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确认太史慈离开后,白展堂这才现身在青牛庄大堂处。
此刻孙贲已经携精锐兵士与青牛庄展开殊死搏斗。
按理说,军队灭山越那肯定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这青牛庄地势繁杂,再加上庄主锦袍妇人武功极高,一时间双方也是僵持不下。
“白大哥,你没事吧?”人群中,还是随孙贲而来的熊韶鸣第一时间发现了白展堂的踪影。
白展堂轻轻摇头,和大军汇合一处,对青牛庄的小喽啰们进行了‘有力有锯’的以德服人。
眼见抵挡不过,小喽啰们大多识相,纷纷缴械投降。
唯有那锦袍庄主,此刻还在负隅顽抗。
“好哇,想不到我找了个上门小郎君,竟然还是贼兵的人。”那女子轻纱掩面,施展武功之时,双手变换为爪,直捣人喉头。
白展堂微微一笑,“不光是贼兵的人,还是贼兵的头目,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孙策,听闻夫人有榨干人神气的本事,若夫人需要,我也可以叫上几万兵马,就是不知道夫人你受不受得了?”
那锦袍妇人轻纱下唇瓣微挑,“我娄景凤可挑嘴的很,不是什么虾兵蟹将都能入我法眼的,若天下英雄皆败倒在我裙下,我自然开心,吕布算一个,你老爹孙坚算一个,若是你老爹在世,说不定你见了我还要叫一声主母。”
“竟敢辱没叔父威名,看我与你拼命。”
面对锦袍妇人的言语挑衅,白展堂倒是没有多做表情,反倒是自幼跟在孙坚身边的孙贲,此刻如同癫狂了一般。
孙坚是孙家一族的领头人,如果没有孙坚的骁勇善战,只怕孙家还在世世代代以种瓜为生。
孙贲年幼丧父,自然以孙坚为天下最了不起的大英雄。
如今听那妇人对已故的孙坚出言不逊,孙贲甚至来不及多想,只想取其首级,没想到与那阴毒的锦袍妇人娄景凤交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孙贲就已经颓势尽显。
“就凭你?也想对付我?”娄景凤紫衣大袖一甩,眉眼中尽显狠辣之色。
“今日我本可放你一条生路,但我叔父坦荡一生,你辱没其威名,便是与我孙贲有不共戴天的死仇,今日之战,哪怕身死,孙贲也值了!”
说着,孙贲提剑再度出招。
双方虽然僵持不下,但是娄景凤清楚,青牛庄大势已去。
庄中十六位长老死的死降的降,其中小喽啰三百多人已经尽数归降,唯有自己的心腹海婷至今尚未露面,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娄景凤打定主意,三招之内必定擒住这个鲁莽的中年将军,以换取一条生路,要挟贼军之后,再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对于自己的武学估量的总没有偏差,娄景凤佯装不敌,孙贲果然快剑袭来,没想到娄景凤以右臂肉身挡下快剑,左手反手一击,直接携住孙贲的喉头。
顷刻间,血流如注。
“你失了右臂,失血过多,活不了多久。”被挟持的孙贲用余光看着娄景凤的右侧说道。
那紫衣妇人笑的声音极为放荡,“我活不成,也定要让你活不了,一个庄主换一个将军一条命,我并不亏。”
“说的有理。”白展堂拍着手掌开怀道,“只是你看他可惜不可惜?”
说着,熊韶鸣的环首刀正抵在一个灰须白发的老者脖子下,本来双眼皆是狠辣之色的娄景凤此时忽然闪出一抹温柔。
“你们绑他,与我何干?”说着,娄景凤扭过头去,不再看向熊韶鸣这边。
“是吗?”白展堂挑了挑眉道,“熊子,把人杀了。”
“住手!”
原本装作漠不关心的娄景凤此刻骤然回头呵斥道。
再看向祝荣汉的时候,双眼中噙满了泪水。
“一换一,我还你们将军,你还我祝郎。”
泪水浸湿了面纱,那妇人放开孙贲,将行殷派老掌门祝荣汉接入了怀中。
娄景凤揭下面纱,面纱下的脸庞有十几道触目惊心的刀疤,或许妇人本来面目也未必如此可憎,替祝荣汉擦拭着双手眼底无限温柔。
“祝郎,你还记得那年你二十五,我十八,就在这青牛庄的大展坪上,你打赢了我的比武招亲擂台,于是我就嫁给了你。”
“你可知道那时候你风流倜傥,是那么多粗鄙武夫中最好看的一个,你当时武功不高,如果不是我放水,你根本赢不了的。”
“后来我们一起成立了行殷派,偏你是个甩手掌柜,只管练武不管门派事务,只好由我做了恶人,将那些手脚不干净的长老门人全都处置了。”
说着,娄景凤流下两行清泪,“那个庞长老送你好多美人,本就是不安好心,要不怎么说,男人都很蠢,你果然中计了,每天捧着那个小贱人怕化了,我恨啊!祝郎,所以我把她和她儿子都剐了!”
说到此处,没想到祝荣汉倒在娄景凤怀中时,满是挣扎,瘫倒之人甚至还拼尽全身力气,朝着娄景凤吐了一口涎水。
娄景凤伸手在面庞擦了擦,只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早就找郎中看过,你此生注定无儿无女,那贱人跟了你之前就已经怀有身孕,那小儿子长得多像庞长老啊。”
原本就瘫倒的祝荣汉闻言,顿时双眼怒不可遏,满脸扭曲神色,嘴角抽搐。
“我们勤苦一生,你却要将行殷派拱手送给他人,我不甘心啊!祝郎。”
就在祝荣汉发癫的时候,娄景凤化手为爪,探入了祝荣汉的胸腔。
原本口吐白沫的祝荣汉,终于倒在了血泊中。
那只剩一臂的锦袍妇人,将刚掏出来的炙热心肝塞到自己的嘴里,血染红唇,配上一副被刀划破的脸庞,更显得面目可憎。
“只要我吃了你,就再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一柄长枪如箭簇疾驰而出,白展堂侧目看去,正是熊韶鸣出手。
再看精兵纷纷射箭如雨下,须臾之间,那疯婆娘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应声倒地的锦袍妇人伸手向前,摸着祝荣汉的尸身,语气缠绵道,“祝郎……”
青牛庄下了一场大雨,雨水浇在十余年的夫妻身上,好似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没有爱,也没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