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心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他放走了索山安。索山安走之前,终于跪在楚随心面前,对天发誓道:“侯爷今日大恩,索山安没齿难忘,一定牢记在心!索山安也不是不知恩的人,索山安今天一去,从此绝不会于侯爷为敌!”
包良逸无奈,让人发还了索山安的大刀,由于索山安的战马已经死在战场上,只好又赠了他一匹马,还赠送了一些路费。索山安骑上马,扛着大刀,凄凄惨惨离开东丘城,果然没有回原来的军营,而是一路往北而去,回京复命去了。
索山安心如死灰,今天东丘城一败,是他平生仅有的败绩,而且是败在一个名闻天下的废物手里。索山安那颗骄傲的心,不允许他接受如此的失败。他要回京向种士良复命,纳还官诰,从此告老还乡,再不涉足官场。种士良对他的恩情,他今天已经在战场上报过了。
鲁光远眼见索山安离去,郁闷不已道:“侯爷,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你就不怕他回去翻了脸,再带着人来攻打东丘城?”
楚随心摇头道:“鲁校尉放心,索山安虽然脾气不好,但本质并不是坏人。不然他刚才只要向我们卑躬屈膝,示弱不就好了?可是他能在这种时候,宁可被砍头也不背叛对他有知遇之恩的种士良,已经是十分难得了。放他一条生路,未必就是坏事。再说,就算杀了一个索山安,就能让局势好转吗?恐怕也是于事无补!”
一直沉默的蒋良忽然道:“放了也好!索山安虽然号称当世勇将,勇猛是勇猛,可若论起用兵之道,毕竟还差了些火侯。侯爷放了他,也未尝没有收买人心的意思!我听说前阵子种士良本是想让杜青弼挂帅来征讨东丘城的,可是杜青弼称病,躲在家中不肯来东丘,种士良无奈,才退而求其次派索山安来的!”
包良逸想起万氏兄弟,苦笑道:“前些日子侯爷来信,说是在城中已伏下精兵两万,我还以为侯爷是诓我,一度准备要出城投降了,可惜索山安不准。不然此时东丘城恐怕已经在索山安的手里了!”
楚随心诧异道:“包将军,你东丘城中有兵有将,却为何想要投降?”
包良逸长叹一声道:“侯爷,我宣布起兵已经差不多大半年了,可是大半年中,整个大越国都在看着我,在看我的笑话!就没有一个肯起兵声援的,就连各地的诸侯王也都不吭声。整个大越国,只有你和我两个人是出头的椽子!你是因为反对种士良,被迫离京,我又是孤军一支,悬在东丘!”
“我这东丘城里虽然有些粮草,可城外只有围城的兵马,却没有救兵!我想着就算我死撑下去,再撑一年,也早晚是城破的下场。尤其索山安索剃头的名声在外,一旦有一天他打下东丘,城中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与其让他屠城,还不如我自己投降,一死换得一城百姓安宁。”
楚随心苦笑道:“幸亏他没准你的投降,我又及时赶来,不然的话,东丘城可能就已经失了!你既然是第一个举起义旗的,天下人自然都看着你,这也没有什么疑问。本侯要是只为自己身名利益考虑,在朝堂上只要不发声,不是也可以继续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吗?只是,人活着总得有个梦想吧!”
蒋良在一旁笑道:“我蒋良可从来没认为侯爷是没有梦想的人!侯爷第一次来东丘,和包将军彻夜长谈的时候,蒋良在心中就十分钦佩侯爷!侯爷能够在那样大的压力下,在朝堂上挺身而出斥责种士良,足见侯爷了不起!”
楚随心笑道:“我们楚家世代都是吃着朝廷的俸禄,自然应该为皇上分忧!种士良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可是天下人心仍然在陛下身上,就连市井坊间,也都觉得大越就是大越,是姓龙的在做皇帝,而不是姓种的在做皇帝。就连桑兰等国,提起咱们大越,也同样是把龙姓贯在国号之前,称为龙越!”
包良逸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半晌后才道:“刚才我和祁长山这老匹夫过招,可真是让我大吃了大惊,这老匹夫真不愧当年能名声在外,我拼尽全力也打不赢他,反倒让他把我给打出了内伤!要不是光远及时赶来救我,我怕是真要给他伤了。”
鲁光远心有余悸道:“祁长山这老匹夫武功高强,索山安也不是好惹的!我也被打到吐血!我在想,要是他们早些把投石城运到城外,开始攻城的话,咱们就算能守住东丘城,怕也是要损失惨重!”
楚随心取出两颗疗伤的丹药,分别递给包良逸和鲁光远,笑道:“这是良元丹,是桑兰国疗伤的圣药,你们一人一颗,吃下去,不出五天,伤势必然大好!”
包良逸和鲁光远接过丹药,谢过楚随心。包良逸笑道:“侯爷这次来东丘,是以元神状态而来,不知道会在东丘住上多久?侯爷一来,士气大振,至少东丘城外的围已经解了,今晚我们休整一下,去出兵解救另外三城,尤其安化城更是危如累卵。唉,诸良的性子太急,竟然连离奉的话都听不进去!”
几人正在说话,忽然有亲兵进来禀报道:“启禀将军,将军府门口来了个穿长衫的儒生,指名要见侯爷和将军,他说他不见到侯爷和将军的话,就是死在门口都不肯走,谁劝他都没用,就是不肯离去,小的无奈,只能进来回禀一声!”
几人面面相觑,鲁光远不满道:“屁大的事也进来回禀!这种狂生,赶走就是了嘛!幸好他只说要见侯爷和将军,他要是说想见皇上的话,那皇上还得召见他不成?”
楚随心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他来了,咱们就见他一见,看他有什么话说!读书人嘛,你们包将军不也是儒将?叫他进来,我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