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好一会,有一块硬硬的有棱角的东西落入瘦子的掌中,瘦子心中大喜,把东西藏进钱袋子里,赶紧继续摸索。
向松把呼吸放轻,一步一步靠近瘦子,指尖夹住一截锋利的刀片。
一只嫩嫩的小手从瘦子肩上伸出,往他身体贴去。天太黑了,加上瘦子的心一直都不静,他的眼睛看不见什么东西,向松小心地没碰到他,瘦子竟是一点都没发觉。
向松找到机会右手猛地一动,一道弧光闪过他的颈间。
这个过程仅在一息之间,瘦子忽觉剧痛,想要说话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了。
刀很锋利,划完留下一道细细的红痕,后慢慢扩大为裂缝,鲜红的血疯狂往外喷射。
彭杭连挣扎的声音都没听见,只是知道瘦子不再摸他的衣服,过了一会,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到他的身上,随后浓厚的血腥气扑向他。
他虽然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场面还是很吓人,手脚并用地不断远离瘦子,缩在墙角。幸而屋子里光线不足,他没有收到正面暴击。
向松割了瘦子一刀,怕自己力道不够,又从空间拎出一把水果刀来,刺进瘦子的心脏,又用力一跳,借着身体的重量让刀往下划去。内脏的碎片和身体里的各种体液淌到地上。
瘦子惊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过了好一会,身体已经僵了,但血还哧哧地往外涌着。
向松满身是血但没时间清理,味道很大,他必须争分夺秒把胖子解决。
他没让彭杭跟着,他怕彭杭会有心理障碍,就一个人往外走去。
胖子在屋外睡得很不安稳,还在翻着身。
向松身上血腥气很重,怕这股味道会叫醒胖子,就小跑过去,提出防狼器,给胖子电了十几秒。
刚刚他不用电击器是因为怕误伤了彭杭,事实证明,电击器比刀子顺手多了,不用考虑力度和角度。
胖子本来闻到些什么怪味,眼皮一动正准备睁开眼,但就这么被电昏了。
向松觉得只是电昏他很不保险,他和彭杭在山里是走不掉的,两个人没什么力气,只能沦为野兽的宵夜。但是等胖子一醒,向松和彭杭也不是胖子的对手。
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向松的心理建设做的很快,因为他知道第一次杀人就像蹦极一样,他越犹豫就越不敢下手。他拿起刀往胖子的心脏捅去,还把胖子的喉管也割破了才算放心。
他做完之后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他的冷汗已经湿透了他的里衣。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刚刚的镇定其实都是对于自己身体和脑子的把控,现在松下来了才觉得心悸后怕得严重。
彭杭在屋内愣了好一会,忽然想起向松还在屋外,赶紧出去查看,只看见向松瘫倒在地,向松全身都是血。
彭杭紧张地喊了一声,赶紧过来看,手颤颤悠悠地摸着向松的手看看还有没有体温。
向松轻笑了一声:“搞什么?”
彭杭瘪瘪嘴就想哭出来,向松拉他一起躺下,用手轻轻捂着他的嘴:“别哭了,过去了,而且你那么爱哭,该把狼都引来了。”
彭杭不高兴了:“我都快七岁了,还骗我!”
“你才骗人,明明才五岁多,哪有人虚两岁的。”向松初次杀人的可怕感觉被彭杭无意中打散了,“你听听,这山上动静可不小,我没哄你。”向松让彭杭自己听一听,彭杭马上警惕起来。
向松也不躺着了,他得进行下一步的打算了。
彭和昌到下学的时间没看见彭杭,觉得他是去玩了,毕竟他放学不是和马三徐五在一起,就是找向松去了。
直到林正卿送消息来。
彭和昌先是不可置信,随后把家丁小厮全散出去找,要不是林正卿阻拦,彭和昌甚至想亲自上山去找人。
“彭老爷,你可不能跟着上去,你没有在山里生活的经验,在山上容易迷路,等在山下更容易收消息。而且,被抓走的不只是彭杭,还有向松呢。”
“向家的人知道了吗?”彭和昌冷静下来了。
林正卿摇摇头:“我的意思,先不和向家说,他们帮不了什么忙。”他顿了顿,“而且我觉得向松能带着彭杭逃出来。”
彭和昌叫了一个人,去向家稳住向家人,随后问林正卿:“你对他的评价是否过誉了呢?他还是个孩子,像林大人般的人才,五岁的时候有没有这个能力。”彭和昌就看不惯林正卿现在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孩子身上的样子,向松和他儿子那么大,现在又一起遇险,遇上别有用心的人能有什么办法?
他现在是真的把向松当成子侄对待,再说他和彭杭一样,也在猜想是不是生意对头把人捉走的。
林正卿明白彭和昌现在心里有火:“彭家主,我五岁的时候没这个能力。但是我信任向松,他们暂时应该没什么事的。”
彭和昌不说话了,他的心很燥,迟迟冷静不下来,只能不断在山脚来回踱步。
向松趴在地上,仔细听了一会,和彭杭说道:“我感觉有点动静,不是那种风吹的声音,而是像有东西在移动发出的声音。”
彭杭急了:“周围不会真有狼吧。我很怕的……”
向松安慰着:“我们把这尸体移个位置,堆在门口,狼来了应该也是先吃这些尸体。刚死的,还新鲜着呢。”
彭杭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向松招呼彭杭来抬尸体,彭杭就做了一会的心理建设就敢去碰尸体了。不得不说,彭杭心还蛮大的,刚刚死了人心态马上就调整过来了。
向松和彭杭两个人花了大力气才把瘦子拖出房间。这让向松觉得幸好死在房间里的是瘦子,要是那胖子,一定拖不出来。
向松找了找两人身上,果然找到了匕首。他用他们的匕首再捅了两人几刀,留下了两人的血迹,然后把刀子拿走了。
他们把门堵上,向松还找了个木块,堵在门缝里,做了个简易的阻门器。
其实他们做的这些事情在野兽来的时候都是没什么用,只是给向松多那么一会的生机,即使能阻碍它们哪怕就一秒钟,也是一分机会。
向松把手里的电击器攥得很紧,把彭杭护在身后,以保证就算有野兽来,彭杭也是后死的一个。
向松在窗的一个破洞往外看,一个草丛好似动了起来,但是因为今天天太沉了,连微弱的月光都没有。向松只能悄悄把呼吸放轻,继续观察。
确实有人摸到破屋子了,带队的正是平良。
平良还没看见屋子的时候,就总觉得有一丝血腥味飘在空中。因为这个味道很轻,平良分不清方向。
这时和他在一起的泼皮轻声说道:“走这边,这边有人走过的痕迹,而且很新。我爹没死之前是猎户。”
平良点点头,往那个方向走,果然血腥气越来越重。
平良的心情也随之越来越沉重,有血腥气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他们摸到了破屋子边。这里的血腥气简直冲鼻。平良趴在草丛里,观察着屋子,趴了很久,屋子好像都没有动静。
平良心里乱乱的,他一直在想这些血是不是向松的,看了看自己这边也有三个人,应该能随机应变,就轻手轻脚地靠近了。
向松在屋内看了很久,终于草丛动了动,出来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他认出来了,开心地和彭杭说:“平良来接我们了。”随后拉着彭杭出去了。
平良出去之后,发现脚下都是血,身后的泼皮都快要被吓死了,但是也硬撑着跟上。
突然门开了,向松的脑袋冒了出来:“平良!你来接我啦?”
平良揉了揉眼睛,扑过去把向松抱起来:“阿松你没事吧。”他摸到向松身上都是血,急了,想把向松的衣服都扒下来看看。
向松脸一瞬间全红了,当着那么多人在,这时干嘛呢。他把平良吓得有些颤抖的手按下,安慰道:“都是别人的血,两个人流的血,看起来吓人了些而已,我一根毫毛都没伤着。”
平良这才震惊下来。他看见彭杭也站得好好的,也问了问彭杭有没有受伤,得知都没事之后他让泼皮们通知周围搜山的人找到人了。
那个他爹是猎户的泼皮被叫去抄近路通知山脚。
没多久,彭和昌和林正卿都上山了。
彭和昌看见儿子安然无恙地站在那,眼圈都红了,赶紧跑过去把儿子紧紧揽在怀里。
彭杭听见彭和昌的跳得又快又有力的心跳声,彭和昌的所有恐惧不安都暴露在彭杭面前。彭杭拍着父亲的脊背安慰着:“爹,爹,我没事,一点油皮都没破,也没饿着,除了衣服脏了点啥事没有,向松都护着我呢。”
彭和昌想起来向松也在身边,一个大手把向松也揽过去:“好孩子,好孩子辛苦你了。”
向松不习惯被外人这么揽着,脚趾都立起来了,后来看彭和昌确实吓得不轻,慢慢放松下来,就让他这么抱着。
林正卿就看了看向松好像没什么事,就派人搜查了屋子,随后衙役们拖了两条僵硬的尸体过来。
两条尸体都是脖子和心脏都有明显的刀伤,因为都伤到了动脉,血流了一地。就算是见惯了牢里死人的衙役看见都有些心惊。
林正卿皱着眉头,用帕子把尸体翻看了一下,随后用复杂的表情看着向松。
彭和昌也看见尸体,抱着俩孩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随后问向松:“松哥儿,你能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向松摸了摸发烫的耳朵,彭和昌的态度转变太大了,松哥儿这名字。
彭和昌之前就没喊过。
向松笼统地说了一下:“……我其实没晕,路上找时间摸了瘦子一把刀,然后在晚上的时候趁人不注意把瘦子给捅了,然后出去趁胖子睡着了,就也捅了几刀……”
林正卿和彭和昌听得脸一阵阵抽搐,他们都听出过程绝没有那么简单,都决定后期去查一查。
向松没办法,这次他的空间暴露的有点多,他还没把一些事情编好,万一让林正卿和彭和昌两个精的找出破绽就不好了。干脆让他们找彭杭了解。反正他在彭杭面前也没有暴露很多,其他的由他们自行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