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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宁为玉碎

断魂洞中,仲孙官秋头上白气蒸腾,他正盘腿坐在篝火旁,用残存的内力修复伤势。明眼人只要一看到他头顶上氤氲的白气,就知道他疗伤正在紧要关头。灰色雌鹰正警惕的站在仲孙官秋身后,为他做护法。这种情况下,颇通人性的雌鹰断断不会让人打断仲孙官秋运功疗伤。
正在此时,忽然洞外传来一声巨响,一团黑雾滚了进来。那团黑雾迅猛如疾风,眨眼之间就到了篝火旁。正在守护仲孙官秋打坐疗伤的雌鹰见势头不对,一声长唳,振翅而起,爪子向前一抓,尽力袭向黑雾。
鹰爪过处,噗嗤一声响,黑雾散去,黑雾中露出一个人来,正是已经吸收了仲孙官秋部分功力的冷千君。冷千君只是伸出胳膊轻轻一挡,轻描淡写中,就拦住了雌鹰的进攻。雌鹰被一股大力震得向后倒飞出去,在空中盘旋数次,卸去这股强劲的内力,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被雌鹰一声长唳惊醒的仲孙官秋睁开眼,却看到冷千君平稳落地,站在面前数丈远处。冷千君面带狞笑,他知道通幽秘术的弱点,这老家伙目前还无法收功,站不起身来。他一点儿也不急,他要扮演一出猫玩老鼠的把戏,先弄死这只为老家伙护法的雌鹰,免得它碍手碍脚。
冷千君双手向前一探,十指弯曲,也呈鹰爪状。冷千君盯着雌鹰蓝色的眼睛,冷冷笑道:“你这不知好歹的畜生!凭你这点儿微末的本事,你也想护着这个老废物?不自量力!好,你是一只鹰,自然会用鹰爪,我若用其它武功打败你,你也一定不服,那我就用鹰爪打败你!”
冷千君大喝一声,双脚点地,在地上纵身跃起,扑向雌鹰,十指如钩,袭向雌鹰。冷千君双手在空中乱舞,带出呜呜的风声,十指上放出黑色光芒,以极快的速度掠向雌鹰。冷千君的身体在空中幻化出一道残影,十指比鹰爪更利,狠狠抓向了雌鹰的脖子。
那只雌鹰虽然勇猛,却只是仗着身形巨大,并不通晓人类的武功,更没有内力可以倚仗。此时,冷千君全力一击,它能如何抵挡?雌鹰只能尽力振翅,在空中划出一道弯弯曲曲的弧线,向一旁飞去。它想拖住冷千君,等仲孙官秋收了功,一起对付这个背叛师门的败类。
冷千君大笑,在空中一个急速转向,以比雌鹰更快的速度撞向雌鹰,他当然清楚雌鹰的心思,他要赶在仲孙官秋收功之前,尽快弄死这只雌鹰。冷千君恨极了这只雌鹰,他头上正在疼痛的伤疤,就是拜这只雌鹰所赐。他要向这只雌鹰复仇,有仇必报才是他冷千君的性格嘛!
仲孙官秋坐在篝火旁,暂时无法起身,可是他心头一股愤怒的火焰正腾腾升起。他救了冷千君一命,这厮不念他的救命之恩也就算了,竟然丧尽天良的恩将仇报。先是吸取了他的功力,如今还有胆子杀回来,要杀那只救了自己一命的雌鹰,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愤怒的事情吗?
雌鹰仗着自己的空中优势,在空中接连几次盘旋闪躲,才勉强避开了冷千君鹰爪的致命袭击。不过虽然它躲开了致命攻击,却躲不开冷千君那凌厉无匹的劲气,雌鹰的羽毛在空中凌乱纷飞。
眼看着雌鹰不敌,就要死于冷千君的鹰爪之下。千钧一发之际,盘坐于篝火堆旁的仲孙官秋大喝一声,他终于收功了。仲孙官秋伸手从篝火中抓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条,纵身跃起,从后背砸向冷千君。
冷千君正在追击雌鹰,猛然听到仲孙官秋的大喝声,心中不由一惊。忽然脑后一股劲风袭来,冷千君知道是仲孙官秋在身后袭击他。
正面对冷千君追杀的雌鹰见仲孙官秋已经收了功,并且出手前来助它,顿时精神大振。雌鹰停止闪避,在空中一个盘旋,两只巨大的爪子向前舒展,抓向冷千君的双肩,它虽然只是一只禽鸟,可是审时度势的本领却并不弱。此时它向冷千君进攻,正是为了配合仲孙官秋的进攻。
冷千君听到脑后风声,已经来不及多想。他自然不会把这只雌鹰当回事,身后突然出手的这个老家伙才是劲敌。冷千君凭借本能在空中一个急转身,双臂向上一架,试图隔开仲孙官秋的“兵器”。于是,仲孙官秋手中已经烧成火炭的木条结结实实砸在了冷千君的胳膊上。
被吸取了半数以上功力的仲孙官秋仍然是高手,实力不容小觑。浑厚的内力附着在木条上,远比一般的兵器更加凌厉。尤其木条上的高温,瞬间就将冷千君的衣袖烧成灰烬。哧啦一声,是皮肉被炭火灼烧的声音。冷千君只感觉胳膊上传来一股巨大的痛感,冷千君疼痛难忍,不由一声大叫,向地面坠去。
与此同时,身后的雌鹰的一双利爪也已经袭来,冷千君的肩膀再遭重击,鲜血迸流。一人一鹰的进攻,配合得近乎完美。
好一个冷千君,虽败不乱,坠下地面的瞬间,就势一个滚翻,手在地面上顺手一抓,抓起两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扬手掷出。两块石头出手,一块打向雌鹰,一块打向仲孙官秋。冷千君深深懂得,最好的自保方式是进攻。攻敌之不备,才有机会获胜。
仲孙官秋虽然已经有十五年没和敌人交过手,可是毕竟年轻时也是身经百战,并不缺乏临敌的经验。他深知打人一拳,防人一脚的道理。就在冷千君坠地的瞬间,他已经挥舞木条再扑向冷千君,出手的同时,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冷千君,防着敌人趁机反扑。
冷千君手中的飞石脱手而出,带着一股疾劲的内力向仲孙官秋飞来。老谋深算的仲孙官秋一挥手中燃烧的木条,啪一声,将飞石击飞了出去。飞石斜斜飞出,砸在断魂洞的石壁上,一声脆响,飞石竟然炸裂了石壁,镶在石壁上。内力冲击之下,仲孙官秋手中的木条也应声而断,仲孙官秋手中只剩下一尺多长的木条。
相比之下,那只雌鹰就明显缺乏防备,飞来的石块正中雌鹰的身体。雌鹰一声惨叫,翻身跌落尘埃,在地上翻滚转圈,扑腾了几下,再也站不起身,竟然是在垂死挣扎了。仲孙官秋见雌鹰受了重伤,急忙丢了手中的半截木条,纵身掠过去,落在雌鹰身旁,试图救活雌鹰。杀敌固然重要,雌鹰的命更重要。
冷千君低下头,看着篝火光芒照耀下自己被燃烧木条烧到焦黑的胳膊,心中怒气上涌。冷千君望向蹲在雌鹰身旁,正试图抢救雌鹰的仲孙官秋,咬牙切齿骂道:“不知好歹的老匹夫!今天冷爷爷就送你归西!”从来就只有他冷千君害人,怎么能容忍别人打伤他?
暴怒的冷千君弯下腰,从篝火堆中也拾起一根正燃烧的木条,缓缓向仲孙官秋走去。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要把这正燃烧的木条,塞进这老匹夫的嘴里,活活烫死这个不知好歹的老家伙!
挨了一记飞石的雌鹰跌在地上,缓缓闭上无神的双眼,两腿一蹬,归西了。仲孙官秋站起身,攥紧双拳,拳头咔咔作响。仲孙官秋满腔怒火,望着正向自己走来的冷千君,这个恩将仇报,连禽兽都不如的畜生啊!竟然杀了这只雌鹰。
仲孙官秋气得发抖,两只鹰和他相依为命十几年,就如同他的亲人一般。而今天这只雌鹰为了保护他,死在了冷千君手里。这让他仲孙官秋如何能忍?今天这笔血债,他要向冷千君讨还!
仲孙官秋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根六尺多长的木棍,大步流星奔向冷千君,当头重重砸下。木棍上附着他能提起的全部内力,他要一棍打死冷千君这个畜生!
冷千君仍就提着燃烧的木条缓缓前行,他并不着急。他心中笃定,这个老家伙残存的内力虽强,却不足为惧。先前他用卸甲神功吸取这老家伙内力的时候,老家伙拼了老命想反抗,都没能成功。要不是那只该死的雌鹰过来偷袭,他早已经吸光了老家伙的功力,坐在一旁安心吸收功力了。
就在仲孙官秋手中的木棍重重砸下时,冷千君猛然向后倒滑出三尺距离。仲孙官秋没想到这小子的轻功如此卓绝,一招使老,木棍砸了个空,重重砸进了地面。
不等仲孙官秋把木棍从地上提起,冷千君一脚踏了上去,咔嚓一声,木棍被冷千君踩断了。冷千君狞笑着,挥着手中仍然冒着黑烟的木条,戳向仲孙官秋的胸口。
仲孙官秋急忙弃了手中半截木棍,向左横掠而出,掠出了两丈有余。仲孙官秋双脚点地,跃向篝火堆,又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条,转回身,望向冷千君。
冷千君脚步不停,又走向仲孙官秋,边走边狠狠啐了一口。冷千君面目狰狞,恶笑道:“老匹夫,你竟然敢偷袭你冷爷爷!看看你冷爷爷的胳膊,竟然不小心给你这老匹夫烧伤了!冷爷爷向来有仇必报,所以今天你必须用命来偿还!至于你那只死鹰,等下爷爷我就把它烤了吃掉!”
仲孙官秋气得胸膛不停起伏,一头乱蓬蓬的头发都在颤抖,仲孙官秋啐了一口,恨恨骂道:“畜生啊!连禽兽都知道报恩,可你这人竟然不顾老夫对你的救命之恩,更不顾老夫授业之恩,出手残害老夫!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冷千君放声狂笑,咬牙切齿道:“老匹夫,你已经死到临头,还跟我谈什么恩情?既然你心疼那只死鸟,那你就下去陪它好了!你救了我,又教了我武功是不假,可是你既然想做好人,就要把好人做到底,索性把功力也都传给我不是更好?你一个人困在崖底,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与其让它陪你埋在崖下,不如让我带着它出去,纵横江湖!”
冷千君眼神阴冷道:“放心,我冷千君也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等我回到人间之后,我自然不会隐瞒,我会向武林中人说明,你仲孙官秋就是我的师父,我这一身功夫都是拜你所赐!那样的话,你扬名,我得利,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机会?嗯?”
仲孙官秋气得几乎吐血,大骂道:“畜生!你住口!你,你,你欺师灭祖!我仲孙官秋没有你这样的徒弟!老夫救了你的命,又教你武功,可你却偷取老夫的功力,杀了老夫的巨鹰,你恩将仇报!如今你还想要杀死老夫,你心肠如此歹毒,你不得好死!”
冷千君提着燃烧的木条,指着仲孙官秋的鼻子,冷笑道:“从来都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你以前也是混江湖的人,难道你觉得江湖上死掉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个都是没做好事吗?我冷千君生来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做坏人,就要坏得彻底,做坏人还存着三分善念,怎么在江湖上混?”
仲孙官秋大叫一声,挥舞手中燃烧的木条扑向冷千君,戳向冷千君的脸。既然这个人没有脸,那他就毁了它。仲孙官秋终于明白,有的人虽然生着一副人人羡慕的皮囊,可是内心深处的不堪,龌龊肮脏,根本就对不起那副好皮囊。
冷千君见仲孙官秋向自己扑过来,忽然大喝一声,双脚在地上重重一跺。仲孙官秋正扑向冷千君,地面忽然颤抖起来,喀喇一声响,裂开一道十余丈长,一丈有余的大口子,仲孙官秋几乎跌入裂开的地面。
仲孙官秋大惊,这个畜生的武功竟然会如此高明?仲孙官秋来不及多想,双脚点地,凌空跃起,向左横掠而出,跃出数丈,双脚在石洞壁上一踩,借力在空中旋转,再扑向冷千君。仲孙官秋手中木条上足有千斤大力,悍然砸向冷千君的头颅。
冷千君面露轻蔑之意,手中木条举起,向仲孙官秋手中的木条沾去。就在两根木条甫一接触的瞬间,仲孙官秋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木条上传来,自己手中的木条竟然再也难以向前半寸,被冷千君手中的木条给吸住了。
仲孙官秋用尽平生力气,也无法夺回木条。正在他愤怒之时,冷千君手中木条用力一转,空中顿时多了火色的旋风。仲孙官秋手中的木条不由脱了手,被冷千君手中的木条搅了个粉碎,炭火在空中剧烈亮了一下,然后熄灭,成为飞灰。仲孙官秋从半空中坠地,一时间茫然失措。
冷千君又狠狠向仲孙官秋啐了一口,恨恨骂道:“老匹夫,你大半功力都被我吸走,丹田又伤势严重,根本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功力,你凭什么和我斗?你如果能乖乖领死的话,让我吸取你剩余功力的话,我留你一个全尸不好吗?”
仲孙官秋只觉得胳膊上生疼,才知道刚才冷千君夺取自己手中的木条时,自己已经受了伤。仲孙官秋大怒道:“畜生!你休想我屈服于你!我老人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这畜生一旦回到崖顶之后,整个武林中必然会因你而掀起血雨腥风!你为人口蜜腹剑,心思歹毒,必然是武林大害,老夫岂能让你得逞?”
冷千君仰天大笑多时,震得断魂洞中嗡嗡作响,“老匹夫,我给你脸,你不要脸,那就怪不得我了!现在你就算跪在冷爷爷面前,求我收下你的功力,我也不要了!我要亲手从你身上夺走你的功力,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阻止我!我要你眼睁睁看着我把你吸成一具干尸!”
仲孙官秋表情悲哀,他没有想到他在断魂崖下十五年,最后却因为救了一个同是坠崖的人,落得如此下场。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人心思何其歹毒!
仲孙官秋仰天大呼,声音悲怆,“老天哪!我仲孙官秋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让我落得个如此下场?枕边人背叛我,收了个徒弟同样背叛我!如果你想让我死的话,为什么不在十五年前就让我死!”
冷千君大笑不止道:“你十五年前就死掉的话,今天冷爷爷我坠崖,又有谁来救我?你死了,冷爷爷又去吸取谁的功力呢?你能为你冷爷爷而死,那是你的荣耀!因为你冷爷爷生而不凡,必然会在大桑兰武林道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仲孙官秋忽然一伸手,从破破烂烂的衣袖中抽出一柄利刃,仲孙官秋手握蓝光悠悠的短匕,沉声道:“老夫宁死,也绝不受你这畜生的威胁!更不会把功力让你这败类白白拿走!告诉你,你学得的卸甲神功中有卸陷,老夫没有指出这缺陷,正是怕你心存歹念!”
仲孙官秋凄然笑道:“老夫本来想着,你若是能成功出得崖去,能破了封印,救我出去之时,我自然会把那卸甲神功中的缺陷告诉你,让你能够习得全部卸甲神功,不受功力反噬之苦。可惜啊可惜,你的狐狸尾巴最终还是没藏住!”
冷千君听了仲孙官秋的话,不由心中一惊,怒道:“老匹夫,你竟然敢算计我!”
仲孙官秋长叹一声道:“老夫能有什么办法?我把卸甲神功教了你,连如何对付超一流高手的功夫都教了你,可是老夫却没有任何保障,那怎么能行?老夫虽然不想害人,可是也不想被人害!一个诺斯灵就已经把老夫害得很惨,老夫不想再为他人做嫁衣裳!”
冷千君脸色又变了变,忽然笑道:“老匹夫,你不要吓唬我!我冷千君也不是吓大的!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你最好把梦做醒一些!你想用这样的办法骗过我,让我放过你?嘿嘿,门都没有!”
仲孙官秋表情忽然转为平静,呵呵笑道:“老夫坠入崖底十五年,只能忍辱偷生。原以为救了一个人,又收他做了徒弟,就能使自己重返人间。可惜,老夫还是错付了。小子,你居心不良,将来不会得好死的!你要是不信的话,你提起丹田的内力来,在经脉中运转三圈之后,再逆行一圈,你再试试看,是不是左肋下先痛,右肋下又痛?嘿嘿,这正是卸甲神功的缺陷所导致的!”
冷千君偏不信邪,果然提起内力在经脉中转了三圈,又逆行了一圈。哪知不试还好,一试之下,果然左肋下疼痛难忍。片刻后,右肋下也疼痛难禁。冷千君暴怒道:“老匹夫!你真的害我!今天冷爷爷就要把你吊起来,仔细拷问,你要是不招,我就用炭火慢慢把你烤了!”
仲孙官秋呵呵大笑,手中蓝色短匕指向自己的心口,大声道:“冷千君,老夫绝不会顺从你!刚才老夫已经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老夫绝不会把残余的功力再让你吸走!你就算凭借现在吸取我的功力能晋境超一流高手,也是超一流高手中的末流,你敢在江湖上横行,自然会有人收拾你!”
冷千君怒极,不再说话,一步步缓缓走向仲孙官秋,他今天一定要把这老匹夫折磨得生不如死,逼他说出卸甲神功的缺陷,修补自己身上的伤势。他就不信,在酷刑之下,这个老小子骨头还能有多硬!冷千君要用卸甲神功吸取这老东西胜余的功力,再用酷刑折磨这老东西。他冷千君从来不相信有人能熬过他做山大王时所创造的各种酷刑。
仲孙官秋见冷千君向自己逼近,面色坦然,手中短匕首向胸口轻轻一推,噗嗤一声响,短匕已经没入胸膛。鲜血顺着短匕,一滴一滴坠下。仲孙官秋微笑道:“小兔崽子,想和老夫斗,你的手段还嫩了些!哈哈哈哈哈……”
冷千君气得几乎要炸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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