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霍山神的壮汉率先持斧,抢占先机。
先手将右手斧子一击直劈,直奔熊韶鸣面门。
“小心后手!”白展堂见状也是为熊韶鸣捏了一把冷汗。
听到白展堂一句话提醒,熊韶鸣顿时心领神会,疾速蹲下,这才避过了霍山神左手上的致命一击。
名为霍山神的家伙冷脸一笑,“嘿嘿,本以为敌手只有你小子一个,没想到你家兄长却是个见过世面的,一眼就看破了我的意图。”
熊韶鸣动手时不曾说话,正要使出泉鸣芙蓉,却被白展堂一言蔽之。
“熊子,换石廪书声。”
闻言,熊韶鸣又将竹竿放下,换成了石廪书声的起势。
这位自称霍山神的家伙顿时皱了皱眉头,有些惊异地看了一眼白展堂。
他左右手双斧向来是来回配合,右手负责袭击,左手负责拦腰给出致命一击,因此这双手出招鲜有失手,如今自己的底牌仿佛一眼就被对方看穿。
在白展堂的指导下,熊韶鸣的剑招由挺身而立的泉鸣芙蓉,换成了弓步低身的石廪书声,仅此一句,便可破霍山神大半威风。
如今看来,技法已被对方看破,唯有拼实力了。
霍山神虽说自称山神,可无非只是个山上经验丰富的老人儿,内功到了三层巅峰,始终未摸见四层门槛,但论起山上的小路布局,他可谓是门儿清。
山头上山坳处的滚石之术都是他组织建设的。
一大一小两人缠斗不休,白展堂在旁也是直着急,熊韶鸣一路从山脚杀到山上,如今只差第八重山便可直登第九重山巅,眼下力气已经损失大半。
只能速战速决。
故而白展堂在等,等这个名叫霍山神左右换手攻防的机会。
两个武人之间如果打斗节奏双方已经适应,那么换手则可以造成对方的致命伤。
譬如,这个霍山神一直是右攻左防,如果骤然换成左攻右防,则一定可以给初出茅庐的年轻人造成致命一击。
两人搏命之时,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转变,实际上才是大杀招。
白展堂相信,有丰富江湖经验的霍山神一定会有此一手,于是凝神静气,严阵以待。
果然,在几次猛攻不下后,霍山神忽然左手起势。
就是现在了!
只见在旁边一直未曾开口的白展堂突然对熊韶鸣大叫道。
“熊子,雁回祝融!”
熊韶鸣点头应声,刀锋挡斧,似擦出火星无数,转头一击回首刀,正以刀背抵在霍山神的脖子上。
“如果此刻我手上拿的不是单锋刀,而是双刃剑,你此刻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向话少的熊韶鸣低声说着,语气平淡不骄不躁,如同湖面裂冰,表面虽不动声色,却一裂万里。
那被叫做霍山神的家伙闻言未见得如何动作,只是忽然放声大笑,而后欣慰点头道,“后生可畏啊,我输了,你上山去吧!”
此一战,熊韶鸣身上也被那双斧子擦出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处伤口,虽说不是致命伤,可也即将力竭。
“熊子,撑不住跟哥吱声啊。”白展堂关切上前。
熊韶鸣只应了一声,喘着粗气点头扛旗上山。
张公则在一旁继续放声高歌。
“连闯八重奔山巅,直捣山门开天门。”
几个小喽啰从第八重山观战后连忙上山禀报。
“老大,那小子冲破第八重山了。”
粗犷男子铁青着脸,回身就给了那禀报的小喽啰一脚,“没用的东西,我又不聋,那个同行的老头歌声可传山坳空谷百里,我都听见了!!!”
几个小喽啰纷纷低头不敢言语。
“去把我的长枪取来。”
那面容粗犷的山主手持长枪于山巅迎风雨而立。
远远看去,那三眼长枪头带紫缨,粗犷汉子如长枪枪柄一般挺立在风雨中。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粗犷山主朗声道。
前来挑战的少年不知是累了还是语气平淡,只是简单一句,“熊韶鸣。”
“吾乃捣龙骑山主袁三捷,你这一路闯关过来我已经看见了,身手不错,可惜还是太嫩,若给你五年时间,你或许能够杀我,但,远不是今天。”
说着,名为袁三捷的山主忽然耍出一套长枪,枪身隐隐有内力运作,这内力竟然与枪技融为一体,到底是触摸到五层内力门槛的武者,起手便是杀招。
熊韶鸣也拿出《衡山剑法》中的雁回祝融出招,一出手便打算将对方尽快解决。
一击陷枪招,枪身三震,顿时将熊韶鸣的雁回祝融尽数瓦解。
袁三捷而后飞身跃起,枪头紫缨被内力震慑,如良马凌鬃遇跳崖跃马,紫缨随风起,登时一波三折,直捣熊韶鸣命门。
山巅险阻,多有滑坡,大雨倾盆而至,遇沙土化成泥,山路顿时泥泞难行,一时间,熊韶鸣脚下一滑,身后便是山巅断崖,退无可退。
“接住!”铁匠大牛不知何时飞出一条铁链,一端拴着刀身一端拴着刀柄,这武器看起来倒也不算举世无双。
将熊韶鸣拦腰卷起,而后以铁链带回,大牛只是憨笑,“之前在秣陵城门前见过非攻堂骑驴老头儿的链子刀,见了觉得有趣,就仿制了一柄,没想到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熊韶鸣此时已经被捣龙骑山主袁三捷对付得筋疲力竭,见自己有幸被大牛救下,转身又要上前道,“我还能战!”
“退下,休息!”白展堂挡在熊韶鸣身前。
“白大哥你说过要我一人挑战山门。”
少年的目光中皆是坚毅与孩童的赤诚。
“九道山门都被你敲开了,这就够了。”白展堂咧嘴笑了笑,伸手揉着熊韶鸣的脑袋,“剩下的,就让白大哥来。”
“可是……”熊韶鸣本想说白展堂是主公,他决计不能让主公犯险,可转念一想白展堂的平日里对他的真性情,顿时又将话咽了下去。
只恨自己双拳不够威风,不能打遍天下,为白展堂争得威名。
“可是什么可是,”白展堂回头看了看这愤愤不平的小子,“这威风都让你夺去了可还行?熊子,再厉害也得给白大哥留一个练手的是不是?”
说着,白展堂摩拳擦掌,一柄枯剑自袖管中缓缓垂下,宛如一条枯藤生新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