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心不解道:“先前王爷提剑追杀我,后来又和我赌输赢,是何用意?”
河必大笑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如果本王和侯爷翻脸,我身边只有两个侍从太监,实力不足,只有挨打的份!可如果咱们不翻脸,本王身边那两个太监就会觉得这事蹊跷。因为本得到的所有关于满月楼中的情报,都是你楚侯爷杀了我儿子!——除了你和丁弱尘的书信中一再解释当晚发生的事情。”
“本王虽然明知道我那儿子不是死在你楚侯爷的手里,可是有人故意要让本王觉得他死在你的手里。我当然知道,这个人和你有仇,一心想着要报复你。而他和我也有仇,也想杀我。他知道以本王的实力,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本王死在你手里。如果一国的亲王死在你楚侯爷手里,你楚侯爷在桑兰就再无立足之地,丁知县也保不了你!一石二鸟之计,多好!”
楚随心故作惊讶道:“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河必伸出两个手指道:“本王猜这个人是和亲王河顿!是他派人暗杀了我的儿子,嫁祸给你。造成这种局面,自然是盼着咱们两个人翻脸!所以当时那种情况,为了自保,我只能当场翻脸,装作上当的样子。而本王又不能真和你一决生死,那就只有赌一把。但是赌呢,又一定要输给你,那样既能做到全身而退,又显得本王很荒唐可笑,符合我一贯的形象,很合理!”
河必显然是累了,他向后靠在椅背上,使自己的姿势看起来能舒服一些,河必眯起眼睛,有些疲惫道:“所以本王才会把那颗骰子偷偷塞给你,等你夫人碗中乾坤换了骰子,大小还不是随便你们来定?就在回来的路上,那两个太监还不放心,把我的几颗金骰子要了去,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才作罢!”
楚随心失笑道:“王爷,你身为帝胄,为何会受制于两个太监?”
河必苦笑道:“这两个太监本是先王所赐,原是保护我的近侍。可是数年之前,本王才无意中发现这两个人当中至少有一个人被河顿收买了!那是本王和老丞相夜不云见面,随口发了两句牢骚,说本王这个王爷在桑兰不受重视,连个郡守也不如!谁想到过了两天,河顿就来我府上做客,我请他吃饭,席间他提到我的原话!”
香荷在一旁插话道:“王爷,这事您可从来也没有对我讲过!原来您还防着涂公公和安公公!不过这事也不一定就是他们两个说给河顿的啊,万一是老丞相不小心说漏了嘴呢?”
河必摇头道:“本王和老丞相交情莫逆,老丞相又和河顿水火不容,他怎么会把本王的话告诉河顿?当时在场的人,只有我和老丞相,以及那两个太监,不是他们把这话转告给了河顿又能是谁?河顿说这话,也是在敲打本王,叫本王不要违逆他,所以这几年为了避祸,本王才四处游山玩水!”
河必望着香荷的眼睛,“本王不想把这事告诉你,是因为本王对这事也只是猜测。再者,你又年轻,本王怕你不小心说漏了嘴,把事情搞砸就不好办了!”
楚随心不以为意道:“顺王爷,那两个人不过是太监,你有什么可惧怕的?大不了把他们处理掉就是!你懂我的意思!”
河必摇了摇头,“侯爷你有所不知,这两个太监是好友,但是应该其中只有一个人被河顿收买了,本王不能确定到底是涂公公还是安公公。本王也不是不能做掉这个奸细,只是本王就算收拾了他们,也难保河顿不再找其他人监视本王。再说,本王一旦那样做,河顿就会知道,本王已经发现了他伏在我身边的细作。而且他一旦换了新人,必然严加防备,本王还得想办法把奸细找出来,多麻烦!”
楚随心瞬间明白,点头道:“这个主意倒不错,就是身边藏着个奸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很快都会被人知道。”
河必笑道:“虽然本王在河顿那里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可是像现在这样,本王只要在他们面前演戏,他们就会把本王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河顿,本王负责在他们面前演戏,他们就会帮着本王去欺骗河顿,本王要省多少心!”
楚随心不解道:“王爷,你与和亲王都是桑兰国的亲王,是堂兄弟,按理说和亲王把持朝政,你却是个闲云野鹤,互不影响,和亲王恨你做什么呢?”
河必冷笑一声,“他想独霸桑兰,甚至把当今的国王陛下取而代之!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和威望都不足,他就要想办法拉拢人。本王和他同是亲王,王室宗亲,都有地位,自然是他拉拢的对象。可惜本王瞧不起这种骨子里有野心的乱臣贼子,自然不肯和他同流合污。他从此就恨本王入骨!”
楚随心失笑道:“这倒有些让我想起种士良了,不过种士良不是皇室宗亲,只是个权臣。看来这类人都长着类似的一颗黑心,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河必苦笑道:“侯爷,表面上看起来,我是一国亲王,风光无限。可是实际上,本王连自己身边的太监都要防备,是不是很可怜?”
楚随心哈哈笑道:“本侯才可怜,在大越国近乎无立足之地,想治个病都得跑到桑兰来投奔我大师伯。你顺王爷好歹还能在自己的王府里住着,不会被人四处悬赏通缉!”
河必摇摇头,落下泪来,“侯爷啊,我堂堂亲王,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保不住,明知道他河顿就是幕后的凶手,却不能为我的儿子报仇!这难道不是一种悲哀?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这王室的宫殿府邸,在外面看着是金碧辉煌,可是这里边有多少阴暗龌龊之处,不为外人所知?”
楚随心见河必落泪,大起怜悯之心,心中暗道:我楚随心给种士良逼得在大越国近乎无处容身,河必被河顿逼迫到这种境地,也有他的可怜之处。看来,我倒可以考虑和他联手,对付河顿了!
河必拭去泪去,又望向杜铁树和香荷,感慨道:“感谢小杜,献了香荷给本王,让本王在这段灰暗的日子里,能有可供慰藉之人。香荷和本王去世的发妻极为形似,因此那河顿以为本王是思念王妃娘娘过度,以至精神恍惚,经常做出一些让人不可理喻的事情来!他又哪里知道,这是本王的瞒天过海之计!”
一直沉默的杜铁树急忙道:“香荷也是个苦命的人,王爷能把她留在身边,让她成为王爷的体己人,她能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那是她的福份!王爷是个厚道人,这也是在下愿意追随王爷的原因之一!”
香荷忽然道:“王爷,咱们说着话,倒把那两个太监给忘了,他们不会来偷听我们的谈话吧?”
楚随心笑道:“不怕,那两个死太监此时应该在休息了!他们万万想不到,本侯会深夜来访。而且他们的门外都有我的人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我手下人的眼睛!”
……
舒庆客栈西厢房,关押朱老歪的房间,掌着灯烛。四名虎贲军正围着桌子喝酒,朱方仁坐在一旁望着酒壶发呆,似乎有什么心事。朱老歪面目表情痛苦,头上的冷汗直冒,却仍是在强忍着,显然是搜魂手正在他身上发生作用。一名虎贲军回头看到朱老歪的表情,笑道:“如此看来,这位安公公的手法果然不是盖的!”
其余虎贲军也都点头称是。正在这时,忽然传来一股隐隐的甜香之气,朱方仁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心中暗叫不妙,可惜他已经来不及反应,便一头倒在了桌上,人事不省了。几名虎贲军笑着打趣道:“瞧,咱们朱二师兄还没喝了两杯酒,就醉了?怕是又害相思病,想念大师姐了吧!”
话音没落,几名虎贲军也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有人倒在桌上,有人钻到了桌子底下,一个个骨软筋酥,像朱方仁一样人事不省了。只有中了搜魂手的朱老歪仍靠在床边,一副死不起也活不起的表情。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蒙面人闪身进了屋内,朱老歪吃了一惊,刚要喊,那人对朱老歪低声喝道:“闭嘴!你要是敢喊一声,咱家立刻一刀宰了你!”
朱老歪虽然身上疼痛难忍,可是脑子却因此而极其灵光,听到这声音之后,立刻惊讶道:“安公公?你……”
蒙面人听到朱老歪叫出了他的身份,冷哼了一声,扯下了脸上的蒙面罩,果然正是安公公安喜山。安喜山冷笑道:“小子,耳朵不错,记性真好,竟然能够咱家的声音,难怪能做这样大的事情!”
朱老歪紧皱眉头,忍着身上的疼痛,轻声问道:“不知道安公公深夜来访,有何用意?是来杀我朱老歪的么?”朱老歪虽然心知落到楚随心的手中,是个必死的结局,可心中也仍然盼着能有机会活下去。
安喜山伸手从腰中摸出一块巴掌大的银牌来,只见那银牌上,刻着一个棕熊头的形象。安喜山把这块刻着熊头的形象递到朱老歪面前,冷声问道:“朱老歪,你小子认得这个么?”
朱老歪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颤声道:“公公是地网的大教头?”朱老歪顾不得身上疼痛难忍,跪倒在安喜山面前,叩头道:“地网驻望野城大丁朱老歪,参见大教头!”
安喜山长叹一声,冷笑道:“果然不出咱家所料,你也是地网的人!你是受何人差使,去刺杀河成书的?从实讲来!”安喜山把一个中了迷香的虎贲军推到一旁,拉了一把椅子到朱老歪面前,一屁股坐下,目视朱老歪,眼中凶光毕露。
朱老歪苦笑,摇了摇头道:“公公虽然地位尊贵,是地网的大教头,可是恕朱老歪无可奉告!咱们地网的规矩公公并非不知,朱老歪只会听命于都教头和上峰小教头,就算今天来的人是一位大教头,朱老歪也什么话都不能对他说!”
安喜山探出右手,扼住朱老歪的脖子,狞笑道:“咱家可不管你的上峰小教头是谁!你们这几个蠢货坏了王爷的大事,咱家就饶不了你!这事发生之后,王爷震怒已极!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敢动到顺亲王和楚随心这两个人的头上?万一他们两个人因此结识,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朱老歪喘不上气,只憋得脸通红,朱老歪极力挣扎,哀声道:“公公息怒!这事是我顶头上司小教头吩咐,朱老歪如何敢追问为什么!敢问公公,若是你的上峰都教头有令,让公公去依令做事,公公也敢抗拒吗?公公难道不知道咱们地网的规矩吗?”
安喜山手上用力,咔咔作响,几乎要掐碎朱老歪的喉管,安喜山掐了多时,用力一推,把朱老歪推出去一丈多远,朱老歪撞在墙上,又委顿于地。他身上穴道被封,想提起些内力都办不到。劫后余生的朱老歪大口喘着粗气,他知道,刚才安喜山若是再加一点点力,他的小命绝对不保。
安喜山皱眉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做这种蠢事!要不是河必同样愚蠢,几乎就识破了你们的计策!他娘的,这是哪个没脑子的敢擅做主张,违背主子的意思,去招惹楚随心?你们以为嫁祸给他那么容易吗?”
朱老歪喘息道:“小人不知!小人只知道听命于上峰!上峰叫小人做什么,小人就做什么!那顺亲王世子并不是小人所杀,是另外一名大丁所做,与小人无关!小人此时羊入虎口,已经是被舍弃的死丁,是个弃卒了!”
安喜山站起身,缓缓走到朱老歪面前,凶相毕露道:“你确实是个弃卒,只可惜你强大的精神力了!这事到了这种程度,就是都教头也难以在王爷面前交待!可怜咱们地网,给你们几个臭鱼烂虾就这样毁了!王爷已经和楚随心有过磨擦,已经知道不能招惹这个人,你们倒好,敢冒这样大的风险,栽赃姓楚的!王爷的大计,几乎毁在你们几个蠢货的手里!”
朱老歪抗声道:“正因为楚随心敢对王爷不敬,所以我们小教头才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我们成功刺杀了河成书,可楚随心却连一根人毛都没逮到!大教头,您觉得这样做还不够吗?凡是敢逆我们地网的人,都只有被整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安喜山低下头,蹲在朱老歪面前,阴森森道:“现在这件事发展到失控的程度,已经不是止是你们望野城分司的事情了!你最好把这件事情向咱家交待清楚,求得个好死!到底是谁策划了这件事情?是谁?!”
朱老歪摇了摇头,闭上眼睛,表情很淡然道:“按我们地网的规矩,这些话我是不能说出口的!反正不管怎么样,结局都是个死!就请公公在这里动手吧,死在公公手里,强比死在楚随心等人手里好些!朱老歪虽死,也是为地网而死,为王爷而死,绝无怨言!”
安喜山几乎气炸了肺,可是他不敢大声吼叫,生怕给隔壁客房的人听到。安喜只能低声咆哮道:“蠢货啊!你为王爷而死?你他娘把王爷给害苦了!这事一旦被楚随心和河必那个老混蛋查出蛛丝马迹,你们统统都得完蛋!都教主辛辛苦苦布在望野城的分司,得让人连根拔起!这样的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安喜山握紧拳头,拳头握得咔咔直响,气愤到想一拳把朱老歪打死。安喜山怒骂道:“当初为了监视那个墙头草一样的丁弱尘,都教头费了多大力气,才在望野城安插下那么多眼线,那可是在丁弱尘的眼皮子底下,在刀尖上跳舞一般!一旦给丁弱尘发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朱老歪沉声道:“朱老歪知道,一旦丁弱尘知道王爷不信任他,还在他的望野城设立眼线,监视他,那么丁弱尘极有可能完全倒向河成秀那边,成为咱们的敌人!”
安喜山表情痛苦道:“这次行动,完全没有都教头的授权,你们的小教头就敢做这样的事情,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如今王爷要追究这件事情,你的命保不住,你们小教头的命也保不住!地网在望野城分司苦心精营多年的成果,就毁在了你们几个蠢货的手里!”
安喜山重重踢了朱老歪一脚,犹不解气道:“你这个蠢货真是蠢到了极点!刺杀几个狗奴才居然都能失手!”
朱老歪摇头道:“公公,大教头,你错了!这次失手,是在下有意这样做的!在下只有拼得一死,才能保住咱们的分司。等明后天,他们给我用上酷刑之后,我必须要招供,我一死,线索就断了,而宋连忠手下这几个人与我同行,就是为了扰乱他们的视线!他们万万也不会想到,望野城还藏着一张地网!”
安喜山气笑道:“你们他娘的真是蠢到极点了!你以为你变成一个弃丁,编造一些谎言,就能让楚随心这帮人上当?咱家这个大教头,已经被都教头委任,负责查清望野城刺杀事件的原委,想办法平息这件事带来的负面影响!所以,今晚咱家是来清理门户的!”
朱老歪心知必死,低下头道:“朱老歪知道必死,因此求大教头下手痛快些!”
安喜山骂道:“蠢货!你这废物想死还不容易?前几天咱家已经派人到望野城去了,可是你们的小教头躲了起来,咱家的人没能找到他的下落!你是望野城分司的大丁,咱家猜测,你能知道你们小教头隐藏在何处!你只要供出他的藏身之处,咱家就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怎么样?”
朱老歪摇了摇头,沉声道:“小教头一向待我们这些兄弟不薄,朱老歪虽然死,也不能泄漏他的行踪!况且并不是都教头和王爷亲临此处,在下更不能说出小教头的行踪来!朱老歪也知道,公公睿智,在下就算扯谎,也瞒不过公公的眼睛。所以朱老歪坦诚自己知道小教头的所在,但是此时只能牙关紧咬,朱老歪死是可以的,但是绝对不能对公公说出小教头的行踪来!”
安喜山大怒,再一次提起朱老歪,目眦欲裂,低声咆哮道:“你真的不说?你真的还想再尝尝搜魂手到极高境界是何种滋味吗?嗯?”
朱老歪把心一横,叹气道:“自古艰难惟一死,朱老歪今天能报答了小教头的恩情,也算死得其所!”
安喜山狞笑道:“朱老歪,你真是条汉子!好,既然你骨头硬,是条硬汉子,那咱家今天就成全你,让你死得痛快一些!你来世投个好胎吧!”咔嚓一声,安喜山扭断了朱老歪的脖子,随手把朱老歪丢在地上。朱老歪绝气身亡。
一无所获的安喜山转身离开这间厢房,至于这几个虎贲军和朱方仁明天早上如何向楚随心交待,这可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安喜山把蒙面巾拉上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安喜山双脚点地,纵身轻轻跃上屋脊。
就在安喜山跃上屋脊的一瞬间,忽然对面屋脊上有人喝道:“是什么人?”
行踪暴露了!安喜山吃了一惊,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客栈外掠去。身后,那人紧追不舍。安喜山边逃边回头看,借着月色,他隐隐觉得那人像个女子。安喜山心道:我不如先击退了,再逃吧!不然她一直这么追赶,我可有些不妙!
身后追赶安喜山那女子斥道:“你往哪里走?”便是一记劈空掌打来。这一记劈空掌力暴强,直击安喜山的后心。
正在逃跑的安喜山分明感觉到后面强劲的掌力,急忙一个滚翻,跃到街上。那记劈空掌咔一声,打折了街边的一棵垂杨柳树。安喜山心头一凛,这个女人竟然会劈空掌?这下可有麻烦了!这人就算不是一流高手也绝对是个二流顶尖的高手!
那女子一掌落空,娇叱一声,如同一只燕子一样,掠空而过,竟然急速超过安喜山,稳稳落地,挡住了安喜山的去路。那女子转回身,面对安喜山,冷笑道:“你想从姑奶奶的手中逃走?哪有那么容易!”
安喜山稳了稳心神,沉声喝道:“你是楚随心的什么人?敢挡住咱……挡住老子的去路!”安喜山差点儿没把咱家两个字说出口,幸好关键时刻他反应了过来,及时把咱家改成了老子。
那女子冷冷道:“老娘是楚侯爷驾前大护法,姓胡名铮珠的便是!你这厮又是什么人?敢夜探侯爷所在的客栈!”
安喜山笑道:“你若是能打赢了老子,老子自然就告诉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