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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父亲

为了能进入巴木酒馆,林北设计了一套仿照燕尾服的礼服。
燕尾服是欧洲最常见,最能够修饰身材的礼服种类,特色是前短后长,前身长度于腰际,后摆拉长,可变现出修长的双腿,并有收缩腰身的效果。
燕尾服是正式礼服的一种,在晚间6点以后穿着,燕尾款式的礼服除了要配上背心以外,也可以搭配胸中和领巾,以增加正式华丽感。
之所以最常见并不是没有理由,能够很好的凸显穿戴者挺拔的身材,而且学习成本低,基本很快就能找到穿戴下恰当行动的技巧。而且不太容易像其他一些礼服,因为一些不恰当,反而弄巧成拙。
不过林北也没有照搬燕尾服的设计,毕竟那些旧贵族的审美摆在那里,现代简约礼服大抵是没办法让他们满意的,所以他将领口大开,并且在里面的衬衫的脖颈处加入了繁复的花边,将整个空出来的开胸部分填满。
同时将内里的长袖衬衫的袖口处,也加入了花边元素,修改燕尾服和长裤的曲线,可以有效引导视线集中于上半身。
下半身则是搭配普通的西裤,在腰部斜跨稍加装饰,以统一上下风格。
林北又瞧了眼那套衣服,果然已经是自己的审美底线了,但是如果不够繁杂恐怕还是不行:“算了,就这样吧,虽然还是很花,但……先赢过他再说,如果他理解不了这种美感,那也没必要非让他来了,大不了我带着他们多练练装饰技巧……”
林北这么给自己做了个总结,但其实……他也跟巴尔-布里一样,都是有自己倔强、不肯轻易认输的人。
了不起就自己单干嘛,又不是谁离了谁转不了。
何必在核心理念不同,而且彼此也都不会迁就的情况下,因此吵得不可开交、互相都不愉快。
……
“呵!”
拉芙利亚挥出一拳,逼退了欺身而上的本茨。
现在她的力量已经得到了大幅增长,虽然身体基础素质基本没有变化,但她身上已经有了斗气的痕迹。
如今的她,每一次出拳都有着斗气在鼓动,虽然不像兰瑟、杰西卡那样运转自如,但也能起到不小的辅助作用。
“嗯,很好,你已经能稳定的输出斗气了。”本茨很是欣赏的点了点头。
斗气才是战士后期不断变强的根基,一个战士在四级左右就能掌握斗气,就意味着拿到了通向更高等级的通行证,不然,再多加刻苦的锻炼也只能原地踏步,止步于五级水准。
“既然如此,那我也用出斗气了,你要记得小心。”
本茨低吼一声,淡淡的斗气环身而起,再次增幅了他的速度和力量。
就斗气水平来说,本茨和现在的拉芙利亚也不过是半斤八两,但在基础素质的差距下,斗气的加成也就显现出来。
拉芙利亚再次回到了勉力招架的状态,尽管她的斗气不停的流转,汇聚在她身上,但却被一次次的击溃。
这次的训练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本茨力不从心,宣布了训练的结束。
此时的拉芙利亚看起来有些狼狈,两条胳膊上都被打出了淡淡的淤青,这是她没能用斗气防守住的结果,那伤处一阵阵向她的大脑传递着隐痛,但是她的兴致却是格外的高涨。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由得发问。
曾经她也有过这种欲罢不能的兴奋感,那是在学习魔法的时候,她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成就,抵达了人力的巅峰;还有就是品尝林北所带来的种种美食,那种极致味觉对味蕾的冲击……
但现在,她居然因为这样甚至有些狼狈的战斗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呼……有些上瘾了怎么办。”
拉芙利亚红着脸,埋头进枕头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喵喵从自己的小窝里跳出来,用弹软的肉垫在她后背来回踩了几圈,仿佛是在按摩想要化解她一身的紧张和疲倦。
“嗯……谢谢喵喵。”拉芙利亚有些慵懒的说了一句,一边享受着来自小猫的服务,一边思考着一些事情。
她逐渐开始理解斗气了。
不论是斗气还是魔法,二者的源头都不过是人的精神,只不过,魔法注重精神的广博和深厚,而斗气则更注重于精神的坚韧,也就是俗称的意志,越是坚定的意志,越能让斗气发挥出效果。
这次的训练,直到最后本茨也没有将拉芙利亚的斗气用尽,这不是因为本茨太弱,而是因为拉芙利亚的精神太过广博,两者相比,就如同大海比之湖泊,高下立判,但这是拉芙利亚修炼魔法的成果,却不能一下子沿用在斗气上。
此时此刻,拉芙利亚仍旧能感受得到,那显得有些灼热的斗气还在自己身体里奔涌,缓慢的改善着自己的身体。
那种熨烫的感觉,也让她有些无法抵抗。
“唔,说不定以后我就变成魔法斗气双休的传奇了,肯定……会变得更强吧……”
抱着这样美好的梦想,她渐渐陷入了梦境。
在比尔的办公室里,本茨又一次站在了他面前。
“她果然很有天赋,精神、意志非常坚定,可以远远不断的转化为斗气和我相抗衡,说来惭愧,单论斗气的量,我不是她的对手……”
本茨按照规矩将今天的训练上报给比尔。
“奇怪,难道真让我们捡到宝了?”比尔更加感觉有些奇怪,但鉴于没有证据也不能至直接否定。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记得密切关注她的动向。”
本茨点了点头,微微躬身。
……
西奥拉镇,老裁缝巴尔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他儿子所开的一间裁缝店里。
这家店面并没有什么外在装饰,甚至一眼看过去,都不会有人能认出这是一家裁缝店,但内里的各类饰物却带着贵族高贵奢华的气息。
“劳伦!我的儿子,最近有没有新的订单上门?!”
巴尔大咧咧的问着,两颊泛着酒醉的酡红步伐摇晃。
正在缝制着些什么的劳伦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连忙起身,搀扶住他老人家,任由他鼻孔里喘息喷出的粗气打在自己脸上。
“父亲……您又喝这么多酒。”劳伦的语气里满是心疼和无奈。
他自然很担心自己父亲的身体,当然,还有另一方面。
家里很久没有接到生意了。
虽然那些贵族服饰每一件都售价高昂,在不乱消费的情况下,每一件都能支撑他们小半年的生活,但……那些依旧坚持所谓旧贵族礼仪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他们也要面对这个现实。
“儿子,我问你呢,有没有人上门买……衣服?”他颤巍巍的被劳伦搀扶着坐在沙发上,两颗布满血丝眼睛紧紧盯着劳伦的表情。
“没……没有。”劳伦不忍心撒谎,但也不忍心看他父亲失落的表情,只能有些愧疚的低下了头。
“是……是吗。”巴尔打了个酒嗝,扶着墙,缓缓站起来,略显失落的眼神扫过墙上的一件件诞生于他手的作品。
劳伦知道,这又到了父亲的时间,连忙将拐棍塞在他手里,等待他像往常一样,回忆完往事,然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但今天的巴尔显然别有心事,伸手挡开劳伦递过来的拐杖,表情愤怒、暴躁。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老了?!老的……没有用了,连走路都走不了了?”
“怎……怎么会。”劳伦连忙否认道,虽然不知道他老人家今天发生么疯,但还是得先安抚下来。
巴尔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睛里复杂的情绪难以描述,最终化为了一声“哼”。
他艰难的在店里踱步,又从一时间呆愣住的劳伦手里抢过拐棍,一步一步的走着,看着那些过去的作品,仿佛看到了自己逝去的时光。
“别以为我不知道。”巴尔语气平缓,但说话的内容却满是火药味。
“你也肯定觉得,我和这些衣服一样,都是老的根本没有用处了吧?”
他的这副反常表现,却让劳伦不知该如何应对,往常这时候不是应该复述贵族的荣光,讲述自己家族的种种荣耀历史吗?
劳伦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跟在他的身后,陪着他逛了一圈。
走完这一圈的巴尔叹了口气,拿着拐杖敲了敲缝纫机旁那半开着的木箱子,发出“邦邦”两声脆响,摇着头回到自己的屋里。
“生活不易啊……生活……”巴尔的叹息在房间里嗡鸣,直至消散。
劳伦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忘记将自己平时准备的其他布料收起来了!
为了维持他们父子两人的开销,劳伦不得不偷偷在贵族服饰的工作之外再找一份工作,那就是给一些有点小钱的人定制服装。
当然,他不可能让他们来这家店面,免得那些旧贵族们撞见,感觉“掉价”,而是通过他的一个朋友进行任务转接,那名朋友声称自己是裁缝师,接受定制订单,之后就交给他,由他完成,事成之后,五五分成。
这件事情他一直没敢告诉自己的父亲,毕竟以他的性格脾气,若是知道他用他那双尊贵的手去给平民制作衣服,还不知道会有多生气,但今天,就这么露出马脚了。
劳伦冷汗直冒,不知道父亲会怎么想。
但看刚刚的表现……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戳破而已?
他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父亲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躺在屋里的床上,巴尔辗转反侧。
一边是家族的荣耀,一边是愈发艰难的生活,他站在过去,不肯忘记自己父亲的教诲,而他的养子,劳伦,站在后面,承担着生活的重担……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就为了自己的那些面子吗?
巴尔叹了口气,漆黑的房间里,他的眼睛闪着微光忽明忽暗。
“到底我该怎么做?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选项?父亲,告诉我吧,父亲……”
巴尔努力的回忆着父亲的音容笑貌,但现在脑海里,却只有一张朦胧冰冷的脸庞。
让人望而却步。
渐渐地,宿醉未眠的后遗症浮现上来,两眼的眼皮变得沉重万分,意识也如同被卡住齿轮的机器,渐渐停转,仿佛放下了沉重的铁锚,拖曳着他的意识,沉入漆黑无垠的深海……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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