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破釜沉舟

“我们人类啊，是靠着牺牲才能够取得胜利的……” 晨阳以前从未明白过这句话，虽然他多次读到过这句话，并且也听一些长辈们说起过这句话，甚至是亲眼看到他的长辈，他门派的师傅师伯们，为了镇压一时之运，以及为了对抗黄昏而牺牲，但是他对这句话其实真的不太明白。 恰如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晨阳在以前也知道牺牲，也知道为了达成某个伟大的目标，为了亲人，为了师门，甚至为了人类而不得不做出必要的牺牲。 但是，人类怎么可能是靠着牺牲才取得胜利的呢？ 这就和过度强调精神，强调仇恨，或者强调哭泣一样，若是精神，仇恨，哭泣有用，那还要力量干什么？ 这就是晨阳以前的理解，所谓取得胜利，取得成功，首要因素肯定是力量才对，其次所影响的因素就太多了，比如局势，比如敌人，比如友军，再之后才是精神意志牺牲之类。 胜利和成功的第一前提绝不应该是牺牲。 但是回到了这洪荒历时代，并且记忆逐渐复苏后，晨阳才真切的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在绝对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在无数条道路全部通往绝境的情况下，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在整个世界，整个天地，整个多元宇宙都全部在围剿与压制人类时，这已经不是强大和弱小的问题，这是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够白白死亡与失败的问题。 人类就真的如同万族所说的那样，不过是蝼蚁，不过是垃圾，不过是连牲口都不如的肉，人类甚至连想要死得痛快一些都是奢望，在这种情况下，在这种时候，牺牲就是人类唯一的力量…… 正因为没有力量，没有取得胜利的力量，甚至连精神，仇恨，哭泣都没有，面对无穷无尽的血色，面对来自万族，面对整个世界偏帮的绝对性力量，人类唯一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牺牲。 晨阳看到了。 他在眼珠子炸掉前看到了矿山堡垒，看到了钢铁堡垒，看到了圣位苏醒，看到了无数的人类与兽人死亡，看到了最后防线被攻破，看到了兽人们冲入到了钢铁堡垒最后的山洞之中…… 这是晨阳在这数百年里所恢复的一个能力，比起过往的单纯观看气运，这个能力的要强大了许多，那就是气运时间视，他可以着重观察一个区域中气运剧烈波动时间段，也即这个区域里，某个事件，或者某个人物的气运启承落期间内所发生的事情，这是一种涉及到了时间规则方面的强大能力，当然了，相对的其负荷也要大了许多。 这数百年里，晨阳的进步速度虽然不如某些脚男那样夸张，但是随着他记忆的复苏，过往的许多能力他也都回忆了起来，同时，有着昊的昊天镜帮助，他也对自己师门的技艺进行了改进，用脚男们的话来说，现在的晨阳已经开始修行瞳术了，这让他的负荷能力大幅度提升，再不是旧时代中那种一看一爆眼的情形，所以这时候他才有信心一看。 结果谁知道一看就出事，眼珠子一下子就爆掉了，这可是他才换的眼珠子啊…… 不过晨阳也没来得及心疼他的新眼珠子，他更多的是震撼于那处战场上的情形，人类，牺牲，高科技武器，很明显的禁地人类城造物款式，还有就是强大的人类异人，以及那座浮在钢铁堡垒上空的金桥，以及更上方的圣位虚影…… （果然，我们人类是靠着牺牲才能够取得胜利的，就如同昊的牺牲那样……这情形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啊，那圣位即将苏醒，这就是昊让我们出击的原因吗？不管如何，这第一尊苏醒的圣位必要斩之！） 晨阳暗暗思索着，任由几个女性脚男给他换装眼珠子，没错，就是脚男们异想天开的晨阳大大眼珠子随插随用外挂式改造计划所造物…… 他还真是谢谢了哦…… “发动召集令，召集我这片区的所有脚男向我靠拢。”晨阳也不待眼珠子装好，立刻就对身边的脚男们大声说着。 这些脚男们都是一愣，然后立刻就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来。 这次离开人类城的脚男分为了四只队伍，分别对应以人类城为中心点划分出来的洪荒大陆东南西北四个区域。 脚男们本身就是自由惯了的，他们不可能如同真正的士兵那样战斗，这不但会让脚男们抵制，更会让他们丧失他们最大的意外性优势。 所以当确认了区域划分后，他们就会结成小队或者团队模式开始行动。 不过在遇到大型战役之类的事件时，晨阳作为这个区域的指挥官，有权力发动召集令，所有在这个区域的脚男都会赶来，他们会非常兴奋的参与这样的盛宴，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将可以愉快的屠杀万族了。 （希望还来得及，必须要在那圣位彻底苏醒前赶到钢铁堡垒去，那金桥，还有那个燃烧着火焰的异人都给我一种熟悉感，总觉得我应该知道那是什么……） 晨阳就沉默的等待着了，他的眼珠子愈合还要一段时间，召集脚男们也需要一段时间，等到大部分脚男到达后，那时…… 他将带领他们去屠圣！ 让那些背信弃义的圣位神灵们尝尝复仇者的怒火！ 与此同时，在距离钢铁堡垒还有一段距离的草原上，陆续有飞船战舰从天空落下。 这一路上，籍一直命令这些浮空战舰超负荷前进，一路上不停的有小型浮空飞船掉队，而籍也没停下速度，就让这些小型浮空飞船上的人员转移到大战舰上，由此保持了十天十夜的极快速度，终于在约定时间前几个小时到达了预定地点……呃，稍微远了点，但是时间上绝对来得及。 当然了，代价也是很大的，这些浮空飞船，浮空战舰几乎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其能量反应堆几乎全部陷入了超负荷过热状态，完全无法再让这些战舰运用于战斗之中，必须要冷却至少一两天，这才可以继续飞行，目前来说，这些飞船只剩下运输作用。 而下了飞船后的籍，将军队给整装完毕，同时也让在飞船上的魔兽类马匹给全部放出后，就当着全部士兵的面，命令他的副官以及副官所支配的一小队人，就在所有士兵们注目之下，将在这里的全部浮空战舰与浮空飞船给摧毁了。 没错，摧毁了，那怕是最小的旅游型号浮空飞船都没有逃脱摧毁的命运，籍派人启动了所有浮空飞船的自毁程序，而这也意味着，他们这只军队没有了退路，在这兽人领地区域上，他们属于了彻彻底底的孤军。 这个情形让军队中的大部分人员都出现了茫然与混乱，不过这茫然与混乱很快就停息了下来。 籍所带领的部队数量只有二十万人，这是他仔细考量后所决定的部队数量。 其中有十万人是他已经训练好的老兵，剩下十万人则是从三大联盟领地上的人族部落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敢战勇士，这些人类与兽人领地的原始人类们可不同，他们都有着敢于反抗，敢于拼命，敢于和万族敌对的勇气，而且也有着与万族战斗的经验。 不光是心性，他们的武器装备也同样精良。 作为三大联盟领地的实际控制者，那怕三大联盟领地还没有彻底收入到囊中，钧在这些日子中也依然有着各种动作，除了基础的人口，经济，教育等方面，钧还在江东谷金翅领地上实行了最初级的魔法工业化尝试，除开大兴土木的小型模板化魔法塔建造以外，大量的魔法师被其调集了起来，然后从三大领地源源不断的抽调来有魔法天赋的孩童与人员，使得这些人成为了魔法学徒。 这本身是不可能实现，因为知识是被贵族，世家，以及政府所垄断的，其中魔法体系的知识更是重中之重，并不是说你有魔法天赋你就可以学习魔法，可能一万个有魔法天赋的人中，连一个可以成为魔法师，甚至是魔法学徒的都没有。 不过钧掌控着三大领地的最高权柄，所以在他的命令下，这些有魔法天赋的人员被集中了起来，然后受他命令的魔法师们，不得不毫无保留的对这些人员进行教导。 可以预想的未来，十年，或者数十年后，这些人员或许可以成为魔法学徒与魔法师，虽然时间跨度极长，但是这已经震撼了金翅以及其余人，因为在钧之前，还从未有人这么做过。 不过钧可是钧啊，他怎么可能等待十年或者几十年呢？ 他制造了最初版魔网。 其核心就是他从道韵玄黄舰上弄下来的道韵反应堆。 这个道韵反应堆是核心，而钧在研究过一段时间之后，将其能量以扩散形式散发了出来，配套着他在研究基地中的一些造物，最终形成了囊括整个金翅领地的魔力活性区域。 在这一区域下，有着魔法天赋的人更容易吸纳天地游离能量，并且极容易的将其转化为自身魔力，只要有着钧所给予的魔网权柄，这些有天赋的人，只需要学习一个月时间左右，他们就可以轻松使用出大量戏法，以及一两个有每日使用次数的一级魔法来。 与正常的魔法学徒和魔法师不同，这些速成的魔法学徒们并不是靠着魔力来使用魔法，他们是靠着魔网权限来使用魔法，每日魔法次数有限，但是他们使用魔法的难度百倍下降，仅仅数个月，钧就有了十多万魔网学徒。 这些魔网学徒们很难与正统魔法师相比，首先他们的施法领地只限制于金翅领地，一旦离开这个道韵反应堆所笼罩的区域，他们就会变成普通凡人，同时他们使用魔法的次数远少于正统魔法师，而且他们所使用的魔法选择面也极少。 最大的优势就是人数，仅仅数个月时间，就有了十多万可以使用一级魔法的魔法学徒，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用那些正统魔法师的话来说，钧几个月时间就可以获得以往一个联盟数十年的魔法培养成果，这都已经不是所谓的夸张了，这种事情魔法师们简直是梦里都不会出现。 而有了这么多数量的魔法师，钧立刻就启动了魔法工业化第一步，也即魔法流水线操纵，而成果就是籍现在的二十万大军，每一个士兵都有着附魔武器，附魔铠甲，附魔奇物，当全套装备时，任何一个士兵都有着与一阶超凡者对抗的资本，附魔武器让他们可以切开一阶超凡的斗气保护，或者一阶魔法师的魔法盾，附魔铠甲可以让他们的防御力大幅度提升，附魔奇物则增加了他们的力量，速度，反应力，可以说除了没有斗气以外，他们与一阶超凡者几乎没什么不同。 同时，得利于最初级的魔法工业，籍的这二十万大军全部都配备了魔兽血统的军马，这些军马全部都是靠着魔法催熟出来的，寿命不长，但是战力却极为强悍，不但有着远超过任何马匹的耐力，速度，甚至这些魔兽血统军马还会自行撕咬敌人，还会释放一些简单的天赋魔法之类。 可以说，籍的这二十万军队，完全可以看成是二十万一阶超凡者所组建的超级军队。 唯一的缺点，或者说不是缺点的缺点，或许就只剩下了这些士兵的战斗意志了。 而籍现在就解决了这些士兵的战斗意志。 “……将所有魔法战舰启动自毁程序，今日！我们将战斗至死！” “……在出发之前，该说的全部都说了，这里将是我们征程的第一步，若是这一步就败了，那我们人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守着三大联盟的土地，迟早会被万族反攻回来，到时候反攻倒算，我，还有你们，还有我们全部的亲人族人，有一个算一个，恐怕到时候连快点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籍看着这些士兵，他朗声说道：“所以我们无路可退，也别奢望还有飞船可以逃回去，这一战，我将于你们并肩，若败，我们则同亡，若胜……到时候我们人类就会当家作主，土地，水，丰收的果实，到时候我必与诸位，还有我们的族人亲人们共享！！” “上马！死战！” “死战！！” 籍一声令下，所有士兵都高声附和，然后他们就沉默的翻身上马，跟随着籍向着远方奔跑而去。 此刻，距离黎明来临，还有三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