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点头示谢,接过小姑娘并让她斜倚在怀里,公孙衍则回到座位,众人皆露出赞许的神色。
“小哥是郎中吧?”老者开口问道。
公孙衍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马车一路上继续颠簸不止,众人皆很辛苦,纷纷闭目养神,一路无话。
直到暮色黄昏,马车终于抵达第一个停歇点——虞山客栈,矮个子“车老板”告诉大家客栈食宿自理,是否选择住店自便,但不能在马车上过夜,马匹夜里要休息,说完,一高一矮两位车老板把马车交给伙计,率先走进客栈。
公孙衍与伊祁强也随着众人一起走进了客栈,这家客栈实际上是几家民驿出资共同经营的“公共驿站”,主要做来往旅客的生意。客栈主体是双层木质结构,四周有围栏围起一个大院落,可以停放车马。
公孙衍他们走进大厅时,昏暗的灯光下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找了一张空桌,刚好可以坐下八个人,伙计过来招呼众人,并拿来菜单供他们选择,那俩男子毫不客气地拿过菜单,点了一壶白酒和四个炒菜;接着老者也点了俩菜和米饭,然后把菜单递给那女子。
女子客气地把菜单推给公孙衍,公孙衍看了看菜单的价格,其它菜的价格他不知,但包子一屉要五十文钱,他觉得太贵了,问伙计有免费的开水没,那伙计鄙夷地看了他俩几眼,回答说有。公孙衍要了两碗开水,那女子也同样要了两碗开水。伙计不高兴地走开了。
吃饭时那俩男子和老者时不时打量公孙衍他们,感觉这俩人有点奇怪,看装束伊祁强是富家子弟,公孙衍应该是个书童,但一路上伊祁强却沉默寡言,凡事都是公孙衍做主,让他们很是不解。
公孙衍他们吃完自备干粮后,就去打听住宿价格。掌柜的拿出价格表让他们过目,房间分为天号、地号、人号和通铺四个档次,考虑到伊祁强的感受,公孙衍选了一百文一间的人字号住下。
第二天一早,众人吃过早饭上路。也许是经过昨日的一路颠簸开始适应了,众人明显精神很多,那老者也开始与人搭讪,但那母女很是谨慎,极少开口说话。老者又转向公孙衍他们问道:
“两位小哥是去国都求学吗?”
公孙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是哪所学院呀?”
“夏肃学院。”见公孙衍不响,伊祁强随口应了一句。
“噢,那里学习可是费用不低呀!”说罢,老者好似不经意地观察二人的表情,两个瘦弱男子也是两眼放光紧盯着哥俩看。
公孙衍他们不再作声。
接近傍晚时分,老者一拍脑袋,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对众人说道:
“差点忘记了,我这次出门匆忙,零钱没有带够,晚上吃饭、住宿没有零钱了,哪位帮帮忙给我兑换一下?”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十两重的金元宝。
那俩男子侧身看了看老者,没有作声。女子搂着女儿,似是在想事情没有听见的样子。
老者只好对伊祁强恳求道:
“小哥身上一定有小额银票,帮我调换开吧。”
“老丈,对不起,我们没有那么多银两。”伊祁强正要回答,公孙衍抢先说道。
“我吃点亏,这锭金子换八十两银子应该可以吧?”老者不甘心地又说道。
“我们带的钱确实不多,不够兑换你的金子,我们也要留着路上用呢。”公孙衍诚恳地说道。
老者露出失望的神色,想收起那锭金子。就在这时,坐在他旁边的男子说道:
“我看看这金子的成色,”说罢,不由分说从老者手里夺过金子,先是用牙咬了咬,又从腰间掏出匕首刮了几下,随即冷笑说道:
“嘿嘿,这是假的吧。”
“怎么可能?这是十足的真金。”老者连忙辩解道。
“真的?你都掏出来我看看”,那男子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说道。
老者看着匕首,有些不情愿地又从怀里掏出几个金元宝,手有些发抖地递给了那男子。男子接在手里掂了掂,嘲讽地说道:
“你有这么多金子还敢带在身上,骗鬼吧!”说罢,把那些“金子”收了起来,拿刀指着老者继续说道:
“把你兜里的钱都拿出来,若敢藏私小心你的老命!”
公孙衍心里“咯噔”一下,遇见劫匪了,哥俩小心翼翼地筛选民驿,但还是上了“贼船”。老者的脸也唰的一下变白了,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碎银和一些铜钱,一股脑儿地都交给了那男子。这老者刚才显然是说了假话,其实兜里零钱还不少。
那男子又把匕首指向公孙衍他们,用一副吃定了他们的眼神说道:
“该你们俩了。”
“你…你要打劫?”公孙衍故作惊惶地大声喊道。
“你喊破嗓子也没有用的。”那男子用戏谑的眼神望着他们。
公孙衍心里一沉,知道那两个车老板是被买通了,哥俩对视一眼,只听见“噗”、“嗤”两声轻响,俩男子一个喉咙中锥,另一个喉咙被一剑穿透,二人均用不甘而又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公孙衍他们,随后身子一歪,气绝身亡。
那老者见状也是吓得脸色惨白,慌忙用手捂住小男孩的嘴巴;女子则自始至终低着头,搂着小女孩并把她的头埋在怀里,根本不知道所发生的一切。
见马车继续颠簸前行,那俩车老板没有反应,公孙衍他们不客气地从两名男子身上搜出银票等物收了起来,老者胆怯地望着他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
公孙衍示意那老少和母女俩让出最前面的座位,哥俩一左一右守在两边,随后公孙衍大声喊道:
“停车!”
没有回应,马车依然快速前行。
“马上停车!”公孙衍又喊了一声。
“喊什么喊,马上快到了。”那高个子大声吼道。
公孙衍给伊祁强递了个眼色,俩人同时拉开车门,匕首和宝剑分别抵在俩车老板的腰间,公孙衍厉声喝道:
“停车!不许动!”
那俩家伙对视一眼,眼中均是露出不解神情,矮个子喊了声“吁…”停下车来。公孙衍迅速摘下他们的佩刀,然后问道:
“这里距离客栈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二十里。”那矮个子车老板答道。公孙衍随即命令他们把马车赶进路旁的树林中。
进入树林深处,公孙衍与伊祁强押着二人跳下马车,吩咐他们去车内把尸体背出来。那两人进入车内,看见俩劫匪均是一招毙命,不禁骇然,眼中均是露出惧色。
两个车老板一前一后搬出尸体,哥俩押着他们向林中走去,找了一处沟壑,公孙衍让他们把尸体丢下去,吩咐他们去找残枝枯干遮盖一下。
趁寻找树枝之机,那高个子喊了声“跑”撒腿便逃,公孙衍冷哼一声,飞身赶去,扬手一锥,那家伙中锥倒地。矮个子倒是没敢轻举妄动,主要是他刚才搬尸体时恰好是公孙衍射杀的那具,看伤口他知道是被暗器所伤,没有十足把握他不敢轻易冒险。
公孙衍走过去拔出飞锥,仔细搜身,除了一些碎银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他挥挥手让矮个子把尸体一并丢入沟壑中,用烂枝、落叶掩盖好后,哥俩押着他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