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松不是不和彭杭说,是他也才想到游学这个理由。
帖子也是他乱说的,到时候也能糊弄过去,他其实压根就没有想去元省,他就是想查当年的事情,当然顺便游游学。
京城那边他没有打算去,至少是暂时不想。先别说秋娘时不时就会去京城,万一看见他了,告诉程三娘,会把程三娘活活气死。而且他不知道他这个脸和自己父亲像不像,当时想对程三娘不利的人应该就在京城,他要是长得一看就像程三娘和他父亲,那他就羊入虎口。
他琢磨了一晚上,也没有琢磨到有什么好理由糊弄彭杭。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他就提前铺垫铺垫了,弄点喜欢花鸟鱼虫,不喜朝堂的人设。
天亮了,他就起来随便对付了两口,然后就往彭家去了。
彭家的门子看见向松就自动拉门了,寒暄道:“今儿向小少爷怎么这么早啊?”
向松也和善地和门子打招呼道:“大哥你今儿晚上上值呢?”
“是啊,待会就换人值了……”
“向松!”彭杭看见向松还悠闲地和门子聊天就来气,“你咋不晚点到?”
向松哪能听不懂这是句反话,他对着门子歉意一笑,然后就乖乖跟着彭杭走了。
门子摇了摇头,自家小少爷脾气还是那么大,他们这些下人可是很喜欢向小少爷的,平时要他们帮忙也是轻声细语的,还有时给他们带点吃的,希望这两位不要闹掰吧。
彭杭看向松乖乖跟着他后面走,一口气憋在心口,又骂不出来,只能凶向松道:“走这么慢干嘛。”
向松:“……”我忍,这家伙现在没有逻辑。
向松乖乖地走快了两步,变成和他并肩。
彭杭:“……”这下轮到他无语了,他这么吼向松,向松不生气吗?要是向松生气他还有理由和他吵架,现在算什么?
彭杭这下更生气了。
到了房间里,彭杭直接倒了一杯隔夜的冷茶,一下子喝下去,降降自己的火气。
向松无言地看着彭杭,想了想,他坐在这里有些尴尬,那就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喝。
彭杭瞬间就想摔杯子了。
“咳咳。”彭杭学彭和昌往常的样子,用手指点了点桌子,问道,“你那么早过来干嘛?”
向松起了逗他的心思,狡黠地眨眨眼,问道:“那你这么早在门口等我干嘛?”
彭杭可疑地红了红脸,硬硬地反驳道:“谁……谁等你了。”
他是没等,只是他听到墙外有马车经过的声音,就立即起来,到门口揪人,免得向松以为他还在睡就回去了。这也不是等吧。
向松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有些欠打。
彭杭见瞒不了他,就凶巴巴地承认了:“就是你,就是怪你,游学的事情你干嘛不早说。”他有些委屈,“我就是感觉你有什么事都瞒着我,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
彭杭整个人都蔫蔫嗒嗒的,他很白,眼下的青黑就尤为明显,一看就是没睡好的。
向松一下就心软了,也不逗他了,认真地说:“我不想骗你,你也不能往外说。”
“原来有秘密啊。”彭杭这下好受了一点,拍着胸脯说道,“我就是最靠谱的,哥们一个字不给你漏出去。”
向松幽幽地看着他,似乎在说,你看看你真的靠谱吗?
彭杭丝毫没有自知之明,淡定地回望。
向松在心里幽幽一叹,说道:“我要出去做一件事,这件事连我娘都不知道,关乎是我以后能不能和你一齐考学。”
彭杭大惊:“你的意思是你不去处理,你还不能去科考了?”
向松看着他点点头。
彭杭又问:“我能帮上忙吗?”
向松摇头。
“那你要去哪?”
向松又摇头。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要去哪里,他要怎么说?
“那我能跟你一齐去吗?”
向松摇头。
向松挨了彭杭一拳。
彭杭挥了挥拳头,凶道:“什么都不说,我就算往外说,也说不了什么东西吧,这叫交代了吗?”
向松委屈啊,他揉着被暴击的肩膀,瘪了瘪嘴:“就这些我连我娘都没说呢,我哥那边也还没知道,我是先和你交代了。”
“你这哪是交代啊?”
“我又不能说,能说的我都和你说了。而且你也不能跟去,我娘那边好交代,你爹那边你要怎么交代。”
彭杭瞪着眼睛,理所当然地答道:“那自然是和你游学啊?”
“你爹会让你一个人跟我一齐去?不得安排上车夫小厮啊?你别说你要穷游,这话你糊弄我都糊弄不过去,更别说你爹了,你一撅腚,你爹就知道……”
“哎呀哎呀别恶心我。”彭杭托腮,他确实是很娇气的主,他这个理由是糙了点。他在彭家其实没有完全属于他的下人,那些人都很怕彭和昌,若是彭和昌要问肯定都不帮他瞒着,不像向家,向松的话事权很大。
向松摊摊手:“所以你什么都做不了,帮我瞒着向家那边就好。”
彭杭知道了,又蔫蔫嗒嗒地趴在桌子上,他和向松的连体婴生涯就要结束了,他实在是不想和向松分开。
向松只好开始哄道:“这样吧,我每到一个地方,我就给你写信,也定期告诉你我还有多久才能处理好,你有空也能来短住一段时间。”
彭杭一下子又精神了:“当真?你真会告诉我你在哪里?”
向松点点头,然后又觉得不太保险,万一给彭杭的信被彭和昌拆了呢。他拉着彭杭说道:“咱们现在弄点密码啥的。”
“这玩意还能搞啊?”
“当然了。”向松也不搞一些复杂的,就给地点弄个编码或者代号什么的,然后还有一些特定的词换一换。
彭杭对这项活动很是有兴趣,立即加入进来。
“吃饭改成什么?改成吞吐?还是用个阿拉伯数字?”
“呃,这可以不用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