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一辆车马停下行殷派山门门口,自车上下来老幼四人。
“掌柜,住店。”
白展堂叫嚷着,一个白胖掌柜命身旁一个小伙计前去牵马,那小伙计放下扫帚,只是犯懒。
“再不好好招呼客人,我把你扔到青牛庄去!”
被掌柜这么一吓,小伙计连忙摇头,只道求饶。
“什么青牛庄?竟把你吓成这样?”白展堂见小伙计面露惊惧,顿时玩笑道。
“你们是外地人吧?”那小伙计侧目,客栈位置距离行殷派不远,因此除了上山投奔的江湖豪客外,就是些当地叫卖歇脚吃茶的,人不算多,小伙计索性直接说道,“那青牛庄和行殷派是死对头,相传青牛庄的当家主母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美人,将一些年轻精壮绑上庄子,月余后人抬下来的时候,魂儿都没了,听说再精壮的男子,下山的时候都是面容枯槁,不成样子。”
小伙计说得绘声绘色,白展堂却是摇头轻笑。
四人由小伙计引着走到客栈楼上,张子布一路舟车劳顿偶感风寒,白展堂要了一碗清粥和一碟酱瓜给张子布吃下。
“几位可是要上行殷派的?”
白展堂和大牛、熊韶鸣三人坐在客栈楼下散台,客栈的掌柜生得白胖,想来在行殷派或许还有所仰仗,不说大富大贵,总能保得一家温饱。
“是。”白展堂点点头,“听闻行殷派招收江湖中的三教九流,即便是村头乞儿,若武力不俗,也能留有一席之地?”
“原本的确是这样的。”白胖掌柜叹气道,“早些年的时候,这江湖中总少不了行殷派祝荣汉大侠的威名,可是后来听闻祝荣汉大侠瘫倒不起,派内事务交给了其子,这事情也就乱了套了。”
提起筷子拣了两块鸡肉,白展堂一杯黄酒缓缓下肚,伸手邀请白胖掌柜落座,边吃边问道,“这么说,是小掌门无能?”
“不瞒您说,还真不算是小掌门的事。”白胖掌柜摇摇头,“我听说啊,那小掌门才七岁,长到今天还没断奶呢!”
普通小孩一般两三岁就断奶,七岁还没断奶,估计这问题未必是出在孩子身上。
白展堂咋舌道,“那行殷派上请了几位乳母?”
“非也。”掌柜低声道,“听闻那小掌门的母亲,也就是祝大侠的夫人,正直妙龄,和派中几位长老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我还听过些消息,传闻先夫人与祝大侠结发多年都未曾孕育一儿半女,娶了这位小夫人续弦后,不到一年就生下了如今的小掌门,此时蹊跷,小掌门是不是祝大侠亲生的也未可知啊!”
听了白胖掌柜这许多诨说,白展堂对于行殷派如今情况,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
“多谢掌柜相告,不然我们兄弟几个上山还怕是要拜错了山头,只怕连入山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掌柜也只是笑了笑,“无妨,只是今日见兄弟你投缘,说两声,来日若是兄弟有了大本事,别忘了照拂小店一二。”
“这个自然。”
白展堂嘴上堆笑,心中却暗自琢磨,看来这行殷派还没有表面上看去这么简单。
一个瘫倒不起的创派人,一个容貌秀美的少夫人,一个年方七岁的小掌门,再加上几位手握大权的长老。
想必这其中的大有浑水。
第二天一早,眼看张子布风寒未愈,白展堂命熊韶鸣在此地照料张公,转头跟大牛二人相携上了山。
无论这行殷派中的水有多深,他白展堂都要踏平行殷派,作为见朱家公子朱桓的投名状。
天亮上山,白展堂和大牛二人背着包裹正往山上走,忽被一癞头叫花子叫住。
“站住,干什么去?”那癞头花子用茅草剃着牙花子问道。
白展堂拱手堆笑,“家乡大旱,听闻行殷派能收留乞儿给口饭吃,我和大哥是来投奔的。”
那癞头花子挑了挑眉,顺便将嘴上的茅草草梗扔在地上,随手指了指白展堂和大牛身后的包裹。
“打开看看。”
白展堂照做,大牛也只是憨傻一笑。
二人随身带的行李包袱中,除了武器就只是衣物和烙饼水囊等物。
那癞头花子用手扒拉来扒拉去,从白展堂的包袱中拣了一件衣服,又在大牛包裹中拿了一张烙饼,忽然又将目光定格在大牛别在腰间的两柄刀。
“这是什么打开瞧瞧?”
大牛按照癞头花子所说照做。
一柄是他打造的带环大刀,另一柄则是他按照非攻堂齐老所用的链子刀仿制的一柄短刀。
这两刀一长一短,看得癞头花子是面露喜色,伸手就要去拿,却被大牛挡在身前。
“怎么?想入我行殷派,还敢不交点束修?”那癞头花子呵斥道,“我告诉你,行殷派中游侠也是分等级的,我是三等,除几位长老和其侍从外,我是最高,能够看上你们孝敬的宝贝,那是你们的荣幸,以后在帮派中若是被人欺负,有我罩着你们,是你们的荣幸,懂不懂事?”
大牛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
一个铁匠,生平最不喜两件事,一是有人动他家人,二是有人动他铁器。
除了和张夫人在历阳城铁匠铺面上铸铁造就的刀剑拿出去售卖外,大牛所铸就的铁器,再不愿有旁人动用。
尤其还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
“拿开你的脏手!”白展堂见大牛没有动,立马挡在大牛面前朗声对癞头花子呵斥道。
“哟呵?反了你了!”那癞头花子伸手上前就要给两个后辈一个教训,只见电光火石间,这癞头花子忽然狂笑不止。
“哈哈哈,这是什么邪门歪道,哈哈,你们敢如此对我!我……我上山告诉长老去!”那癞头花子的脸上在笑,但声音却像在哭。
白展堂抱着双臂,耸了耸肩,“随你去。”
将一长一短两柄利刃别回腰间,大牛只拱手道,“怪我,不该让你打草惊蛇的。”
“无妨。”白展堂扬了扬手,“这行殷派总归是要踏平的,至于是蛰伏其中还是直接灭山门,我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