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比赛日期临近,越来越多的人住进营地,玄阳宗近水楼台所有外门的弟子提前五天全部住进营区,陈柖棠带上于文等人频繁走访同门的住所。
玄阳宗内山分堂十七个、外山二十四个,再加上掌门宫、内务部、宗人堂等管理机构,总共五十一个单位。外山分堂之间交往密切,相互间你来我往一连几天都没有歇气。
经过几天走访,于文结识许多同门师兄弟,能够通过选拔参加大比的人未来的发展多半不错,因此互相间惺惺相惜尽力搞好关系,以便将来互引奥援。
同门的拜访结束后大家闲下来,玄阳宗的弟子们要么抓紧时间为战斗做准备,要么将兴趣放到交流区。
这个时候,危鹤再次找上门。
“于师兄,我来报喜。”危鹤开门见山地道,“我师父极力斡旋下你被调到另一个小组,明天就会正式通告。”
于文愕然问道:“忽然间得到傅师叔的关照,小子受宠若惊,不知道傅师叔对我有什么指教之处?”
“师父说很看好你,希望看到你取得好成绩。”危鹤说完一抱拳,“我还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真的被调组吗?于文倒不怀疑,危鹤没必要拿这种事说谎,也说不了谎,关键是为什么?自己同傅与谐素昧平生,对方忽然一再示好是何意?
抛下这些疑惑,他来到营地的交流区。
炼气期的参赛者人数众多,加上其他人员,天顶山西区的人数多达四千多,人多的地方自然而然会有商品交换,交流区内已经自发地出现交换物品的圩集。
于文和一位同分堂的师兄走进圩集,路上不断同刚结识不久的其他分堂的师兄弟打招呼。
圩集的人气不够旺,同行的李师兄告诉于文,当大比进行到第二轮后,被淘汰的人才会有精力顾到这头。
人不多,交易的东西自然不多,两人逛了一圈没发现感兴趣的东西。离开的时候,正好有个人走过来。
此人表情冷漠,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是在同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忽然主动打招呼:“于师弟好。”
于文其实是装作不认识对方,此刻不得不停下来客气地招呼:“王师兄,几年不见,一切安好?”
他是当年同一批参加甄选的王啸雨。
“很好,希望能跟你对战,我有事,再见。”王啸雨冷冰冰地走了。
李师兄道:“看他的号牌编号是本派内门弟子,什么人?”
“王啸雨,天灵根的天才。”
“他就是王啸雨呀,最近两年风头最劲,号称本派炼气四级以下第一人。”李师兄嘴一撇,“果然很傲气,内门弟子就是牛。”
晚上,陈柖棠带回来内部消息,于文果真被调进十九人的小组填平人数,一力主张者正是危鹤口中的师父掌门宫执事傅与谐,新小组的成员一多半属于各派的杂役弟子,实力明显偏弱。
正式比赛前,危鹤又来过一次,他再次传达了傅之谐的口信:好好努力,期待捷报频传。
十派大比双败淘汰采取单循环模式,累计输两场者立即出局退出循环,决出的最后两人以相互间的胜负决定名次。
陈柖棠给于文制订的目标是:不求全胜,但一定要拿到小组第一。因为名次决定到升级淘汰阶段后的对阵形势,应该尽量避免过早遭遇强敌。
九月二十一日,十派大比正式拉开帷幕。
这天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开幕仪式,玄阳宗、朝云宗等吉武国势力最大的十个门派都有元婴期老祖出席,另外还有一位元婴期修士受邀出席,正是目前十派眼中的香饽饽冯自远。
冯自远五十几岁的面相,象个老实巴交的村夫,在十余名元婴期修士面前非常谦卑,对待道行低于自己的人也很有谦和,给人的印象非常好。于文远远地观察冯自远,此人渡天劫时引发的天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仪式结束,高层的人尽皆离开,第一轮分组双败淘汰赛开始,参赛者各自奔赴战场。
于文所在的小组分在两块场地比赛,他出赛的场次在最后,就有机会先观察其他人的战斗。
前面四场比赛出乎他意料的精彩,八名参赛者道法、兵器都有相当独到的地方,而且全都是炼气四级,在这个世界实力与等级基本划等号,能够以低克高的毕竟是极少数。
给于文留下印象的是番火门的俞北飞,此人只用一套火焰飞刀三合之内干净利落地将对手逼下台取胜,而其他三场比试都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分出胜负。
另一个赛场的比赛结束得比这边早,当于文上场的时候,同组的人全都集中到此观战。
于文走上台,比试台个直径十二丈、高三尺的大圆台,沿外圈树立三十六根半尺宽、五尺高、雕刻阵符的方柱,这是保护场内的法阵,能够抗击相当级别威力的法术攻击。
同他对战的是一名女子,中人之姿,身材窈窕,又是炼气四级。
“玄阳宗于文,请多指教。”于文主动抱拳问好。
“弱水宗木露,请于师弟多多指教。”女子也友好地还礼。
比赛裁判向两人宣布规则。
于文暗暗用神识探查木露,在她身上感应到一种含而不露的威压,心里暗暗吃惊:似乎这名女子的实力不比俞北飞差。
裁判宣布完规则,让两人各自站到一端,然后宣布比试开始。
于文迅速从背上取下铁胎弓,上箭开弦一气呵成,三枝飞羽电射而出,当然箭头已经换成钝矢不能致命。
木露的动作不比他慢,发诀出器动若脱兔,身上罩上一件淡蓝色的衣衫,发出莹莹的水蓝色光芒,同时左手一只六寸小净瓶,瓶口倾斜对准于文,右手对他一点,瓶中一道清水飞出散作漫天疾射的水珠,飞到半途水珠变成细小的冰棱,寒光闪闪、冷气森森。
不愧是以水系仙法著名的门派,尽管只是外门弟子出身,出手之后招式严谨有板有眼,尽得其宗门法度。
玄阳宗有情报搜集,关于对手的信息于文赛前已经略有所知,第一轮射出去的三枝箭作了针对性的安排。
只见最先的一箭率先爆开,瞬间形成两丈宽、两尺厚的巨大火墙;第二箭变成十八个炽白色的高温火球骤然加速穿过火墙,并释放出浓烟;第三枝箭没有变化,放缓速度钻进火墙中不知所踪。
木露有点郁闷,弱水宗同样有情报搜集,可是关于于文的信息少得可怜,只知道此人是五灵根齐全,擅长近战,手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一柄灵器寒冰剑。可是对方上来使用的是一张铁弓,这下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左、右手齐动,瓶中水流加大,漫天冰棱的运动轨道顿时变得复杂,既有迎击火球和火墙,也有绕开火墙无端攻击于文的,同时她身上的衣衫灵光闪动,水蓝色在她面前凝结成形,化作一堵五尺厚的水墙。
于文头箭上的灵符直接使用六级以上,卖相足威力也足,冰与火相撞立即发出爆鸣,阵阵水汽蒸腾开。
木露的小冰滴非常强悍,将十八只高温火球尽数击灭,打进火墙的部分也使火墙突然间变成千疮百孔的大漏勺,反而她绕开火墙的十数点冰棱挟着寒风打到于文面前。
于文手上变出两张符,发动后产生浓烟将身体周围遮盖起来,那些冰棱全部打进烟中下落不明。隐藏在火墙里的第三枝箭这时化成一枝火焰凝成的五尺长梭标,借着浓烟的掩护突破冰滴封锁突然出现在她前方,狠狠地扎进水墙。
再一次响起爆鸣声和腾起白色汽雾,水墙被这只梭标削掉半尺。
木露大吃一惊,对方这道火箭符是八级灵符,足够对她形成威胁,她单臂执瓶前伸,瓶口飞出的水流加大一倍,而攻击的气势则加大四倍,另一只手摸出一把黄色细沙迎面撒出。
空中冰棱的密度几乎达到遮蔽视线的地步,而空中狂风大作将比试台中部的黑烟吹散,细沙混在狂风和冰棱中飞出一段后化成拳头的石头暴雨般砸到。
于文仍旧隐藏在身边的浓烟里,仍然使用单一的符箭攻击手段,放箭的频率和密度不断加大,每次都发三箭,每箭携带的灵符至少两道,灵符全部是四、五级的,不断制造出浓烟和各系的攻击法术。
箭符术催发的灵符以攻为主,他的宗旨就是以攻对攻,任你冰棱、狂风、飞石全部以五行攻击灵符轰灭,他的修为不及对方,大量高级别的灵符在弓力的助益下威力有所加成,反而展示出比对方更加强大的攻击力。
台上浓烟不断,浓烟里连绵不断地响起法术激烈碰撞的爆鸣,片刻后于文所处的小半边比试台完全被浓烟覆盖,哪怕是台下观战的人也很难在连续不断的法术对轰干扰下发现他的确切位置,而浓烟里发射出来的符箭越来越频密,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一来木露就吃亏了,她因为情报的缘故一开始采取防止对手近身攻击的策略,使用的净瓶和飞蝗石都利于远攻,这两件武器强则强矣,可惜加上护身的水盾衫甲三器所消耗的法力不小,她没有料到对手的符箭会这么多、这么强,预留在兵器卡槽里的灵石经不住这样快的消耗。
双方对战了约一刻钟,于文发射出四十余箭、七、八十道四、五级灵符,轰得木露的净瓶水尽、黄沙不存,自己则隐身浓烟当中令对手摸不着方位无法发动其他的有效攻击。
木露陷入绝对的被动,她既不能也不敢突破进黑烟里寻找于文近战,唯有张开水盾抗击符箭攻击,期待他的符箭用尽。
于文的符箭数量充足,全面占据上风后使用起更高级的符箭,连续三轮、六箭、六道八级火箭灵符将木露的护身水盾彻底轰灭,最后一箭将她逼下比试台,顺利取得第一胜。
观战的人基本上表情古怪,当于文被宣布获胜后走下台,木露迎上前。
于文抢先道:“多有得罪,请木师姐见谅。”
木露语出惊人:“于师弟,我这一战输得服气。”
别说于文,旁边的人都是一愣。
紧接着木露说道:“不过我不是服你的修为,而是服你比我有钱。”
话讲出来惹得哄堂大笑,这一仗于文总共消耗掉七八十道四级以上灵符,市值数十块灵石,确实可以形容成用钱将她砸垮的。
于文尴尬地拱拱手:“承让,承让。”然后在大家的笑声里走开。
不管怎样,首战取胜,胜利者不应该被嘲笑,他的心情不错。走出几步后,他突然一个闪身,同时手臂闪电般向后劈出。
叭的一声响,接着传出熟悉的叫嚷声:“哎哟,为什么我还是躲不开!”
于文疾转身顺手将来人搂住,开心地大叫:“阿牛,总算见面了!”
被他敲中脑袋的正是曾武,四年不见他现在已经长成个高大魁梧的巨汉,比于文高一个脑袋,两肩开阔、肌肉发达,他半弯着腰让于文搂住自己的脑袋,眼睛里闪着泪花,开心地道:“文哥,想死我了!”
兄弟俩久别重逢十分开心,曾武亲密搭着于文的肩膀说话。
“阿牛,你来之前怎么不打声招呼?”
“你好意思讲啊,三年前师父说你死了,我偷跑到边沼分堂打听,回来后被师父骂得狗血淋头,还关了半年禁闭。我绝对不相信你会死,而你一直不声不响不联系,愁得我跟什么似的。三个月前影儿姐来信说她见到你了,我就想过去找你,师父看得紧。这次大比看到你的名字,我想方设法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