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于文和曾武回到七区传送台旁边的小营地,他们回来途中又经历几次冒险,收获颇丰的同时受伤也不轻,精神和体力都非常疲倦,需要好好休整。
两天后,八月初三,于文率先恢复,立即上传送台。
本区的寻人组织传信人及其据点已全都变更,重新寻找和确认之后,从一名男子那里打听到最新的消息。
于文接着到东集补充疗伤的丹药。
东集的物价呈现出一个极端,不怎么珍贵的东西数量泛滥,价格也很滥,仅为正常价格的六成左右,真正稀缺的如疗伤丹药、贵重的如五、六级妖兽守护的珍宝则价格昂贵,最高甚至超出正常价近一倍,而且经常有价无市。
他趁机低价购进一批灵性材料。到西集看看,发现上次张贴的求购钟液灵果和寒髓水晶的帖子有人回应,帖子下面写了联络期限和方式。
于文离开传送台,回到营地取掉易容膜恢复体形换上全套新衣,返回传送台东集,约定的地点没有见到人,留下留言后到北区找地方休息。
下午再去,有个微胖的中年人等候,于文报上自己的留言牌的号码。
“就是你发布求购信息?”中年人上下打量他,“小道友很年轻,怎么也需要如此贵重的材料?”
“完成师门布置的试练任务,逼得没办法。”于文很老实地回答。
“胡闹,你才炼气期三级,竟然布置如此艰难的任务,你的师门那些头头恐怕被门板挤坏了脑袋。”
“嘿嘿,”于文苦笑着问,“道友真的有两种材料吗?”
“钟液灵果有八枚,寒髓水晶只有五块,不过价格可不便宜。”
“总有个价吧,如果太贵买不起就只好放弃了。”
“钟液灵果每枚五千下品灵石,寒髓水晶每块六千,我还有其他几种不下于它们的珍贵物品,你要不要?”
“这么贵!”于文小声地惊叹,“比市价超出将近两倍,我可买不起。”
“诶,先别走。”男子拉住转身欲走的于文,“价格还可以商量,关键是你是不是诚心想要,而且是不是有足够的灵石。”
“那你先开个实价吧。”
“钟液灵果每枚两千五百下品灵石,寒髓水晶三千。”
于文捏着下巴盘算了一下,道:“能先验货吗?”
“可以,给你看样品,交易不能在这儿,人多眼杂,免得被人惦记上。”男子拿出两只盒子递给他。
于文接过来查验一番,将东西还过去,问道:“用妖丹折算可不可以?”
“如果用妖丹,三级的得按八折计算,二级以下的不收。”
“好吧。”于文犹豫了一下答应他。
“你先去别的地方转转,过半个小时从北面下传送台,跟在我后面。”
“去哪里?”
“呵呵,你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所以就在传送台旁边的树林。”
“好吧。”于文无奈地答应。
过了半个小时,于文从北面下传送台,果然看见男子在百步开外歇息,见他下来后起身往不远处的树林走去,他紧紧跟上。男子又在树林边缘特意停一会,等他接近到三十步内才转身进入树林。
于文在树林边缘也停了一会,坐到旁边的石头上脱下鞋倒沙子,目光乘机警惕地四下观察一下,见没有异常穿上鞋跟进去。
走进去将近百丈,四面已是茂密的树木,天光被遮挡,光线显得比较暗,男子在三十步外停下转身招手道:“快过来,就在这儿交易。”
于文加快脚步接近他,走到男子身前约二十步左右,视线中景物大变,树木被荒漠取代,骄阳晒得人心头发慌,狂风毫无征兆地出现,夹着沙石刮得皮肤如被针扎般,不到百步外,狂风卷起滚滚黄沙遮天蔽日如泰山压顶般砸过来,脚下地面变作流沙将他的双脚牢牢地吸住。
“中计了!”于文大惊失色。立即将蛇鳞宝甲和赤水披风两件护身宝物发动,手上引符弓拉开满月,三枝符箭射向沙尘暴。
符箭上的灵符被引发,十数道低阶灵符产生大面积的火墙和火风带,然而它们在沙尘暴的面前仅仅一闪即逝。于文又亮出背上飞翅,希图飞天遁走,双翅扇动时毫无风力可借,连扇数下身体半丝都没升起。
这时沙尘暴已经近在咫尺,被风刮过来的沙粒打在蛇鳞宝甲和赤水披风的灵光护盾上带起串串火花,同时产生不小的撞击震动。
于文大叫一声,将紫玉钵盂抛到头顶,咒语一念紫光大盛,紫玉钵盂长大到一丈倒过来将他整个扣在里面,这时沙尘暴刚好将他所在的位置吞没。
过了好久,树林里忽然之间出现的笼罩二十余亩的浓雾渐渐散去,一名五十几岁模样清癯男子在浓雾中现身,满脸诧异地走近于文先前所在的位置。
那个位置早不见人影,也没有大钵盂的影子,只有一只普通青石模样的小钵盂倒扣在堆满腐殖质的地面。
男子走到距离五丈左右停下,神识放出去扫过石钵盂,过了一阵喃喃自语:“咦,只是只普通的石碗,那小子怎么逃出去的?”
话音一落,扬手打出一道光束击中钵盂,“呯”的一声脆响,石钵盂跳起来在空中翻了几翻砸到五尺外的地面,原来所在位置的地面空无一物。
“真的逃啦!”男子这回是真的诧异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老夫的阵盘里逃走了!”
他的目光转到犹自冒着青烟的石钵盂上,再次大吃一惊:“居然毫无损伤!”
在他连续惊乍的时刻,斜前方远处尖啸声响动,三枝符箭以十五石弓力的最快速度射过来,不到半个眨眼的工夫就接近到十丈左右,接着箭上灵符引动,凶猛的火球和脑袋大的石块流星般砸向他。
男子再次诧异,在他看来于文跑就跑了吧,绝无可能反身杀回来送死的。面对这种标志性的符箭打击,他冷哼一声,随手一挥,磅礴的力道卷地而出,十三道细若蚕丝的红色光线错乱如网般迎击上去,轻松一下将烟火和流星以及夹杂在里面的精铁破金箭以及重力符轰得烟消云散。
然而,在同一瞬间,石钵盂旁边突然间黄色的光芒一闪,于文从地下冒出来欺身而上,右手昆庐灵剑闪电般直取当胸。
男子反应远非于文以前交手过的修士可比,体表庞大的灵力外放,如同巨锤般砸在剑身,同时灵光闪动一件漂亮的鳞片甲出现在身上,身体象被风吹到的枯叶般往后飘开。
昆庐灵剑上蓝芒绽放,对于男子的灵力威压好似快刀切豆腐般,于文的身体借着灵剑劈开的空隙施展昆庐遁术用更快的速度钻过拦截,宝剑再次递到男子胸前五尺的位置。
男子第一次接触到这种不同法则下的力量,压根摸不到风,被他如附骨之蛆般叮上来后露出一丝惊慌,十指连弹,已落到于文身后的十余道红色细光丝闪电般回撤,同时当面又有三个如同苍耳般的白色金属物体闪电般击出。
“叮”的一声响,于文被正面之物的灵力震得几乎吐血,心中惨呼:“妈的,恐怕是符宝!”
符宝威力远超灵器,足见敌人已经豁出老本了。
胜负的决定时刻已到最后关头,于文也没有任何保留,发上乌芒闪现,声如雷鸣,前四后三分头迎击前后夹击的两种宝物。
顿时前后的空中响起爆鸣,卷起狂风,乌荆刺发簪顺利地将身后的十几道光丝击得光芒敛去现出一柄飞剑的原形,同时与身前的符宝则陷入僵持。
局面显然对于文不利,他已经尽全力,男子仍有余力。
男子抛开一切杂念专心对敌,抓住于文微微一顿的空隙催发另一件灵器,即将出手的时刻,猛听见身后炸雷般的声音:“看打!”神识中发现一根长长的铁棒带着骇人的雷球以及数千斤的重力扫到脑后七尺。
这般犀利的攻击恐非他的护身宝甲可抵御,不得已之下灵器往后迎击。东西刚出手,一件让他毛骨悚然的事发生了,于文鬼魅般的出现在他面前,左手执绽放着蓝光的三棱刺刺了过来。
男子遭到前后夹击,匆忙之间仍然放出五柄法器飞刀袭向于文。
于文竟然不闪不避,任凭飞刀打在身上,“丁当”声中,飞刀刺破他的衣裳被衣裳下贴身的一副泛着蓝光的蛇鳞软甲挡住。这件蛇鳞宝甲是于文用凝炼后的蛇鳞甲片以昆庐炼器之术炼就,一直到此行之前才完成,是他最后的保命之器。
飞刀虽被挡住,男子贯注在刀上的庞大法力无法全数抵消,于文象被几百斤的重物砸到,幸好昆庐仙法本身就长于焠炼身体,嗓子一甜,顺口喷出血雾,而手中的三棱刺已刺在男子的护身灵甲上,只是再无力推进。
男子暗松了口气,身后的火雷棒的攻击已被他击散,连带攻击他的曾武都被他的灵器顺势打飞,而身前的于文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他运转法力挥诀而出,骤然发现身上的灵甲竟然象铁铸的一般纹丝不动。这下让他惊出一身冷汗,在如此快速的攻防中出现如此突然的状况,尽管限制他的力量并非不可挣脱,毕竟动作要慢了半拍,这个破绽足以致命。
事实也是这样,于文借着被飞刀击中之势往后跃开,同时口中鲜血喷到剑上和剑上所穿的一道五雷正法符,出剑、引符、发雷,一气呵成。
九天之上乌云瞬间密集,约有百亩大小,一道白得刺眼的成人大腿粗的雷光穿击而下,正中已被锁定的男子。此雷足以将一头四级妖兽击成灰烬,更何况它源自异界的法则,或者说它来自更高级的法则,男子既无法适应也无法抵抗,当场变成一团人形焦炭。
“呯、呯!”连续两声,这是于文和曾武先后跌倒在地。
“快!”于文强忍着伤痛迅速爬起来,将地上散落的东西,包括被殛毙的男子尸体装进至灵心戒,奔过去抓起刚刚挣扎着爬起来的曾武,一个狼扑扑进旁边的灌木丛。
五十步外出现三道遁光飞来,看其气势皆是筑基期的前辈,他们刚好看见灌木丛晃动并有绿芒闪过。
三道遁光扑进灌木丛中,早没了人影。遁光敛去,是一僧、一俗、一道两男一女,他们将现场查看一番后聚集在地面的焦痕前。
一名妇人道:“付道友,那两人好快的速度,你看清楚没有?”
道士脸色严肃地摇头:“贫道惭愧,连身形都没看清,苦桑道友呢?”
和尚同样摇头:“老纳也没看清楚。唉,不知道是哪位筑基期的道友陨落于此,善哉善哉。”
“刚才的晴空霹雳来得好快去得更快,好奇怪的雷。”
“杜夫人所言极是,乍看时以为就是正常的雷电,要不是它的出现和消失太快太突然,我等只怕都不会注意到。”
“付道友也看不穿?”和尚更加诧异,“你可是七国排名第一的霄雷派的核心弟子,以擅雷法著称呀。”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它不在我所知的任何一种雷法之列,我回去后请教门内长老或者老祖或许会知道。”
“贫僧看他们的遁法更奇特,明明是木遁,然而我们近在咫尺却察觉不到任何灵力波动和轨迹。”
在三名筑基修士仍在这边议论的时候,于文已带着曾武遁到百里开外一个他曾经到达过的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钻进上次来时留下的简陋窝棚。
“文哥,我们杀的是不是筑基期高手?”
“不错。”
“哈……咳咳……哈哈……”曾武边咳喘边捂嘴狂笑,“我们杀了筑基期的前辈,我真他妈佩服自己!”因为太兴奋,随即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