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澹摇头笑了笑,自顾自的说道:“说来这个老头子也很让人难以琢磨,天下人避之不及的泄露天机之罪,却被他崇之,这些年来只有他浸淫天机,不理会权利争斗,观摩日月星辰算计冥冥天机,他的才能可比我这个权臣大的多啊。”
“他这辈子的才华或许也就和日月星辰挂边儿了,朝堂不适合他,只是可惜的是钦天监也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小朝堂,有人的地方就有权谋,就这班,杨汝昌早就被慢慢的被各大势力隐藏的棋子,还有那些跋扈的修士的给架空了,如今也是人微言轻啊。”
“仅仅一个不入眼的钦天监,都是如此了,更莫要说那些掌控实权或者封疆大吏了,权谋争斗已然融入了这座天下,融入了这座天下的骨髓,可以说,走走天下依然坏透了骨子,而我摧残便是改变这座天下之人,我要将这座天下从个病入膏荒的天下,硬生生的撕开一个口子,我也让他足矣承受一切!”
武圣心不在焉的说道:“第十就是第十,可比我这个小小圣人有志气的多了,大宁之幸,天下之幸啊。”
“再者说道陛下只是年轻而已,可这一身的心性早就不输于任何一个皇帝,甚至还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历朝历代来永宁已然成了一个有资格掌握天下权柄皇帝,不过我还不能撒手,只因为我的布局还要比这个王朝更加深远,比这座天下还要深远,我要布的局没有任何人看得懂,准确的说十之八九罢了。”
武圣也不再和以往的那样子,如今的他完全放弃了那些争斗布局什么的,我见到他就是一个单单纯纯的武圣,饮酒,就是他如今唯一的兴趣。
武圣并未继续接上话茬,依旧在一旁饮酒,没有丝毫的兴趣。
崔澹笑了笑,仿佛在意料之中。
“说来也是,这些年来正因为历代监正的惨状,陛下对钦天监的冷漠无情,才能让钦天监继续保持下去,这般来看固然很好,但是有的时候的确有些过了火,某件事情做成了极端,那便会坏了整个事,我还记得帝王术之中还有一种中庸之道,和帝王术制衡差不多。”
“历代先帝做的都不错,尤其是对钦天监这一块,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莫说是当年的我了,就算是现在,我也恐怕不会发现钦天监这个东西,居然如此神秘。”
“不过,至于那些什么杀了杨汝常,都不过是给我做的看,历代的圣人好歹其实也是圣人,成名已久于天下的影响,恐怕还要比得过陛下的一句话,陛下,如果非要铁头死磕,非要和这些圣人,以及这些天下学派之人硬刚,且不说诺大的王朝能否撑得过去,如此硬护钦天监,自然而然也会让侵权间在世人眼中的地位变得更加神秘起来,这样一来不好日后。”
“其实说来啊,这个杨汝常,的确没有什么当官的独有的嗅觉,看不清局势,和他师傅一样,怪不得落了个和他师傅一样的结局,如今,恐怕也只能苟活于世了,日后的这半辈子,苟活残世又有何求啊?这般下来还真的不如一死百了,如此看来钦天监也不过是个工具罢了……”
此时的帝都最高处。
老人背影颇为孤傲,只不过是随手披着一件白色布衣,却被老人展现出一种独一无二的气势,这恐怕也是这件衣服的机缘了,因为此时的老人仿佛扛着一座诺大的天。
日月星辰仿佛随着他运转,仿佛这个老人便是掌控这座天下更迭的主宰,日辉在老人的身后缓缓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可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是老人身侧的一个不起眼的配角而已。
一阵清风把老人一夜白了的眉毛,还有头发活着吹起来,老人的眼中依然是一种悲戚之气,或许这个天下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了解老人多么的伟大,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记得住这位老人,可是这个老人却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因为他踏上了这座天下的最高处俯视天下!
老人苍老的手中拿着一卷斑驳的黄纸,其上还密密麻麻的写着各种字符。
老人随意的坐下来,这云台的最高处,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听得这个即将被黑暗吞没的老人的最后的遗言。
老人看着朝阳,伸手感受了一下阳光的温度。瞥了身后的钦天监一眼后,他缓缓的把黄纸铺在地上,无数个符文仿佛有规律一样,和整座天地的变化融入一起。
这便是他,钦天监监正,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的毕生功劳。
只见黄纸上唯有三字最为特殊耀眼,旗上写着“天机”二字。
每天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都会经过观星台,走到最近的时候,他就会心灵感应般地停下来一会儿,然后才接着走下去。他似乎看到了台上的灯火,似乎看到了师父的身影,还有闪烁的群星。
然后人们就忘记了他的名字。
然后人们从史书里又记住了他......
不久,老人缓缓睁开双眼,望着暗无天日的地牢,咳嗽了几声。
老人望着手中刚刚咳嗽出来的鲜血,有些不敢置信,还想着自己不是已经去了那所谓的归墟之地。
不知多久,老人还是未曾缓过神来。
不过老人是老人,其他的侍卫早已经惊坐而起,纷纷赶出去,秉告陛下。
过了不久,黑暗之中慢慢的浮现出一道身影,一袭黑袍,整个人还有些佝偻,只是在那里站着,便有些威压肆意,不过还有一些属于女人或者宦官的阴柔之气。
老人缓缓抬头,刚看到来人是谁差点惊坐而起,愣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老臣拜见韩司礼,谢大人之恩。老陈臣没齿难忘”
宦官阴柔之气再次响起来:“大人不必谢我,要谢的应该是陛下,况且大人的功劳,举世无双,该是老夫拜见大人才对。”
老人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笑,“司礼大人说笑了,老人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小官而已,只是老臣应该已经谢罪了才是。这?”
“所以说我刚才为何要说大人应该谢陛下才是,是陛下亲自下旨,让我救大人。”
老人还想要下床跪下来叩谢皇恩浩荡。
连忙被宦官拦住,附耳说道:“陛下让大人继续活下去,自然也有大人的用处,大人日后只需要在此您和您的家人,陛下定然会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只需要大人跟老臣说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