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松看了看空间里用过的手机,本来手机的电量是百分之八十二,现在用了一会就没了百分之五。
他之前试过手机在空间里是不会浪费电量的。
所以这算是限制条件,在这个世界不能经常用这种科技产品。
他发现了这个现实就下定决心,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手机拿出来,关键时刻手机没准能救他一命。
他要把手里的账本给林正卿,就先去了县衙,得知林正卿不在的时候,他突然有种莫名的直觉。
果然,在茶馆,还是在那个位置。
林正卿看见向松又走向他,很是无语:“是不是我每次来这边闲聊,你都要来偷听。”
向松嘿嘿一笑,也点了一碗茶,在林正卿那桌坐下。
林正卿挑高眉毛,诧异道:“你干嘛,赖上我了不成,喝茶就喝茶,干嘛挨着我坐。”
向松在他耳边悄声问:“你对面那人可信吗?”
明石:……他实际上耳朵很好使,向松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林正卿点点头。
向松左右看了看,觉得没人能注意他们这个角落,就把那沓皱皱的纸掏了出来。
林正卿看着像废纸篓拿出来的东西,眉头皱的都快能夹死苍蝇了:“这什么,你说清楚。”
向松把纸慢慢捋平,又检查了一下账目顺序,无误后才给林正卿看。
林正卿先是好奇地瞄了一眼,然后就猛地抓起纸张,认真的看了起来。他这几天整理账目,连做梦都是这些内容,他对这些数据不能再敏感了。
他突然严肃起来:“这些账目你是从哪里来的。”
向松装作很轻松地搪塞道:“有个人让我给你的,我不知道他为啥找我,但是他给我十文钱,还交代我要悄悄给。”
林正卿当然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可是知道杜县丞与向家有仇。他刚到县衙,在这边无亲无故的,刚查帐就有这么一份大礼,怎么看这都与向松有关。
他紧盯着向松,向松也很坦然地让他看,他又不真是一个五岁小孩,怎么可能给林正卿看到了破绽。
林正卿叹了一口气,他啥也看不出来:“我怎么能知道这些账目是正确的,而不是来误导我的。”
向松继续往下编:“给我那人和我说,这绝对是真的,不信你自己查查。”
林正卿已经信了,要构陷误导他,不用做的那么九曲十八弯的。就是不知道向松是怎么拿到这帐目的,他是真的很好奇。他暗暗磨牙,总有一天要把向松身上的小狐狸尾巴揪出来。
向松解决完心头大患就蹦蹦跳跳地走了,他要再去看看向正过得怎么样。
林正卿和明石折回县衙,对比两版的账目,发现了突破口。
“明石你看,我们县有一小半村子和土地被淹,颗粒无收,他居然敢在县衙下发的粮种上做手脚,刚手上的税他也以水淹为由,减了几成。亏我还以为今年税收惨淡都是因为水害,没想到是他那只害虫。”
林正卿一项一项排查,发现杜县丞在各个不怎么被注意的地方都抽了钱,包括县尉掌管的刑狱,犯人家属上交的罚款也抽了大半。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件事情不仅是杜县丞做的,县尉和主簿最轻也是知情包庇的。
他把对比出来的数据写了份详细的文书。事情牵扯到整个县衙的人事调动,需要报告给上级来处理。
他把文书给下人,让他们快马给知府递书。他现在就翘着脚等上级来人清查了。
福昌楼内,掌柜在和彭和昌汇报情况。
彭和昌听着汇报,脸色一黑,问道:“这个月,咱们食肆的账目这么难看,你有什么要说的。”
掌柜额头冒出了汗,他的这位东家平时并不管这些小生意,怎么想起来查他了:“东家,你有所不知啊,这段时间多灾多难的,食客少了许多,过段时间就好了。”
如果不是彭和昌亲自巡视过,对比过万聚楼和福昌楼的客流量,他住在五阳村,还真会信了这话。
“最近是不是有人来推销自家的调料。”他继续问道。
“额,是有。”掌柜突然想起前几天小二给他了一罐不知道什么东西,说是他家的调料,掌柜并没当回事,加上他新纳了个美娇娘回家,就把东西放那了,“那些酱料做得都很粗糙,怎么能用到我们福昌楼。”
“你当我有多好糊弄。”彭和昌把手里的茶磕在桌上,掌柜就马上跪下请罪,他现在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以后不用在酒楼里,这酒楼你不爱待,就去庄子里吧。”彭和昌重新端起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身边的小厮马上做出请的姿态,把人赶走。
掌柜的眼睛瞪得老大,他还想辩解多几句,就被小厮捂住了嘴,强行拉走。彭和昌坐着喝茶,眼睛都没瞟他一眼。
彭和昌看着账本上惨不忍睹的入项,对身后一人说:“哲茂,这福昌楼以后你来管。还有之后会陆续送来腐乳,你找厨子研究研究,做出一系列菜品出来,把招牌打出去。”
哲茂笑了笑应下了,他实际上盯着这福昌楼很久了,彭和昌想要巡视产业,有一部分是因为他撺掇。
阚家。
阚容收拾着东西,嬷嬷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小姐啊小姐,你为什么非得去那么远的地方啊。老爷知道可怎么办啊。”
“有我师傅带我呢,怕什么。”阚容脸色平淡,“况且我就算死了我父亲都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嬷嬷咬牙,习惯性地妥协了:“小姐你不能自己走,至少得再带上一个小厮。”在外行走,全是女眷会惹祸事。
阚容一想也觉得对,仔细盘算了一下:“嬷嬷你去问白术,把情况告诉他,问他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嬷嬷去白术的住处,阚容提起笔写了一封信,准备留给阚明鋆。
如果她只身一人,一定不会写这封信,但是嬷嬷和白术的身契不在她手里,恐给两人添麻烦,逃奴罪罚得是很重的。
幸而阚明鋆一点都不在意阚容,也不会无故为难向着她的两个下人。
知道情况的白术立马收拾了行李,他在院里就没什么出头的机会,他是院里少数知道阚容资质极好的人,跟着阚容比他在这被人呼来唤去的好得多。
次日,阚容带着嬷嬷和白术,找到了藉无推荐的商队,离开了西口县。
但有另一行人到了西口县。
“林正卿是京城林氏出来的吧。”一个胖胖的官员和自己幕僚讨论着。
幕僚回想着他查到的内容,说道:“是京城林氏,不过不是嫡支,他就算在旁系也不是受重视的。”
胖官员看着西口县热闹的集市和整齐的街道,晃了晃他的脑袋:“文书你也是看了的,他刚上任了多久,县丞控制县衙多年,就算是你做县令,也未必能和他一样那么快找到突破口吧。”
幕僚红了红脸,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重视家族多于重视能力的想法需得改改了。这次的审查我会秉公处理,不偏袒一人。”
胖官员正是府衙派来调查的监司。
林正卿上衙时听见监司已经来了,开始兴高采烈,手舞足蹈。天知道他这两天一边帮忙掩盖监司的行程,一边忐忑地装作啥事没有的感觉多难受。
他解放了。
然后他就出门右拐,走到了杜县丞的屋子里。
“哟,杜县丞怎么那么积极上衙,今儿有什么好事吗?”
杜县丞现在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林正卿这家伙这段时间是躲着他走的,今天却来主动招惹,说话也有种说不出的阴阳怪气。“我可不像你林大人,身为一县县令,那么清闲。”
林正卿这几天为了降低杜县丞的警惕,的确是很清闲。品茶逛街,有时还会带着衙役下下乡,扮演了一个完美的被架空的县令。
“我可不像你,身为一县县丞,比县令还忙,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县令呢。”
杜县丞觉得很不对劲,平时的林正卿再怎么不喜欢一个人,说话都是很温和有礼的,这次突然这么尖锐。异常,非常异常。
这时一个衙役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看见林正卿,人都懵了。
这个衙役是杜县丞的人,他这么过来必定是有事汇报,但林正卿站在这,杜县丞就挥手让人待会再来,他没有看见衙役欲言又止的脸。
林正卿向门口方向跨一步,挡住了那个衙役,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杜县丞被林正卿的利嘴气得,太阳穴都开始一抽一抽地隐痛。
衙役在林正卿后面左顾右盼,抓耳挠腮,林正卿则是向前一步,挡住衙役继续叨叨。
时间慢慢过去,衙役终于涨红着脸,吼出一句:“县丞,府衙下派的监司已经进了东城门,朝这边来了。”
林正卿安静下来了,扇了扇扇子,圆圆的脸上都是笑意,半分不见刚刚的气人模样。
杜县丞脸上褪去了血色,刚刚林正卿的胡搅蛮缠明显就与监司有关,他一瞬间就懂了:“你你……你!好你个林正卿,演得一场好戏。”
他顾不上林正卿还在院内,拿出藏在怀中的账本就要销毁。
“杜县丞,我对你手上的东西很有兴趣,可否给我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