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卢锡安城吗?嚯……这可真气派。”卢锡安城门口,一个年轻的男人眯着眼睛眺望着四周。
“哎呀呀……这雕塑,果然不愧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他一眼就看到了卡吉克王国为了表彰卢锡安当年的丰功伟绩所树立的气派雕像。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路走到那拔剑直指天空的雕像,站在雕像下仰望着那张坚毅的面庞。
“卢锡安……这么一想,当年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现在却……”
他背着一把木琴,身披褐色短斗篷的身影也渐渐引起了行人的注意。
“妈妈……那是什么?”一个女人怀抱里可爱的小女孩好奇的看着男人的身影,伸出手指,歪着脑袋问自己的母亲。
“啊……大概是吟游诗人吧?”女人柔和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下他的装扮,随后在女孩耳边柔声道。
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清楚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随即莞尔一笑。
抓住胸前的皮带,他微微躬身,将木琴从背上取下,一个轻快的转身,看向了那个小姑娘。
习习微风吹来,让他那斗篷还有那淡蓝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扬,与他那双透彻的淡青色双眸和白皙精致的脸颊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这一下,不仅仅是小女孩,连她的母亲都看呆了。
他接着转身向路过的群众鞠了一躬,随后缓缓将身体直起,将那近乎完美的容颜彻底展现出来。
随后,他的微笑的嘴唇微微开合,温柔的宛如清风的声音响起:“阿拉……尊敬的各位,我是游历各地的吟游诗人,名为温蒂,现游历至此,希望能在贵处……听得更多值得传唱的故事和诗篇……”
他的声音宛如悠扬的歌声,一瞬间便让周围的行人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向了立于雕塑之下的男人。
微风适时吹开天上的云翳,阳光透过云朵间的缝隙洒落在雕塑和他身上,绘出一副完美和谐的画卷。
“那么……接下来……我将为生活在这美好世界的各位,献上一支……远道而来的诗篇。”
他微微颔首,手指按在琴弦之上,轻柔的拨动。
宛如微风般的音符从琴弦的颤抖中飘散,他那轻柔的歌声也伴着音符和清风流转,荡漾在充满阳光的空气中,不断向远方……延伸。
越来越多的人循着声音而来,聚集在雕像四周。
他的歌声时而悠扬婉转,时而低沉幽邃,有时又变得激烈昂扬,在歌声中讲述着一篇战争的史诗。
“黑潮之战……”他眼眉低垂,唱出了诗篇的终章,先代英雄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邪恶的神祇从这个世上驱逐……
最后的音调变得悲壮却满含着希望,最后浓缩成他的一声叹息。
诗篇进入了尾声,围观的群众沉默了片刻,三三两两鼓起掌来,最终汇成一场汹涌的掌声的浪潮。
温蒂微笑着低下头,向各位行了个礼,同时拿出了腰间的圆底帽子,向众人示意。
手头富裕的路人将自己有的硬币抛在他的帽子里,很快便将其填满。
“谢谢各位!这可真是一个热情的城市呢……不过不用再继续了,再多我也带不了了。”他将帽子一折,当成一个小钱包别再腰间,向着热情不止的众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有的人听到他这么说,便也不再破费,再次踏上了一天工作的路程,但……终究还是有一个热情不减的老人,眼眶中噙着热泪,走到他面前。
他用他那双有些粗糙的手掌紧紧握住温蒂的手,不停抽噎:“谢谢您……我……曾经听过我的父辈讲述他们的父辈在那场战争中浴血奋战的故事,但……终究还是没人认同在乎。”
“就连我自己……也没办法去认同先辈的付出,认为……只有四英雄才是值得歌颂的伟人……但您却……为我们祖先这些无名的亡魂唱了这样……一只赞歌。”
他渐渐泣不成声,“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先辈的信念……先辈们向着神祇发起挑战信念……谢谢您。”
温蒂的眼神逐渐柔和,感受着男人手掌因劳作形成的厚茧,感受着……那双充满力量的手上传来的温暖。
“没什么呦……教会我诗歌的人曾经告诉过我……诗歌是值得永远随风流转的,它是属于人民的历史,而不是统治者们刻画的冰冷的史书……”
说着他扶起这位仍旧辛苦工作的老人,缓缓抬起了脸庞,他那空灵的眼眸,投向那柔和的阳光:“所以我一直相信,我的使命就是将那在过去流转的风……永远的吹拂向需要这些记忆的未来……”
“所以……不必感谢我,这些史诗……是由你们自己书写的,而我……只不过是代为转述而已。”
说完后,他瞧着老人那泪水纵横的脸庞,露出温暖的笑容:“要感谢我的话……那倒不如在如今,为我谱写更多值得歌颂的诗篇吧。”
在老人的眺望中,温蒂宛如悄无声息的风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消失在街巷的人流之中。
“嗯……这一次挣的钱,大概够我喝上几顿好酒了吧……”他高兴地掂量着手里的钱币,俏皮的在街上散步,好奇的打量着街边的种种建筑。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笑容从温暖变得狡黠:“唔……似乎忘了件事,好像有老朋友在……不如先去打个招呼?”
“嗯!就这么办!”
说走就走,他调转了方向,向城主府走去。
……
“好了,现在那些书都已经在你的书里了,这样……我也没什么能帮得上你的了……”穆恩叹了口气,对林北如此说道。
之前小屋里的数排书架现在已经完全清空了,看样子……
林北已经有了大体的猜测,自己之前的那位前辈……恐怕知道不少秘密,还参与了不少事件。
这些书,大概是他留给自己的资产,但……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到来的呢?
“穆恩……你们的魔法里,有没有能够预测未来的?”
穆恩摇了摇头:“没有,你也不必打听了,无论是谁……他也不能够预测到未来的。”
只是……说这句话时,她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有一丝莫名的光芒。
“好了,回学院去吧,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穆恩摆了摆手,缓缓合上眼睛,在躺椅上摇晃着……
“我这个老婆婆……就呆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毕竟……事情都做完了……”
林北还想说些什么……但拉芙利亚一脸严肃的拽住了他,摇了摇头。
……
“好了,不要再打扰她了,六百余年……要考虑这么多事,她一定也很累了,我们……就让她休息一下吧。”
回去的路上,拉芙利亚说出了她的心声:“真是难以置信,如果是我……要把这么多事情放在心上六百年……我会累的喘不过气吧。”
林北看着有些低落的拉芙利亚,稍稍……也能明白些。
不过说起来……林北依稀记得邦格提到过,正常人类的寿命是一百年左右,实力强大的法师、战士有机会将寿命延长至二三百年……像穆恩这样活了六百年的,也只有那个大胆的邦格了。
“欸……也不知道穆恩的长寿是不是跟邦格有关系,找机会问问吧。”
“这次回去……我会听穆恩的安排跟你一起去卢锡安城,但你一定要记住,我可不是你的跟班,可别希望我会听你的安排!”忽然话锋一转,拉芙利亚将事情转到即将到来的战斗上,语气变得很是严肃。
“我知道的啦!咱们就现在这样还不成吗?”林北也不再考虑那么多目前挺远的问题,有些不乐意的冲她翻了个白眼。
林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略微赌气的表情看着拉芙利亚:“再说……按照你们的安排……我回去也没有事做,无非就是等着能够成为战力的人们集合起来而已。”
“这么一想……也就很没干劲呢……”
……
“嗯?法师协会的委托?还是隐藏委托,到了集合地点才会公布……看起来报酬不低啊,各位要不要去?”一个男人看着佣兵协会里的委托板,询问着自己的队友。
与此同时,整个卡吉克王国的佣兵协会都看到了这条委托,只是……禁止外传的规定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王都卡吉克与卢锡安城之间一座小城的某间小酒馆里。
“听说了吗?法师协会发布了委托,征集七环法师和七级战士去海伦村接受委托,报酬还不低呢。”
“就是任务内容保密,而且限制在两天之内抵达……”
听着邻桌的窃窃私语,正喝着闷酒的蓝披风老人眉头一皱。
“海伦村?那不是跟卢锡安城魔法学院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吗?!”
而且……能让协会动用大量人力物力的,也就只有邪神信徒了,而最近……唯一接到的邪神教有关的活动报告……
“学院……需要帮助?!竟然对付不了那些家伙吗……”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老人正是图恩,因为和托里尔的冲突有些生气,所以躲到这里喝闷酒。
现在骤然听到很可能有关的消息,立刻紧绷了起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法师协会举足轻重的一员。
他站起身,向吧台扔了一枚金币,转身离去。
“可恶的邪神教……总是一遍遍的……打扰我的生活!”穆恩心情愈加糟糕,走出酒馆后,立刻飞向高高的天空,笔直的飞向卢锡安城。
……
“呀咧呀咧……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当年你们谱写的诗篇,可都还在我心里呢……”温蒂坐在卢锡安城的酒馆里,跟身边的一个老人对饮着。
“呵呵……您说笑了,哪里是什么我们的诗篇……不过是我们几个……活到了胜利的时刻而已”老人的脸躲藏在灯光的阴影中,辨不出什么特征。
温蒂一口饮下杯中的美酒,两颊微微泛红:“嗝……哈哈,别这么说嘛,既然是命运选中了你们,那被传唱的……就是你们啊。”
说完,他示意酒保再添一杯,迷离惺忪的醉眼扫向老人:“话说……我来这座城市喝点酒,那不得你来请客?”
老人苦笑道:“温蒂您……唉……我也不在意这张老脸了,现在着实没什么钱,我还是在别人手下打工呢,请您这一顿两顿没问题,多了可就……”
温蒂又将酒喝干净点了点头:“行~~我也不怪你,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由……那就这样吧……我来这里还有正事要做呢……”
“嗝~~那就这样,酒钱你付,我先走了……”
他摇摇晃晃走到门口,冲着还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挥了挥手。
老人目送他离开,将自己杯子里之前一滴未动的酒一口气饮尽:“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