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随心奇道:“我杀了西北独狼吴天理的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你家老爷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文若刚嘿嘿笑道:“侯爷有所不知,我有个姑表弟叫从不败,是成德殿第一高手,外号滚刀肉。前些天他刺杀侯爷,失手被擒,还是侯爷开恩怜悯,放了他一条生路,他来到我家做客时,说起了他之前路上跟踪侯爷的时候,亲眼见侯爷杀掉了西北独狼吴天理。”
楚随心听了文若刚的话,立刻沉下脸,脸上就像结了一层寒霜一样冰冷。他让冷东海放走从不败的时候,已经和从不败约法三章,要求从不败不得泄漏他在枯木观疗伤一事。可从不败却对别人讲了楚随心放他一马的事情,这不是把枯木观给卖了吗?
文若刚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也没注意楚随心的表情,又道:“我表弟说,他在深山老林中伏击侯爷,本来是出手暗算,可是侯爷武功极为高明,他不但没能杀成侯爷,反被侯爷擒住。还是侯爷义薄云天,念在他武功高强,在山中当场就把他放了。这样有义气的侯爷,武功高强的侯爷,怎么会不让人敬佩?”
楚随心听文若刚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脸色多云转晴。原来从不败只说自己在山中当场放了他,并没有提枯木观的事情。要知道,他把从不败关在枯木观好长一段时间,逼着从不败出钱,把枯木观被毁坏的建筑修好了才放他离开。既然从不败一个字也没对别人提,那说明此人还是注重信义的。
莫克用却是个精细的人,在一旁把楚随心脸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莫克用笑道:“侯爷,大半夜的,这里太冷,咱们不如到我家去喝两杯吧?我昨天下午新钓的大鱼,还在湖里摸了几只大螃蟹,等我炒上几个小菜,咱们喝点儿酒!侯爷和文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酒是一定要喝的!”
楚随心笑道:“莫兄,文兄,要不咱们改天有机会再喝酒吧?我的几位朋友还在城中长林客栈等我回去呢!我出来追赶程前辈,要是不回去的话,他们必然在客栈等得心焦!”
文若刚哪里肯放,一把拉住楚随心,嘿嘿傻笑道:“侯爷,您可别走!您是贵客,是稀客,平时就是我们想请都请不来!咱们今天碰到了就是缘份,您可千万不能走!走走走,到我家去喝酒,我们老爷子要是知道您来了,一定开心!这么着,莫老弟,你去把鱼和螃蟹拿来,我负责其它的酒菜,咱们一起招待侯爷!”
文若刚又道:“侯爷,您也甭着急,回到家我就立刻叫管家到长林客栈去送信,把您的几位朋友也一起请来住上几天!这万水千山的,侯爷到我们这里可不容易!再说要不是今晚兄弟我行事鲁莽的话,没准就要和侯爷擦肩而过了!老莫,你也别傻站着了,快回家抬鱼去!”
莫克用大笑道:“好好好,侯爷,就依文兄的意思,他家地方大,喝多了也有地方住。这样,我马上回去抬鱼和螃蟹来,让文兄的管家去客栈送信给您的朋友,再把您的朋友接过来。侯爷,咱们好不容易碰到了,您可千万别走!”
楚随心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再说现在都过了子时,夜已经深了,哪有半夜到别人家里做客的道理?况且文兄的老父亲年事已高,怕是早已经休息了,半夜打扰老人家不好。要不这样吧,我先回客栈去和朋友打过招呼,明天白天我再前来叨扰,如何?”
文若刚哪里肯放楚随心走,拉住楚随心的手笑道:“侯爷,您来都来了,我让您就这么走了,我爹知道了一定会骂我慢待贵客的!”
莫克用却笑道:“文兄,你先别急,我倒觉得侯爷说的有道理!这样,先请侯爷回客栈去,免得侯爷的朋友不放心。明天一早,咱们亲自到客栈迎接侯爷一行到你庄上去做客!咱们留侯爷在这里盘桓几日,尽一尽地主之谊,岂不是好?”
文若刚见状,笑道:“这样吧,咱们一同送侯爷回客栈去,然后明早的时候,再把侯爷请到我家去,这样的话,我老爹就不会因此责怪我了!”
楚随心见他对父亲十分尽孝,又见他直爽可爱,倒也不好多说什么了,只好笑道:“好,那就先请两位仁兄随我到客栈去吧!”
于是,三人同行,往齐德城中长林客栈方向而去。三个都是元神,行路速度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齐德城中,一起在长林客栈门口落下。楚随心带着二人,直入客栈房中,先解除肉身的入定状态。
冷若霜、冷东海等人正在守护楚随心肉身,见他醒转过来,都很欢喜。楚随心刚和文若刚大战,元神受了些损伤,有点儿精神不振。
而文若刚二人此时是元神状态,如果不刻意显身,那么寻常人是看不到他们的存在,冷若霜等人自然不知道还有两个人和楚随心同行。
文若刚见楚随心确实住在长林客栈,这才彻底放了心,于是和莫克用一起向楚随心告辞。他们把楚随心送回来,这就要回去准备一下,明早来迎接楚随心了。
楚随心本来不想去打扰人家,毕竟素不相识,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对桑兰的很多事情还一知半解,不如趁这个机会问问这两位仁兄。如果能交下这两个朋友,在桑兰就又多了两个熟人,也算不错。
其实,人有没有朋友,有多少朋友,多半取决于自己有多少实力。如果楚随心是个平庸的人,像文若刚和莫克用这种修天道的人,对他绝对会不理不睬。擦肩而过时,最多赞一句,这个帅哥长得真帅。如此而已。
两人的元神离开后,楚随心和冷若霜等人聊了几句,又把程天舒的意思转达给青玉,只说程天舒已经知道她怀有身孕的事情,也答应升她做侍妾,但是程天舒现在急着赶回山庄去,委托自己派人护送青玉回仙鹤山庄。
楚随心告诉青玉,自己会派冷东海和安星绮护送她回到仙鹤山庄去,让她不用着急。青玉虽然仍在生程天舒的气,可在内心深处却隐隐盼望程天舒能来亲自接她。可如今没能等到程天舒接她回去,心中自然失落无比。
第二天清晨,城门刚开,文若刚就已经骑着马,带着家里仆人赶来长林客栈迎接楚随心一行人。此时冷东海已经按照楚随心的嘱咐,买了些礼物回来。既然到别人家里去做客,那礼物是必须要备的,这是人之常情。
葛风玄不愿意去文家,所以和楚随心打了招呼,仍就住在长林客栈,等楚随心要离开时再通知他。
于是,一行人骑马,随着文若刚等人来到城外二十五里外的文家庄,文家的小厮先跑回去报信,文家老太爷文常山已经率领众家人迎到了庄口,还有些好事的百姓也出来围观。楚随心见了,急忙率众人下马。
文常山七十多岁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皱纹倒不算太多,一身富家翁打扮,精神矍铄,拄着一个虎头拐杖站在路边,见了楚随心就哈哈大笑起来,迎上来热情道:“哎呀,侯爷大驾光临,老朽有失远迎,侯爷恕罪!”
楚随心满脸堆笑,拱手道:“文老伯客气了!楚某路过此地,没来拜望老爷子,反倒劳老爷子出来迎接,楚某心中不安!”楚随心和文常山彼此上下打量,楚随心发现,这老头不会武功,也不是修天道的人,不觉有些奇怪。
彼此又客气了几句,文家人众星捧月一般,把楚随心迎进文家大客厅中。文家的仆妇侍女立刻上茶,又献水果、点心。冷东海食量大,也不客气,先饱餐一顿再说,反正都是楚随心的人情。
文常山见状,欢喜非常,他就怕这些人客气,一见冷东海这吃相,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文常人赶紧又让下人继续上点心,笑着打趣道:“这位小兄弟食量好,一定得让他吃饱!不然将来人家要笑话咱们,说咱们文家太小气,来了客人,连饭都不给人吃饱!”
众人大笑。正笑着,小厮进来道:“庄主,莫大爷来了!”
文若刚笑道:“快请进来!”说着话,文常山和文若刚父子出去迎接莫克用。
不多时,莫克用随着文常山、文若刚父子也进了会客厅。莫克用笑着向楚随心拱手道:“侯爷,昨晚答应侯爷的鱼和蟹子都带来了,今天咱们可得一醉方休!”
楚随心大笑,起身和莫克用打招呼,又把冷东海、冷若霜、安星绮、赫兰玉双以及离尘宫四弟子介绍给莫克用等人。众人彼此见礼。
文常山望着楚随心的脸色,有些不解道:“据小儿所说,侯爷武功十分高强,可是老汉我却从侯爷脸上看出一些病容来,不知侯爷所生何病啊?”
见楚随心吃惊,莫克用笑道:“侯爷,你有所不知,文老伯是我们青凤郡有名的大夫,医道极高明,望闻问切的功夫那是不必说了,只要一望,就可知道人有没有生病。家父当年生病,都不找别的大夫,只来求文老伯。文老伯诊脉的手段也是极高明的。”
楚随心失笑道:“原来文老伯是悬壶济世的郎中!只可惜我这病不是普通的病,乃是当年练内功时留下的内伤,这些年求医问药,也都没有什么效果,所以也不抱什么太大希望了。实不相瞒,楚某这次到桑兰来,主要是来找我大师伯,看能否医好我的内伤。”
文常山道:“既然有许多医生给侯爷看过病,都不见效,那老朽也不敢夸口说一定就能治好侯爷的内伤。那么老朽就给侯爷诊诊脉吧。”
楚随心点头应允,文若刚马上让下人搬小椅子来,楚随心坐在文常山身旁,文常山给楚随心诊脉,两只手腕都诊过了。
文常山沉吟半晌道:“侯爷这个内伤很重,时常要昏厥过去,老朽虽然治不了侯爷的内伤,却有药能治侯爷的昏厥。不知侯爷有没有兴趣服一服老朽开的药?”
楚随心和冷若霜等人面面相觑,都大喜过望,这文老爷子确实有本事,号脉就知道楚随心有昏厥之症。楚随心笑道:“楚某一直痛苦的就是这昏厥之症,五七天就发作一次,十分痛苦,如果老伯有手段能治了我这昏厥之症,那楚某不胜感激!”
于是,文常山吩咐下人准备笔墨,边写边沉吟,半盏茶的时间,写成了一个药方。文常山笑道:“侯爷,这药是老朽所制,叫做定魂丸,主治因内伤造成的昏厥。侯爷服用五天后,就会有一定效果,等到一个月左右,就可明显有效,但还不能完全去根,非得侯爷这内伤彻底好了才行。”
楚随心大喜,谢过文常山,笑道:“文老伯真是神医妙手啊!”
文常山摆摆手,笑道:“侯爷过奖了,老朽不过是碰运气给人治治病罢了!”虽然嘴上是这样说,可是众人都明显见文老爷子很开心。
此时,午宴已经准备好了,文常山请众人入席。
席间,楚随心问道:“文兄,莫兄,兄弟我有一事不明,我初到这青凤郡,就见到两位可以元神离体,可我据我所知,元神离体可不是容易的事,为何二位兄台能如此轻易做到,难道这元神离体如此容易吗?”
文若刚和莫克用对视了一下,彼此微笑。莫克用答道:“难道侯爷不知道,我们桑兰国最强的修天道之人洪常道长已经故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