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乐天已经和同玄和尚一前一后掠出了会客厅,在大殿前的广场上动起手来。两人都是大高手,打得十分激烈,小广场上一灰一白两道劲气缠斗在一处,空气中不时传来噗嗤噗嗤劲气响声,劲气狂暴,要是戳在一般人身上,绝对一戳一个大窟窿。这两个人,光是打架的声势就已经如此骇人了。
黄苍道人望着盛云莺的侧影,一脸猥琐地笑道:“这娘们虽然漂亮,可是已经人老珠黄,玩不了几年了!既然死瘸子对她有兴趣,我看还是把她送给死瘸子吧,我心甘情愿认这婆娘做丈母娘!你们瞧瞧,白乐天家那个小姑娘越长越水灵,出落得婷婷玉立的,贫道有心收了那个小丫头!”
福林大笑着摇摇头,拍了拍黄苍道人的肩膀,打趣道:“道长移情别恋可真够快的,这又看好了白家那个小姑娘?那就依道长的意思!黄道长,吴大侠,姓盛的婆娘就交给你们二位了,你们一定要给我缠住她,绝不能让她坏了我和同玄大师的好事!事成之后,一切都按咱们之前说好的分配!”
其实福林打心里瞧不起黄苍道人这种猥琐男,这次要不是为了收拾白乐天和乐天派,他怎么会和这种没出息的人合作?也不怪福林瞧不起黄苍道人,毕竟两人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同,福林已经是从二品大员,养尊处优惯了,什么没见过?哪里找不到漂亮女人?
上山之前,黄苍道人就不停的央求福林,说是拿下乐天派之后,他想要盛云莺这个娘们。福林颇不以为然,一个徐娘半老的妇人,再漂亮又有什么意思?福林当年就是比一般人有眼光,所以才选择走了投靠官府这条路。
事实证明,福林的眼光是对的。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福林先是靠着关系用银子做了一名普通羽林军,很快就崭露头角,成了羽林军一名执戟长。随后升为副尉,又被选为大内侍卫。福林相当珍惜做侍卫的时光,不仅察颜观色讨好上司,还花钱买通了大内总管严德安,使自己的名字为皇帝老子所知。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银子的作用下,出身草莽的福林终于混到了皇帝身边,做了御前侍卫。天赐机缘,福林在陪着龙福民打猎时,射杀了袭击庄宗龙福民的猛虎,被庄宗赐姓福。原本姓卢的他,一跃成为皇帝的近侍,做到了大内侍卫副统领。
银子是好东西啊,福林太感谢他在江湖上混到大把银子的时光了,没有那些银子,他靠什么去巴结那些大人?巴结不到那些大人,他一个草莽出身的人,哪有机会往上爬?除了银子,还得交心交命,让那些大人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才有机会爬上去。
一个人就算再有本事又如何,没有合适的机会也是白搭。没有机会,就没有他福林后来的地位。就算是武功天下第一的靳东陵,想当大内侍卫统领,哪怕是副统领也是不可能的,至少要得到皇帝的信任才行啊!
在皇帝老子眼里,你本事再高,可若是对我不够忠诚,那也是没用的。可能不忠诚的话,本事越高,对他的威胁越大。
所以福林很嘲笑黄苍道人的举动,要是没有自己的帮助,黄苍道人依然还是会一事无成。在福林眼里,黄苍道人实在不务正业,整天只会想靠着扳倒白乐天,夺回摩天宫,再占了白乐天的漂亮老婆。可是你黄苍道人自己本事不济,只是空有一个摩天宫前监院的名头而已。
要不是他需要黄苍道人这个天然合法摩天宫前监院的身份,他会把这种货色放在眼里?只是放倒白乐天之后,得需要一个人接管摩天宫,这个人既得听话,又不能太有本事,黄苍道人就是最佳人选。总不能让人看到是朝廷直接对乐天派下手吧?那样影响太坏。
当然,黄苍道人也有他自己的小算盘。论武功,他黄苍道人的武功真心算不上高,二流武境而已。而且他的年纪也有五十多岁了,除了扳倒白乐天,夺回摩天宫可以使他的名声威望快速提升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前途?而想扳倒白乐天,又谈何容易!除了抱福林的大腿,他哪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福林大踏步走了出去,右手托着斗笠,左手握着剑鞘,站在大殿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正在激斗的白乐天和同玄和尚二人,福林在琢磨合适的出手时间。福林一向认为,各种江湖排名仅供参考,有些人有名无实,对不起自己的排名。此刻的同玄和尚,在福林眼中就是名不副实的典型,什么天下第七,连白乐天都斗不赢。
十五年前,福林只输给了白乐天半招,所以不能释怀,一直想要把面子找回来。今天机会来了,他不但能借着这个机会打败白乐天,报了十五年前的仇,还能完成大司马给他的任务,得到大司马的赏识,从今以后他就会在官场上更进一步。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盛云莺见丈夫和同玄和尚大战,不落半点儿下风,心头稍感安慰,丈夫一向疼惜她,她又何尝不疼惜丈夫?盛云莺忽然见福林走了出去,生怕他对丈夫下黑手,急忙也要跟出去。哪料到这边吴墨阳和黄苍道人却一起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黄苍道人厚颜无耻道:“丈母娘,请留步!您老人家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您先别急,等着同玄大师和福林大统领料理了白乐天那厮,您好改嫁给那死瘸子!死瘸子虽然长得丑了些,可是活好啊!小婿不才,愿意陪丈母娘大人耍一耍!诶,我说墨阳贤侄,我丈母娘大人武功高强,绝非一人可敌,你还不出手,等什么呢?”
盛云莺大怒,呛啷一声拔出宝剑,剑指黄苍道人骂道:“黄苍,你这无耻之徒!枉你披着一件道袍,却不守清规戒律,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真是丢尽了道门的脸面!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黄苍道人慌忙拔剑相迎,吴墨阳也知道盛云莺武功高强,自然不敢在一旁看热闹,也挥着精钢折扇上来助战,两人缠住了盛云莺,三人在会客厅中大打出手。
黄苍道人一边出剑,一边老着脸皮道:“岳母大人,您这可就不厚道了!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死瘸子就是我的新岳父!要是没有我黄苍道长的助力,岳母大人想改嫁换个男人哪有那么容易?说起来这事您还得感谢我呢!”
一直没出手的两名小童儿秋意和秋生在一旁观战多时,见师姐和师哥们即便凭借着剑阵,也难以抵挡丘不哭和死瘸子顾大元等人的联手进攻了。两个小童子对视了一眼,不能再等了,两人也硬着头皮持剑冲了上去,加入战团。
秋意和秋生两个人空有弱三流的武境,可惜实战经验不足,所以一直没急着出手,只是在旁边看着这场大战,想趁机学点儿临敌经验。他们的武功根底已经有了,现在最需要一场大战来洗礼一下。毕竟提升武功最快的途径就是实战。
双方在摩天宫殿内和殿前的大战,暂时陷入了僵局。福林仍在台阶上观望,没有投入战局,他在等一个机会。而吴墨阳和黄苍道人一伙略占优势,但是看样子在短时间内还无法打败乐天派众人。
打破僵局的人终于出现了,乐天派二师兄鲍成逊带着四百多名乐天派弟子从后山浩浩荡荡杀了过来,鲍成逊红着眼睛,大吼道:“快,给我围住他们!”
机会终于来了。福林嘴角轻扬,脸上浮现笑容,愈发显得他脸上的刀疤狰狞可怖。
福林一扬手,青色斗笠脱手而出。咻一声响,是青色斗笠划破空气的声音。在尖锐刺耳的声音里,青色斗笠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弧线,袭向白乐天的后心。福林终于出手了!
盛云莺心头一紧,她虽然在和吴墨阳、黄苍道人奋力拼斗,却一直在默默关注白乐天和同玄和尚的战局。她想去救白乐天,可吴墨阳和黄苍联手拖住了她,她实在抽身不得。虽然二弟子鲍成逊已经率着援兵赶了过来,但是这些孩子们能否抵挡住福林和同玄和尚这样的大高手,还未可知。
青色斗笠转瞬即至,离白乐天的后心只有三尺距离。福林狞笑着,宝刀也已出鞘,人随刀走,寒光闪耀,直扑白乐天。
白乐天大喝一声,左掌重重拍在同玄和尚砸过来的禅杖上,砰一声闷响,同玄和尚只觉得胸口发闷,瞬间就被白乐天震退出七步开外。白乐天急转身,右掌如刀,当头劈下,一道凌厉的白色光芒在半空中划过,呛一声响亮,青色斗笠被白乐天一掌劈成两半,落在尘埃。
同玄和尚以禅杖拄地,把到了嗓子眼的一口鲜血硬生生咽了回去。同玄和尚心中暗骂,这个白乐天,下手真是太狠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号称天下第七,却竟然被白乐天打到要吐血,白乐天是何等的怪物,内力竟然强悍如斯!
福林的斗笠被白乐天一掌劈成两半,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福林的心境根本不受任何影响。他的劈风宝刀如同白虹贯日一般,暴砍向白乐天的腰间。白乐天手中没有兵器,急闪身向后退,堪堪避开这凶残无比的一刀。
同玄和尚大喝一声,大步前奔,挥禅杖再进,砸向白乐天的后腰。同玄和尚大声吼叫道:“姓白的,你去死吧!”有了强援,他还怕什么?
小广场上劲气纵横,灰白黑三色劲气让人眼光缭乱,应接不暇。在两大高手夹击下的白乐天,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湖面飘面荡去一样,那场景让人看着就胆战心惊。乐天派众弟子都替师父着急,生怕师父打不赢两人联手。
鲍成逊见师父形势危急,立刻拔出宝剑扑了上去,大喝一声,“师父不要慌,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盛云莺知道鲍成逊只有二流的武功,远不是福林和同玄和尚的对手,可当此之际,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救下白乐天,只能在心里为鲍成逊捏一把汗。盛云莺暗暗道:成逊这孩子真不错,关键时刻能够站出来救护师父,虽然他的武功差了些,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难能可贵!
此时,福林正在白乐天的身后,一刀砍向白乐天的右肩胛。鲍成逊纵身向前,大喝一声,“师父,我来救你!”便一剑径直刺向福林的后心。福林急闪身,堪堪避开鲍成逊的宝剑。
同玄和尚一禅杖当头砸下,白乐天大喝一声,双臂交叉,举火烧天式硬生生接住禅杖,当的一声响亮,同玄和尚被震得双臂发麻,就犹如一禅杖砸在了一块万斤巨石之上相仿。同玄和尚倒退数步,高诵一声佛号,而白乐天的双足也已经陷入青石地面半尺有余。这一禅杖,说不出的重。
福林脸上浮现狰狞笑意,喃喃道:“好一个白乐天,竟然敢以用胳膊,硬接天下第七的禅杖,你这是自信还是自负?!”
福林离白乐天有四丈距离,同玄和尚也在八步开外,可是忽然有一剑毫无征兆,硬生生洞穿了白乐天的护身罡气。白乐天大叫一声,向前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宝剑从他身后刺入,从小腹之前贯出。
白乐天回过头,一脸震惊望向刺中自己一剑之后,就马上弃剑跃出数丈开外的二徒弟鲍成逊。白乐天又惊又怒又大惑不解,他伤口剧痛,一滴滴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青石板地面上,这一剑,妙至毫厘,在白乐天换气的节点上恰到好处的刺中他。
白乐天强忍着疼痛,嘴唇哆嗦道:“成逊,你,你……”
福林拍手大笑,“果然,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白乐天,你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是你徒弟刺了你一剑,送你上路的吧?”
乐天派众弟子大惊失色,一起望向鲍成逊,众人都不敢相信,二师兄竟然是本派的大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