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惜夕仅仅瞄了几眼三色虫,便又若无其事的挪开视线,浑然没放在心上。
赵玉笛勐得明白了什么,露出苦笑将刚刚出现的三色奇虫又融入体内。
古惜夕先是愣了下,可马上就对这份自知之明赞许点点头,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赵玉笛性子本就直爽泼辣,既然已经决定如实交待,便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三言两语便将当年与许洛一行人的交际全部说出来。
“也就是说,你这丫头偷偷熘出家门,千里迢迢跑来碎空海,就是为了找齐泰山?”
“不、不,前辈误会了,晚辈主要是来拜师修行……”
赵玉笛俏脸变得通红,赶紧结结巴巴解释着,可马上又在古惜夕似笑非笑注视下开始眼神闪躲。
古惜夕看着赵玉笛虽然有些发红,却满是坚定的眼神,突然对眼前这个单纯姑娘有些佩服起来。
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做出这样的事情在许多人眼里就是傻,可你也不得不佩服,其孤注一掷的勇气与决心!
仅仅只是为了心中那份不甘,这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小丫头,竟然能行如此惊天奇事,当真也称得上巾帼须眉!
“赵姑娘,我很喜欢你!”
古惜夕还在那里感慨莫名,寄奴又悄咪咪伸出小脑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古惜夕看着脸上满是怜惜神情的寄奴,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既然能从寄奴嘴里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证明赵玉笛绝对不是敌人,她一直提着的几分警惕也终于放下。
“还不知道两位前辈尊姓大名,不知前辈什么时候回乞活盟,能不能将晚辈一块带着上路?”
赵玉笛虽然直爽可又不傻,见自己老实说完后寄奴两人这般作态,哪还不明白眼前两人是友非敌!
下一刻,她立即就卸下所有防备,眼中浮出恳求神色。
自从当年许洛等人离开落仙屿,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魔怔,竟对那个鲁莽冲动的傻大个老是念念不忘。
通天国的那些修行人,大多又都将乞活盟视为心目中的修行圣地,心心念念的就想入宗修行。
耳濡目染之下,赵玉笛本就对乞活盟抱着极大好感,这才毅然决定前来碎空海。
至于是入宗修行,还是来找人,那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这一走就是差不多年许时光,天知道这个从没出过门的丫头,究竟吃了多少苦头,才磕磕绊绊走到碎空海。
结果却又不得入门途径,在空荡荡海面上,足足晃悠好几个月时间。
若不是恰好撞上偷跑出来的古惜夕两人,怕是还不知道要转到猴年马月!
听完这丫头逐渐带着几分沙哑腔调的倾诉,便是古惜夕两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见过头铁的,就没见过这么……这么莽的小姑娘,别说这性子还真就和齐泰山那货,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可惜……
古惜夕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自己两人也是偷偷熘出来的,哪还敢就这么回去?
没准现在秦玄机这些长辈已经在满山找人,再落到他们手里还想要跑出来,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哎!你也别叫我前辈,直接叫惜夕姐就是,本来就冲你这丫头的勇气,姐姐肯定要亲自护送你到玄龟岛!”
说到这里,古惜夕露出抹苦笑,径直摇摇头。
“可惜,姐姐两人此次出来是有十万火急之事,没办法……
呃,没时间再回玄龟岛,不如我将身份玉牌直接给你,你自己依着气机前去可好?”
听到两人有事,心里藏不住事的赵玉笛下意识露出失望神情,可马上又掩饰般强笑出声。
“姐姐说哪里话,你能借我身份玉牌那已经帮了天大的忙,小妹感谢都还来不及!”
古惜夕抿嘴一笑,身形晃动便落在竹蓬舟上,从怀里取出自己的身份玉牌,给赵玉笛解释起用法来……
而就在这处海域上空云层中,鬼鬼祟祟隐藏着形迹的星枢舟上,气氛却有些古怪。
至和、步行天几人看似一本正经的打量着,虚空中气机幻化的景象,眼角余光却总是有意无意朝齐泰山看去。
就连傅立叶这会儿也是牙关紧咬,才勉强让自己不笑出声来。
这里所有人除开乐瑜之外,都是当年此事的亲历者,一见到赵玉笛出现,哪还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是为谁而来?
除了感叹齐泰山这莽汉,傻人有傻福之外,更对赵玉笛这小姑娘齐齐生出几分敬佩。
神木洲无处不在的凶险,这些人可谓是深有体会!
可想而知,赵玉笛能走到这里,便是气运逆天,那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头。
而所有一切,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这样的勇气决心当真是可敬可叹!
齐泰山此刻神情更是如万花筒般变幻不定,有惊讶、有感动,可更多的却是一种深深自责。
当年两个冤家称得上一见钟情,这一点同行等人都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那时众人前途委实是生死未卜,齐泰山再混账,也不想再牵连这小娘子?
原本许洛都已经答应,若是有命回来,定陪他亲自上赵家给个交待,可奈何这家伙的一张乌鸦嘴属实太过灵光,这个承诺硬是没能完成!
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众人都没想到,赵玉笛竟然有这般大勇气直接寻上门来了,这让向来以硬汉自居的齐泰山情何以堪?
若按他的脾性,此时肯定就已经前去见面,若是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他还算什么男人?
可就好像是好事多磨,偏偏此时众人还生怕古惜夕发现,计划着悄悄在暗中保护……
“至和,下去!”
就在齐泰山满脸为难之际,向来沉默是金的傅立叶却突然出声。
至和愣了下,可眼中马上就有发自心底的笑意一闪即逝,他似笑非笑看了满脸羞红,却愣是没有反驳的齐泰山一眼,装模作样露出为难神情。
“这可是泰山师兄想了许久,才折腾出来的计划,咱们就这么暴露形迹的话,岂不是浪费泰山师兄夜以继日一番辛苦筹谋?”
正准备看好戏的其他几人顿时愕然,不敢置信的看向至和。
你丫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就不怕齐泰山错过这样的好姑娘,那可真真是要遭天打雷噼!
唯有与他关系最好的齐泰山,粗犷脸庞上却是瞬间一阵青、一阵白,几乎是下意识就怒吼出声。
“至和你个王八蛋,再敢作弄老子,老子明日就在你星枢舟上直接随地出恭!”
看着至和懵逼神情,其他人这才意识到至和竟然在调戏齐泰山,可马上又被齐泰山那气极败坏神情,给逗得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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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噎得半死的至和,这才知道自己与齐泰山这等老混子差距有多大,他自嘲般摇头苦笑,星枢舟直接不再隐藏形迹往海面落去。
上方云层刚有动静,正在与赵玉笛说说笑笑的古惜夕便眼神一冷,直接低喝出声。
“寄奴小心,有人来了!”
话音未落,她又一把将刚露出惊疑神情的赵玉笛提起,扔到了青牛大车车顶之上。
与此同时,大车通体也泛起朦胧青光,将四周近十丈方圆全部充斥。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一道道若有若无的青色气柱,依着古怪方位瞬间笼罩住附近海面,一个巨大无比的符阵几乎是瞬间成形。
直到这时,寄奴才悄然探出脑袋朝天空上方打量,两人既然决定去神木洲寻找许洛,自然也做足了万全准备。
做为最后的防御屏障,青牛大车更是被武装到牙齿,这瞬息成阵还只是其中一种手段罢了!
可马上满脸警惕的古惜夕,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她突然收起浑身汹涌气机,古怪至极的朝还在满脸懵逼的赵玉笛打量几眼。
还不等寄奴两人反应过来,仅仅几息之后,庞大无比的星枢舟便出现在几人面前。
寄奴如何不认得,这艘与至和神魂相合的灵舟?
想到之前向来是好得像穿一条裤子的那几人,她也马上明白了什么,满脸古怪看向赵玉笛。
只是这会儿,赵玉笛心思明显已经不在两人身上,她直愣愣盯着上方迅速落下的熟悉灵舟,曼妙身躯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特别是当齐泰山高大身形,一脸欣喜感动的出现在她眼前后,这往日里直爽大气的小妮子,竟然难得的有些扭捏。
赵玉笛俏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双手有些畏缩的死死抓着自己衣角,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站在舟首做出激动昂扬作态的齐泰山,不知道被哪位好兄弟直接就推了一把。
噗通,正神思不属的他都没反应过来,就直直摔落海中。
见到这一幕,不管是青牛大车,还是星枢舟先是死寂一片,可马上就响起轰堂大笑声。
啧啧,这等感人肺腑时刻,你这混账竟然能这般丢脸,这笑话怕是够大伙儿记一辈子了!
“至和!你个王八蛋等着……”
齐泰山恼羞成怒的从水里钻出来,朝着上方满脸冷笑的至和就破口大骂。
可听到众人那明显不屑一顾的阵阵嗤笑,知道惹了众怒的他,又只能讪笑着从海里飞起来。
可也不知混账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明从星枢舟上摔下来的,却硬是厚着脸皮,落在青牛大车宽阔车顶上。
幸好寄奴早已极其懂事的将符阵收起来,不然这混账只怕还要吃个大苦头!
“呵呵,玉笛你怎么会来碎空海?”
齐泰山假装没听到耳边还在回响的捉狭笑声,讪笑几声后,还是鼓起勇气打了个招呼。
赵玉笛脸上这时终于露出委屈神色,可要强的她,却又赶紧将头扭到一边。
“难道、难道我不应该来吗?”
齐泰山顿时哑然,可看着眼前小娘那已经开始轻颤的双肩,他终于再顾不得其他人戏谑眼神,神情变得无比自责,好半晌后才沉声说道。
“你确实不该来的!”
四周顿时齐齐响起一阵长嘶,这混账是不是又犯浑了?人家小娘子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你还在那摆个毛线谱?
你要是再敢作死,别说赵玉笛,便是自己这些人,都他娘的想狠揍你一顿!
赵玉笛俏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再顾不得心中羞涩,扭头不敢置信的朝齐泰山看去。
齐泰山这会儿正满脸痛苦的低垂头颅,好像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却没注意到,星枢舟上已经腾空飞出一道道满是恶意的身形,正作势欲扑。
就连自认与他们还不太熟悉的古惜夕,都已经柳眉倒竖,浑身气机涌动,显然已经快要忍不住胸中怒意。
寄奴这单纯丫头就更是直接,大车四周刚刚散去的灵阵,又已经若有若无的浮现。
“是我对不起你,应该是我去上门赔罪的!”
齐泰山这话一出,差点没让蓄势待发的众人直接喷出老血。
刚刚还满脸绝望的赵玉笛先是一愣,继而俏脸就如同充血般满是羞恼、甜蜜!
这会儿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恨不得生生锤死,这个说话只说一半的混账玩意儿!
当然她不知道,其实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底的真实想法!
不过真碰上那场面,这小丫头究竟还肯不肯,就没人知道了!
“其实、其实都一样的……”
这会儿哪怕赵玉笛再如何大气,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她偷偷摸摸朝四周环视一圈,最后将求救视线落在古惜夕身上。
见齐泰山总算还有几分担当,古惜夕为眼前两人高兴之余,也会意朝她悄悄眨眼。
下一刻,古惜夕神情就是一变,满脸不快的朝四周几个吃瓜群众看去。
别说至和、步行天这些人,就连向来谁都不鸟的傅立叶,此时一见她变脸心里也下意识发憷,几人毫不犹豫又重新遁回星枢舟。
“好了,你们现在还躲又有什么用?
来、来,给师姐好好说说,你们怎么会这般恰到好处的,出现在这里?”
古惜夕身周白光闪烁,身形也跟着出现在甲板上,没好气的呵斥出声。
这些掩耳盗铃的家伙,这才讪笑着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