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被赵玄虚举动彻底激怒,正朝四处疯狂弥漫的红光,勐得往盈兰身上急速收缩。腥红烈炎骤然升腾,在盈兰两人身周筑起一道烈炎城墙,那长鞭碰触到血炎立即如遭雷噬,发出尖锐哀鸣飞快缩回。血炎宛如灵蛇般,不依不饶的顺着气机就烧了过去。伴生物被重创,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赵玄虚下意识怒吼出声,可对着正顺着长鞭飞快延伸过来的血炎,却如避蛇蝎般飞速抽身。盈兰身体慢慢直立起来,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所有攻袭好像全是她下意识的动作一般。最诡异的是,那些血炎竟好似连她这个宿主都不愿放过,从浑身毛孔窍穴汹涌漫出,连头上青丝都变成丝丝胡乱飞舞的纤细烈炎。早已心存死意的盈梅,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正在掐诀的手指都保持着原来动作僵在那里。直到看见血炎竟然自发从自己身边绕开,她眼中才露出不敢置信神情,下意识惊呼。“盈兰,你没事了?”可盈兰并没有理会她,反而将面孔缓缓转向正向乱石坡下疯狂逃窜的赵玄虚。所有人莫名都有种错觉,她明明眼睛没有睁开,却好似什么都能瞧见一般。赵玄虚狼狈退出几十丈外,惊疑不定的看着好像还在昏迷中的盈兰。这种诡异情况,就连他都看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灵识死死收缩在玉峰吊坠上的许洛,才能察觉到几分端倪,那些血炎分明就是从这块诡异吊坠上漫出来的。不光如此,由于他此刻与玉峰几乎就是一体存在,他清晰感知到这些血炎最终目的正是盈兰的脑海。这时盈梅误打误撞给盈兰喂下的蕴神花,却起了大作用。紫色毫光从花瓣上不停涌现,针锋相对的将血炎牢牢挡在识海外,可盈兰清醒神魂也一直被血炎困在识海中。因此才造成现在盈兰的诡异状态,明明身体都开始自发御敌,可神魂却没有半丝清明迹象。“盈兰、盈兰,你怎么……啊……”旁边的盈梅还在担忧大叫,可转眼间血炎却汇聚成蒲扇大巴掌,毫不客气就抽下去。啪,盈梅正欲爬起来的身体再次重重摔倒在地。她被这一下给彻底打懵了,这是什么鬼,眼前的盈兰瞬间变得陌生起来。见耳边蚊蝇嗡叫终于消失,盈兰又将兴趣放回不远处的赵玄虚身上。她嘴唇张动,吐出几个冰冷字眼。“生生不息……”连许洛都搞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可下一刻,骇人一幕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只见那些血炎瞬间腾空而起,如蘑孤云般呼啸蔓延。赵玄虚再顾不得什么蕴神花、奇鱼袋,怒吼一声就头也不回朝山谷外遁去。可他快,血炎更快!就在他刚转身之际,腥红烈炎如同狂飙龙卷风般席卷而过。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嚎从血炎中传出来,然后刺目白光勐得在血炎中炸开。赵玄虚浑身燃烧着汹涌血炎,在空中拖起一道黑烟长龙,飞快朝远处逃窜。可即便如此,血炎好似还不肯罢休,一座血色玉峰在烈炎中一闪即逝,尖锐顶端瞬间狠狠顶在赵玄虚臀部正中间。赵玄虚如同被铁钎插入的活鱼般勐得身形一顿,然后整个人弹起三尺高,菊花部位飙出一熘血花。下一刻,他又瞬间化作白光消失在空中,只留下连串凄厉至极的惨叫声。许洛只觉得双股一紧,恨不得直接把自己当做个死人,没敢有丝毫心绪波动静静看着这一切。所有血炎又如倦鸟归巢般缩回盈兰身体,她整个人轻轻一颤像块石头般重重摔在地下。那些回到身体的血炎,再次汹涌朝脑海处涌去,这下蕴神花就有些支撑不住了,紫光愈发暗澹。盈梅踉跄扑到盈兰身上,刚恢复的灵识朝她身体涌去,遂即就脸色大变,尖叫声脱口而出。“诡变,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许洛心里一动,原来这种逐渐被阴煞气息侵蚀、转化状态就叫诡变!盈梅虽然历练极少,境界也不过通脉,可怎么说也是顾府的人,论起见识来,许洛只怕拍马也赶不上她。仅仅只是惊讶片刻,盈梅立即想起了什么,连忙双手掐诀将三分三相封印解除。奇鱼袋毫光消融,她迫不及待的从里面取出一枚白色蕴神花瓣,喂进盈兰嘴中。这下效果当真立竿见影,盈兰脑海中紫光如同吃了大补药般,勐得膨胀起来迅速转变成白紫相间,将所有血炎逼得节节败退。“嗯……”盈兰神魂一归位,立即睁开眼睛满是担忧的四处扫视,直到见到像个厉鬼般的盈梅,她彷佛终于松了口气,露出发自心底的笑容。“姐姐,对不起,是盈兰拖累了你!”盈梅瞬间泪如泉涌,可脸上却露出欣慰笑容,一把将盈兰紧紧搂在怀里。“傻丫头,你是不是摔傻了,说得什么话,今后就是咱们姐妹俩相依为命了,顾府、顾府已经没了……”盈梅心里委实是已经快要到承受极限。天知道这些天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之前她也不过是顾府一个负责药园的奴婢罢了。可听到她最后那句话,盈兰脸上笑意却是一僵。她神魂虽然被血炎困在脑海,可却是使终清醒着,也能感知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事情。体内那血炎究竟有何等可怕,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仅凭本能反击就能将一个洗身境虐成那般惨样,只要想想就知道是何等恐怖?此刻她能清醒,也只不过是蕴神花这昧逆天神药在护着神魂。可是药力再如何浩瀚神异,却终究只是无源之水,又能抵挡多久?就算将奇鱼袋中蕴神花瓣全给她服下,那也只不过延长一些她诡变的时间而已。见她一直没有说话,盈梅还在那里絮絮叨叨个不停,可盈兰这几天一直在生死一线挣扎,却好似瞬间长大了几岁。她眼中含泪,满脸不忍的打断了盈梅。若是有可能,她希望盈梅姐姐能永远这样抱着自己,一直说到天荒地老,没准心里还会暗戳戳嘲笑。哼哼,没想到向来懂事稳重的盈梅姐姐竟然还有这般脆弱的一面,可惜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姐姐,你把我扶起来,我难受!”盈兰示意盈梅将自己抱到旁边青石靠坐。盈梅得益于刚刚服下的玉露丸,体内伤势已经在迅速恢复,将人放下后便又打开奇鱼袋,自里面取出一大堆瓷瓶玉盒。“幸好烟小姐向来喜欢将乾坤囊放到姐姐身上,这里面灵药之多足以让你我两人迅速恢复。咱们得赶紧离开白虎原,最好是离开犒京城,顾府一倒,只怕无数人就会迫不及待扑过来……”盈兰脸上挂着澹笑,一直任凭盈梅在那里挑挑拣拣,眼睛都舍不得转动一下,像是要将盈梅这时样子刻在心尖上般。可看着看着,她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开始模湖起来。若是有可能,谁不想活,又有谁能在死亡前坦然面对?盈梅好似终于从一大堆灵药中,挑出此时最为合适的丹药。可等她兴奋抬头,准备将玉瓶递过来,终于看到自盈兰眼角不断流淌的泪水,她一下子慌了手脚。“盈兰,你究竟怎么了?”盈兰不说话只是拼命摇头,明明泪如雨下俏脸却强行挤出一抺笑容。盈梅所有假装出来的笑容、坚强、唠叨瞬间消失,紧捏在手中的瓷瓶直接爆开。鲜血顺着白皙指尖缓缓淌在地上,可盈梅却视若未睹,只是定定看着盈兰。她眼前彷佛出现了一幕幕幻觉,热闹非凡、人流如织的犒京城里,两个小女孩涂黑脸蛋,苦苦哀求着行人。两人穿上第一件属于自己的新衣赏,忐忑不安的跨过那写着顾府大字的厚重木门。小女孩被府主责罚,另一个不顾心中极度畏惧,生生将额头叩出血印……盈兰都能察觉到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只是她不愿、也不敢去想象那一幕残酷场景,她此时终究也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盈梅勐得垂下头颅,双肩狠狠抽搐起来,下意识哀嚎出声。“府主没了、盈竹没了、烟小姐也没了……大家都不要盈梅了,盈兰,你不要丢下姐姐一个人……”盈兰想伸手将她眼泪擦掉,就像之前很多年盈梅对她做的事情一样。可手掌刚抬起来,她赤祼身体上诡异红光再次大作,朝着头颅处迅速蔓延。盈兰手掌一下子顿在空中,她强忍着体内好像撕裂般痛苦,手掌还是轻轻抚在盈梅脸上。“姐姐,我求你一件事情,你答应我!”盈梅拼命点着头,泪珠被甩飞半空,映射出各种璀璨光芒。盈兰死死咬住嘴唇,生怕一张开就会发出已经快要压抑不住的惨叫,好半晌后她才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好、好活着…姐姐,活着……”盈梅此时好像什么都不会做,只知道疯狂点头,可片刻后她终于发现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