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五在来辉通知后,寻了个空隙和彭杭说:“我昨天去了一家店,很不出名,店也在小巷子里,味道很是不错,你要不要去。”
彭杭拒绝了:“我今天约了向松呢。”
徐五心想,就是你约了向松我才和你说。他出了个主意:“这简单,你和向松一起去呗。我把地址告诉你。”
彭杭认真记下来了,他还真挺想和向松一起吃饭的。
他和向松提了,向松却说:“你先去,我去许先生那还书,到时候我去那找你。”
彭杭一想,觉得也可以,就答应了。
徐五先愣了一下,后来也想反正他把话带到了,就也不管了。
彭杭如约去了那家店。果不其然,就像徐五说的,走了很久,绕了很多弯才找到那家店。
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少女和一个老奶奶,后厨仿佛在煮着什么东西,浓香直直飘到彭杭的鼻子里。
彭杭不禁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家店真是名不虚传呀,徐五能寻到这也真是不容易。
这时那个少女笑盈盈地端上一杯清茶,招呼着彭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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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松从许先生那出来过了好一会了,还书的时候本想顺便问一个问题,许先生谈兴正足,向松也不好打扰。
得赶快赶路了,彭杭要等久了。向松看了看天色,匆匆往店的方向赶。
他赶路赶到一半,觉得这条路越来越偏。他记得自己的方位,这边是西口县所谓的穷人区,鱼龙混杂。向松来过这边,平良他们之前就住过这里,也叮嘱过,没有他带着,最好不要来这边。
很有问题。向松下了定义。
之前彭杭问过徐五为什么会知道那有家店,徐五是说那家店是只有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女子在开,他因为怜悯帮衬一二,这才发现那家店。但那家店居然在这种地方开,向松了解过这一片的风气,孤儿寡母的,这家店绝对开不下去。
他看了看路边在聊天的几个乞儿,让他们帮忙给平良和栓子带句话。平良和栓子在这一片很有名,平良有时候手里有钱时会接济乞儿,栓子也和他们玩得来,因此有几个乞儿连赏银都不要就积极地找人去了。
向松又警惕地走了走,看见马三正从一栋破旧的房子里走出来。向松眯了眯眼,难道这件事也与马三有关店铺是徐五推荐的,马三会不会是同谋?
马三看见向松,很热情地和他打招呼。他前几天对向松还别别扭扭的,这几天倒是能对向松说几句话了。
“你咋在这,这个时候了你咋还没回家?”马三和向松寒暄着。
向松从他脸上看不出掩饰的神情。要想骗过他的眼睛的人可不多,特别是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向松一向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向松选择拜托他:“你能帮我去林大人那报个信吗?说我在前面巷子口进去的小吃店里。”
马三看向松严肃的样子,就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带到。
向松放松下来,现在相当于是下了双重保险,彭杭没事当然好,就算他和彭杭出了事,他也能保证有线索留给自己人。
向松没兜多久就找到了彭杭说的那家店。
彭杭把头枕在手上,看起来像等人等了很久睡过去的样子。
向松想把人叫醒,那个少女恰好打断了向松:“客官光临小店,先喝一杯清茶润润喉吧。”
向松把茶放到桌上,用力推了两下彭杭,彭杭尤没有知觉。向松能肯定彭杭一定是被迷晕了。
少女往后厨后退了几步,脸上还是对向松尊敬的样子,脚下的动作就已暴露了他们的企图。
向松几息之间就衡量了利弊。要是他不喝那杯茶,恐怕后厨有能制住他的人,敌方有多少人还不明了,向松强行脱困不易。要逃走倒是也有机会,但是向松也不能留着彭杭一个人在这。倒是跟着走,没准能给俩人挣出几分生机,也有很多空子可以钻。
向松考虑过了,毅然决然地喝下那杯茶,茶水刚到向松的口腔,空间就把茶水一滴不漏地收了进去。
向松装模做样地等了一会,在少女的期待下,缓缓地趴在桌子上。
“嬷嬷,得手了。”少女很开心,激动得微颤的声音预示着她即将得到一份丰厚的奖金。
“待会会有两个人接手,咱先吃点东西。”
少女大概去后面端东西吃了,从后面偶尔传出一阵阵的进食的声音,随后又有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
老奶奶遗憾的声音传来:“可惜了,长得不错,本来能卖个好价钱,但是主人家规矩太严啊。”
脚步声步步逼近向松,向松尝试把自己的身体放松,还原晕倒的人的状态。
老奶奶把向松的脸抬起来看了看,自言自语道:“这种品相,殿下一定会喜欢的。”然后又把向松的脸轻轻放下。
向松的耳朵接收到重要信息。一是他和彭杭暂时不会死,二是会送到一个称为殿下的人身边。
能被称为殿下,就应该是皇亲国戚了。向松相信,自己和彭杭落在那样的人物手中,彭和昌肯定救不回来。
这次真是疏忽了,着了人的道。向松想了想自己和彭杭得罪的人,身份最高的就是史家的史嘉祥。但是史嘉祥那个蠢货想不出来这样的事情,那就肯定是上次见过的来辉了。来辉的来历肯定不是史家小厮那么简单。
这是有两个男人来店里和老奶奶做交接。向松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伏在男人身上,这场景倒有些像是父亲把贪睡的儿子抱回家的样子。
两个男人一人抱一个,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去了。刚刚在路上看到向松的乞儿恰好逛到了附近,看着伏在男人身上的向松,微微瞪大了眼睛。
向松因为头放在男人肩上,确认现在男人看不见他的脸,眼睛眯了条缝,看了看周围。忽然他感受到有人看他,他看过去,和那两个目瞪口呆的乞儿对视。
向松对两个乞儿打了个眼色。两个乞儿就自行理解了一下,向松没有直接说话,就证明他现在并不是个安全的状态,他们都是底层混的人,什么事情都见过,大概就能猜到向松发生了什么,当机立断,一个加快步伐去找人,另一个跟在男人后面。
两个男人不知道向松和这边的人认识,更不会想到向松现在没有晕,路上的人很多,自然不知道后面还跟着一条小尾巴。
男人把俩人放在一座半新不旧的马车里,把手反剪在身后绑起来。然后就一个赶车,一个坐在车辕上聊起来了。
这种药不是第一次用了,还有两个时辰人才能醒,他们很放心。
向松等人出去后就悠悠转醒,拍了几下彭杭,彭杭一点醒的迹象也没有。
向松一个小孩,虽然最近锻炼的不错,但让他背着一个同龄人逃跑,这难度太大了,向松决定等彭杭睡醒。
马三急匆匆地往县衙赶,路上遇到了徐五。
徐五一向和马三玩的好,见他形色匆匆,就问了问。
结果马三却说:“向松让我去县衙找林大人,让他去饭馆有点事。”
徐五眼神闪烁,看来来辉已经动手了。他想了想,不介意再帮来辉一下,事后找他再要个赏:“我刚刚看见林大人已经离开县衙了,好像向松家的人已经去叫人了。”
马三摸了摸脑袋,既然向松叫人了,为啥还叫他去呢:“我还是去看一眼吧。”他自觉有些不对,但是出于对徐五的交情,没有怀疑到他身上。
徐五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赶紧跟着去县衙,结果很巧,林正卿还真的不在县衙。
马三信了徐五的话,就安心的回家了。
徐五心情很好,觉得向松已经没救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连同被掳走的还有彭杭。
另一头,平良和栓子下学的时候被向松打发回去了,他们也没疑心,因为向松有时候下学就会和彭杭玩,玩完了彭家就会找人把向松送回来。
他们决定顺路去彭向记看看,回去顺便还能和程三娘说说生意的情况。
他们正在店里呆了一会,就有几个乞儿说要他们去小吃店找向松。
他们就慢慢悠悠往那头赶,结果又来了个乞儿,这次很急切地说道:“向松他被一个男人抓了,他给我打了个眼色,我哥现在跟着他们,你们赶快去找。”
平良和栓子一下就慌了,他们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忽然间就不见人了呢。
平良让栓子去找林大人,自己找了一群泼皮乞儿试图跟上去。
平良以前也是和他们一起混的,知道当一个人在跟踪的时候会留下什么记号。经过路上的泼皮指路和墙上的划痕,平良很艰难地朝向松的方向慢慢靠近。
栓子先去了一趟县衙,结果扑了个空,衙役们也都不清楚林大人去哪里了。
栓子急得要命,这时候冯承弼慢慢悠悠走了过来,和他指路。
栓子没见过冯承弼,不知道要不要相信这个看起来很文雅的男子,但是他也不知道林大人在哪,就只好试着去找找。
林正卿正在街上逛呢,突然有只黑黢黢的手紧攥住了他,他定睛一看,是之前在向家见过的一个少年。栓子急得要命,又喘气喘的厉害,话就有点说不清楚。
“慢慢说不要紧。”林正卿拿起扇子扇了扇,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向松……向松被抓走了!”
林正卿顾不得形象管理了,惊呼一声:“什么!”随后把衙役都叫上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