济一下南家的举动。
难道真是对南怀秋失望透顶了?
一时想不通,他也不浪费脑细胞去想了,随缘就好。
就算什么时候再跳出一个“亲妈”来,南易也会坦然面对,最多就是多交一份家用。怕就怕这个“亲妈”还小有家底,要玩什么感情补偿游戏,那就让人腻味了。
这个可能性,南易也不算是庸人自扰,他的长相还稍微能找出一点南怀秋的影子,可根本找不到和易瑾茹相似的地方,儿子像妈啊!
希望越简单越好,不要来什么狗血情节。
南易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就和会社的人打了个招呼后离开。
山の味的南易时代已经过去,现在已经进入闷三儿时代,他就不要在这里再宣示什么主权了。
回到老洋房,也不知道怎么的,南易突然觉得客厅里有点冷。
他就拿出煤炉子,到院子角落的蛇皮袋里扒拉出来一点乌榄炭,撕了半张报纸揉成团塞到煤炉子里,点着,先在报纸上放几块炭,等炭变通红,又加了一点炭进去。
去厨房里找出从买来就没用过的水氽子,刷洗干净,往里头兑点水,撒点高沫,扔颗红枣,把水氽子往煤炉子一插,人往椅子上一瘫,脚一搭,嘴里哼起了秦腔《黑虎坐台》。
其实南易根本不会哼,也就大致能哼出那个调调,还带走音的那种,不过没事,喝懒汉茶,要的就是这个味。
罐罐茶,一罐喝一天,老子就啥也不干。
南易难得这么自在,半天多的时间,除了添炭,他是真是啥也没干。
饭不做,也懒得出去吃,就让虎崽去买了点做炒饼的烙饼,直接往炭火上一丢,等表面烧的黑漆漆的,用手一抹一扒拉,就这么就着茶吃点饼垫肚子。
等刘贞回来的时候,南易还在那里瘫着。
外面天挺冷了,刘贞走进客厅就往手里哈气,看看饭桌,抽了抽鼻子,一点饭菜的香味都没闻到。
“没做饭啊?”
“没做,桌上还有两张烙饼,你自己在火上烤烤。”
“大冷天的,你就让我吃这个?”
“白面的,不委屈你。”南易有气无力的说道。
刘贞一看南易这状态不对,赶紧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我突然发现有六个多年头我都没有好好歇一歇,今天突然什么都不想干,就在这儿当一回懒汉。你不用管我,肚子饿了自己出去找吃的,我吃烙饼。”
刘贞听南易这么一说,马上就反应过来:“对啊,自己男人这几年都是忙忙碌碌,不是忙着学习就是忙着赚钱,到处奔走,一刻不得闲,他是该好好歇歇了。”
“你慢慢躺着,我去做饭,要是累了,就给自己放个假。”
“不,我不能歇着,非洲还有多少儿童填不饱肚子,一想到他们,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不行,我不能颓废,我要奋斗。贞儿,帮我把日记本拿过来,我要在日记里给他们捐10万吨面粉。”
“得了,你就别作了,躺着吧。”刘贞剜了南易一眼,转身转进了厨房。
“你不信啊,我真会捐,不是开玩笑的。”
“哦哦哦,知道了知道了。”刘贞敷衍的说道。
“哼哼,小看人。”
这回,南易还真没开玩笑,他真有个在非洲某些国家捐面粉的计划,捐前面没有“诈”字,他名字前面又不带国际,搞不来虚头巴脑的。
捐肯定是真捐,只不过,他也希望被捐的对象能捐点坑坑巴巴、丑不拉几的石头给他,最好不是亮晶晶就是金灿灿的那种。
“皮鞭打气得人满腔怒火,七品官在公堂无法奈何。李庆若上了气公堂打坐,凭总镇欺压我实实可恶。这一案官司怎结果,我思前想后怎发落……嗯嗯嗯呃呃……”
南易嚎了两嗓子,马上又忘词了,为了掩饰尴尬,他马上无缝从秦腔对接到越剧。
“天上掉下个刘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眉…眉,操……又忘了。”
“我说南易,要么唱完,要么闭嘴。”刘贞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睖了一眼南易,嗔怒道。
刘贞本来听着南易唱“刘妹妹”,心里还一喜,可谁知道他这么磋磨人啊。
“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