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然听说只有一个大汉,她也了解向正的本事,他加上吴书吴棋和流雨,还有彭家的下人,估计是能应付的。她把提前要用到的伤药和纱布都准备好,叮嘱厨房烧点热水,她再找点之前和向松一齐弄的用于消毒的烈酒,在家中等向正回来。
程三娘心早就飘到向正那边去了,可是她不能出去,一是她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认识她的脸,二是她不会武,若是被人抓住,向家和彭家的人肯定不敢轻易动手。
她的手因为恐惧颤了起来,跪在地上,向天地神灵保佑向正能安全回来。
祈祷没多久,向正的声音就传来了:“娘,娘!”
程三娘猛地睁开眼,看见向正全须全尾地站在她面前。她一下就泄了力气,坐到了腿上,脸上糊满了泪水。
向正见到她这个样子,心疼坏了,赶紧过去,拿出帕子想给程三娘擦眼泪。
程三娘连忙拉过他的手,查看他伤口。
向正脸上一道伤口,四肢均有些被匕首擦过的血线,也有在地上滚过的擦伤,但是都是小伤,不要紧。
程三娘摸着向正的手,崩溃地大哭起来,声嘶力竭的,嘴里含糊地喊着:“是我不小心,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向正将程三娘的头按到他的肩膀,用手轻轻拍着三娘的手臂,耐心地哄着。
华子然将处理伤口的东西拿来,向正朝他温和地笑笑,摇了摇头。
华子然明白婆母受了大惊吓,而且还有内疚和后怕,向正也用眼神告诉她伤口问题不大,就安静地在旁边等着。
反而是三娘听见华子然的脚步声,立即起身,一边抽噎一边和华子然说道:“我们一齐处理,会快一些。”
华子然将家中自制的酒精给向正消毒,向正疼得头皮发麻,愣是不敢喊出来一声,怕程三娘又心疼起来。
向正的伤口上了药之后,程三娘就抱着华子然一言不发地难过。
华子然抱着婆母,心里有些异样,她的这个婆母关键时刻很是冷静,但是其实其他时候很需要别人的陪伴,不像是长辈,倒像是一个同龄人。她对于程三娘的依赖还是很受用的,程三娘不说话,她也陪着程三娘安静。
最后程三娘是在华子然的怀抱里睡过去的。
向正要接过程三娘,把她抱回房间,被华子然按住了,然后自己托住程三娘的背和膝弯,稳稳地将程三娘送回了房间。
向正在一旁有些郁闷,自家的媳妇太强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用武之地。
华子然给程三娘把了把脉再出来,和向正说:“悲则气消,思则气结,恐则气下,惊则气乱。大恐大惊大悲,脏腑气机受损,还是先给娘开点安神的药,心结结了后,再慢慢调理,不然没有效果。”
向正苦恼地脸都皱起来了:“这个心结娘多少年都没放下过。”
“你知道娘以前是什么人吗?”华子然打听道。
向正无奈地摇摇头:“娘没有说,我和弟弟也没问,但是弟弟和我说过,娘估计是一个官家女子,背后有仇家,紧追不舍的,应当是家族政敌。”
华子然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按理说,娘不是男子,就算是政敌,寻了那么多年了,早该放弃了。”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今天居然会遇见追兵。
向正想了一会,决定道:“我让人去查查那大汉的底细,其实不一定跟以前的事情有关,万一只是因为家里生意招人眼,那就可以放心了。我们等娘平静一些再问当时的情况吧。”
华子然怀疑地看着他:“你能安慰好娘?”
向正噎了噎,他好像不太会安慰,反反复复也就说那么几句。他看着华子然说道:“娘好像更喜欢你。”
华子然白了他一眼,她才进门多久,一想就知道娘最依赖的不是她:“就没有别的人?向松可以吗?”
向正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我知道了,我去写信,请孔奶奶来小住一下,娘最是相信她了。”
大汉躲到僻静处,就撕下衣服把伤口大致地绑一下,要么就又会像上次那样晕在别人家门口。
他回到落脚地,拿伤药和纱布细细处理过后,马上出发去白马客栈。掌柜的经营多年,在他那边不容易出事。
“我的天爷啊,你这是怎么弄的。”白马客栈的掌柜见到大汉回来了,还带着比之前还重的伤,血滴滴答答地流到地上。他怀疑地问道,“你去接别人任务了?”
大汉是雇马车回来的,下车的时候因为伤口太大又扯着了,他白着个脸,摇了摇头:“掌柜的,能否让我先睡一觉。”
掌柜拿上钥匙,带他上了房间。大汉不当掌柜是外人,直接脱了衣服,那裹了三层的纱布像从血水里泡过一样。
掌柜看得龇牙咧嘴的,接过大汉的伤药,帮他上药:“你这还能睡得着觉?”
大汉扯着嘴角,笑了笑:“运气好,之前买伤药的时候,还顺便买了些安神的,这些伤睡一觉就好点了。”
掌柜给他狠狠地裹了五六层纱布,大汉都感觉自己的手动不了了,刚想说太紧了,被掌柜瞪了一眼,就乖乖听话了。
大汉告诉掌柜药材他放在哪后,就喝了药沉沉睡去。
掌柜交代小厮去把药材带回来,并且打听一下大汉这几天在干什么,伤是在哪里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