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尘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回头望向离尘宫阵中正替袁从信疗伤的孙女,樊尘心中悲凉。谁能想到,今日摩天宫一战,四大宫主中到场的三人,竟然两人重伤,一人魂归地府。等清平宫的援军赶来时,这里早是大局已定,他的弟子门人只能给他老头子收尸了!
种士良站在巨石上,心花怒放!这个不服管的江湖,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尤其以白乐天为首的摩天宫,以樊尘为首的清平宫,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可是今天阴差阳错间,离尘宫和清平宫、摩天宫三大宫主,竟然要被他给一网打尽了!从今天起,江湖上还有什么门派可以抗衡他的天命堂?
种士良高举双手,仰头望向天空,阴阳怪气道:“老天,你何苦如此厚待我种士良!啊哈哈哈哈哈……”种士良放声狂笑,笑声响彻摩天峰。
樊淑净正在给袁从信疗伤,却清晰听到种士良的话,不由怒道:“真是小人得志!”
袁从信在种士良的笑声中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樊淑净的怀里,清晰闻到樊淑净身上的香气。袁从信脸上不由一红,他从未和年轻女子如此接近过。樊淑净见袁从信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面有喜色道:“袁少侠,你可醒了!”
袁从信挣扎着坐起身,向樊淑净拱手道:“多谢樊姑娘相救!”
樊淑净呵呵笑道:“哎呀,袁少侠客气了,大家都江湖儿女,本应该同舟共济嘛!再说了,种士良现在是咱们的共同敌人……”
她话还没说完,袁从信已经挣扎着站起身,望向种士良,袁从信眼中满是仇恨。袁从信摇摇晃晃道:“樊姑娘,袁某借剑一用!”
樊淑净见袁从信想去杀种士良,不由着急道:“哎呀,袁少侠,你受了重伤,不能再和人打斗了!再说种士良武功极高,你现在去刺杀他,无异于自杀!”
袁从信摇摇头,斩钉截铁道:“杀师之仇,不能不报!”
樊淑净咬了下嘴唇,毅然道:“我替你去杀他!”说着话,樊淑净拔出青剑,双脚一点地,凌空而起,狂掠向种士良。她不忍心见袁从信冒这么大的风险,决意亲自去杀种士良。她知道种士良刚经过一场大战,已是强弩之末,她自认为有着二流的武境,对上此时的种士良应该能有一战之力。纵然杀不死种士良,也可自保。
袁从信没想到樊淑净竟敢出剑去杀种士良,想阻拦也已经来不及,袁从信叫一声苦,他回身向一名离尘宫女弟子借来一把宝剑,偏偏那把剑是女子所用,重量很轻,不甚合手。可是此时的袁从信还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的飞鱼剑不知道被打飞到哪里去了,能有把剑用就不错了!
站在巨石下的大司马府众护卫见樊淑净向大司马掠来,不由都愤怒起来,这小娘们儿也太不把哥儿几个放在眼里了!众护卫发一声喊,各执兵器上前,就想要擒下樊淑净。樊淑净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二流高手的实力,自然不把这些护卫放在眼中,只听她娇叱一声,跃入护卫丛中,指东打西,如同虎入羊群一般。
种士良见樊淑净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胆敢提剑来刺杀自己,不由发出一阵让人胆寒的狞笑,种士良高声道:“不要拦着,放她过来!”
众护卫听到大司马发话,只好收了兵器,向两旁退了下去。种士良心道:这小妞姿色不错,又是樊尘的孙女,我若擒下她,用她来要挟樊尘的话,也不怕樊老儿不就范!不如我收了她,再把清平宫也收了,到那时,我就有天命堂和清平宫两大助力,大越江湖可传檄而定。有胆敢不从者,就灭他满门!
种士良傲然立在巨石之上,以一种睥睨众生的眼神看着樊淑净,冷笑道:“樊姑娘,今天你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无路可逃了!偌若给我的手下擒住,恐怕要生不如死!你倒不如乖乖从了本官,从此平步青云,享尽荣华富贵!不强比你在清平宫中,每天吃清水煮面的好?”
樊淑净怒极,大喝一声:“种士良,你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
种士良狞笑道:“我种士良原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能从一介布衣做到县丞,又一步步走到今天,成为权倾天下的大司马!我一路吃了无数的苦,看尽了别人的脸色!我曾经暗暗发誓,若有一天我种士良发达了,就要让天下人都看我种士良的脸色!小人得志?对,我种士良就是小人得志!谁敢得罪我这个小人,我就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无论他叫白乐天还是叫楚随心!”
樊淑净啐了一口,剑指种士良,冷笑道:“姑奶奶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死字怎么写!”死字出口时,樊淑净已经凌空跃起,瞬间刺出了百余剑,剑幕自上而下,把种士良困在当中。
种士良冷笑一声,斥道:“不自量力!”只见种士良轻轻探出右手,向前一抓,便已经把樊淑净的青剑握在手中。种士良大喝一声,“松手!”便想将樊淑净手中的青剑夺了。樊淑净正想运起内力相抗,忽然觉得剑身上有一股大力袭来,不由得手腕发麻,手一软,青剑便给种士良夺了去。
樊淑净大惊失色。种士良随手把青剑抛了,右手扼住樊淑净的喉咙,狞笑道:“本官的魔罗神功,天下无双!你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凭什么和我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个人如同闪电一般袭来,手中宝剑直刺种士良的软肋,这一剑,角度刁钻,不是高手真的用不出来。种士良吃了一惊,身子自然而然的向后缩了二寸,这一剑又急又快,唰一声刺穿了种士良的锦袍,却刺了个空,没能伤到种士良。
种士良动作之快超出想象,只见他左手向下一探,又把这个人的剑给抓在手里,随手夺了,抛到一旁,再一翻手,就把这个人的喉咙也扼在手中。等种士良把这个人的喉咙也扼住之后,才看清这个人的脸,原来是袁从信来救樊淑净。
种士良左右手分别把袁从信和樊淑净的喉咙扼住,他稳稳站在巨石之上,两个年轻人双脚在空中乱蹬。袁从信双手抱住种士良的手臂,在空中一边挣扎一边问道:“樊姑娘,你没事吧?”
樊淑净被种士良扼得近乎发昏,可一见袁从信不顾安危来救她,顿时生出了无穷的力气。尤其他在这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不顾自己的安危,问自己有没有事,樊淑净心中不由涌上一句话: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一刻,她心中真是暖极了。
说来也是好笑,这生死关头的瞬间,樊淑净竟然忘记自己是来杀种士良的,她痴痴望向袁从信,她的眼里也只有袁从信。她心中刹那间转了上百个念头,已经想到了给袁从信生一堆孩子,两个人白头到老。
种士良一见袁从信和樊淑净的样子,不由大笑起来。这对痴男怨女,在这种生死关头还有这个心思!男的不管自己的生死,先问这姑娘有没有事,女的也是一脸花痴的表情。
种士良手上加力,狞笑道:“放心,本官一向没有成人之美,我是不会成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的!等一下我先把男的阉掉,送到宫中去做太监,女的呢,本官就留下自用!我要让你们这对痴男怨女深深体会到绝望至极的感觉!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哈哈哈哈哈……”
樊淑净被种士良掐到要发昏,忽然又听到种士良威胁的话,不由拼命向上挣扎,好不容易才喘上一口气来,一口气刚缓过来,她就气急败坏道:“种士良,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禽兽不如!”
此时,樊尘已经被贺灵凡和烈齐洪逼得连连后退,气喘吁吁,败象渐显。可他却意外见到孙女落在了种士良手中。樊尘心头大震,立刻在空中一个转向,弃了贺灵凡和烈齐洪,扑向种士良。樊淑净一身功夫都是樊尘传授的,他当然不能坐视孙女被擒,就算是死他也要救回孙女。
贺灵凡和烈齐洪见樊尘突然转向扑向种士良,两个人都很意外。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大喝出声,两人如影随形而来,继续追杀樊尘。
种士良用眼角的余光一扫,已经见到樊尘向他扑来,不由狞笑道:“老匹夫找死!”种士良忽然一松手,将袁从信和樊淑净都丢了出去。他想杀这两个年轻人是假,这两个年轻人不过是诱饵,借机活捉樊尘才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樊尘人在空中,书卷未到,而种士良已经跃下巨石,双掌齐出,打中了樊尘的胸膛。樊尘跌倒在地上,手中的书卷掉落在地上,樊尘吐出一口血来。
樊淑净急忙爬了过去,双手扶住她爷爷,焦声问道:“爷爷,你没事吧?”樊尘心中发闷,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远处的童秋素已经强撑着站起身,她要提起最后的这点儿气机,和种士良同归于尽!童秋素心中明镜一般,白乐天已死,樊尘重伤,自己所在这一方已经无力抗衡大司马府了!也只有铤而走险一条路可走了。
就在童秋素绝望之时,摩天宫前忽然又风起云涌,天地变色。童秋素抬起头望向天空,喃喃道:“老天爷,难道你还嫌我们输的不够惨,也来看我们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