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历阳城匆匆一别,如今已半月有余,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绣花荷包,即便更换过几套衣服总有两样东西贴身带着。
一是扬春三绝花魁姑娘连雪君相赠的紫薇软甲,此物能保命。
二是妙手医仙灵蕴姑娘送的绣花荷包,此物能定心。
两人正要叙旧,奈何此时熊韶鸣性命危在旦夕,只能引着华四壶老医者前往城主府内院。
华四壶一张长脸,诊脉后这额头便是褶了三道沟壑。
“灵蕴,你来诊脉开药。”
“是。”灵蕴姑娘将药箱放在身侧,诊脉后转头对着白展堂说道,“外伤所致,体内血瘀气滞,应当以归尾红花为药,乳香没药紫荆皮为引,将体内血瘀散去,不出三天……”
“不出三天人就完了!”华四壶拉着长脸,回身一笔杆敲在灵蕴姑娘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道,“人都这样了还用活血化淤,在化淤人可就没了,灵蕴啊,其实你的药理还是挺好的,只是别怪为师没提醒你,出去可千万别提为师和师祖名号,为师丢不起这个人。”
“师父!”听着华四壶的教诲,灵蕴姑娘只能撇嘴,看着华四壶开下的药方,灵蕴姑娘只有啧啧称奇的份儿。
转头将药方递给白展堂,华四壶嘱咐道,“这里面的人参要两百年以上的,吊着一条命,就靠它了。”
“一定!”白展堂差人急忙跑去城中药铺抓药,转而看着华四壶替熊韶鸣做针灸。
银针渡穴,药草敷伤,最后又是一碗炖了几个时辰的药汤入口,熊韶鸣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两分。
白展堂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白大哥,熊哥儿这是怎么搞的?”灵蕴姑娘歪着头看向白展堂。
白展堂只是摇头,“熊子被歹人所害,我三弟又被歹人所掳,这事儿还真是说来话长。”
灵蕴和阿竹烹着药,白展堂在一旁讲着近日来发生的许多事。
阿竹时不时发出惊呼,又时而赞叹熊韶鸣好骨气,灵蕴则歪着头发问道,“那当利的张英抓你弟干什么?他要抓也应该抓孙策啊。”
刚想向灵蕴道明自己身份,没想到身后却跑进来两个兵士,拱手道,“主公,黄盖将军请您军营议事。”
“知道了。”看着屋中华四壶老先生忙前忙后,这熊韶鸣的气色大好起来,白展堂微微安心。
灵蕴却是一脸错愕地看向白展堂,“黄盖将军的……主公?白大哥,你就是孙策孙伯符?”
白展堂点点头。
灵蕴错愕不已,阿竹却更加激动,“小霸王孙伯符?我们这一路可听说了你的不少奇闻逸事,没想到竟然早就认识?”
小霸王孙策,一战成名。
当年败给祖郎大军有多耻辱,如今就有多风光,一句知耻而后勇,道出多少天下豪杰未曾有过之心性。
“这消息传的这么快吗?”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两个两眼放光的姑娘,白展堂摸着头问道。
“本来要传遍吴郡各地,总归是要有些时日,不过听说当初有一裨将在扬春三绝艺馆之中单凭一张巧嘴说了一段江湖好汉的故事,就见了花魁姑娘,如今,这江东多了许多说书匠,便是效仿那位裨将的。”
听着阿竹姑娘一番解说,白展堂只觉得这段颇为耳熟,“江湖好汉的故事?”
“听说名叫《水浒传》,是那裨将杜撰的,如今在江湖中颇为盛行,只是那裨将却再未说书,水浒传已成了一段孤本。”提及此事,灵蕴姑娘扼腕叹息道。
白展堂只是讪笑着告辞,一边脚底抹油去找黄盖老将军,一边心里暗道绝不能让对方知道在扬春三绝艺馆里说书观舞戏花魁的那个裨将正是他白展堂。
从城主府来到演武场的营帐中,黄盖程普等众将领已经在此地已久。
“主公。”众人见白展堂入帐问候道。
“主公,如今三公子落在贼将张英之手已经数个时辰,我们怎么也得将三公子救出来!”黄盖老将军先开口道。
孙贲闻言也是义愤填膺,“孙翊那孩子自幼就是个硬骨头,若是真要因为他一人安危累及三军,我只怕他会做傻事啊!”
堂兄孙贲跟孙翊相处已久,自然了解这孩子的脾气秉性。
舅父吴景也连连点头道,“也怪我没有安排好城防,自以为此时已经收服人心,城中百姓自然不会为难我们,没想到啊,百密一疏。”
一时间众将士陷入了一片两难之中,这时,一向沉默的张纮张子纲忽然开口道,“主公,我有一言,可破此局。”
二位张公之中,白展堂与洁癖毒舌张公张子布走了一路,自然更相熟一些,和这位儒家风范的张公张子纲则尚未说过几句话,因此,起身拱手道,“还请张公赐教。”
“赐教不敢当,都是老夫拙见罢了。以老夫之见应当分兵两路,一路由人佯攻城池,将当利城围了,另一路则出奇制胜从城内将三公子救出,等到救了三公子得救,在与外界里应外合,一举将张英拿下。”
“好!”白展堂一拍手,“他们玩阴的,咱们就跟他们一起玩。”
“只是这人员分配之事,还得有主公分辨。”张子纲说话的时候不徐不疾,足见当世大儒稳重。
“此前已将山越军和俘虏以拆吃二法吸收入我军编制,如今我大军已有万人,当利城中屯兵五千,以精兵来看,他不如我,以粮草武器来看,我不如他。”说话的是韩当韩义公将军,紧锁眉头道。
听完韩当之言,程普将军也是一筹莫展,“依我看,佯攻之事大可由我和韩义公一道,另由黄公覆在旁准备奇袭打他个措手不及,只是这城外之事都好布置,难的是城内三公子谁去救。”
“这事就交给我吧。”白展堂耸了耸肩膀。
但凡跟飞贼沾边的手段,他都在行,后世中一根银针可以开一城池的富人宅邸,这偷东西在行,偷个人也一样。
见主公要亲自上场,张纮张公急了,“主公是筹谋划策之人,三军命运全依托于主公一人,不可轻率行动啊。”
程普和黄盖两位老将想起白展堂出入袁术内院宅邸偷拿玉玺宛若探囊取物之事,纷纷点头道,“主公去最为合适。”
“为人臣子,岂可放任主公身陷险地啊!”张纮张公苦口婆心道。
没想到一直没说话的周瑜此时也出声作保道,“张公放心,他真的可以。”
说着,在张纮张子纲的疑惑不解中,三位将军淡然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