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出发这日,这蒋姓商人带了一万两银票,悄悄缝在了衣领里,又带上两个伙计,每人背了个包袱,雇了辆马车就从京城出发了。一路上,这罗家两哥两有说有笑,鞍前马后,很是殷勤,把这蒋姓商人照顾得极为周到。不日,这一行人就来到了太平县境内,罗家哥两很是热情地拉着这蒋姓商人到他们家去住,但这蒋姓商人还是防了一手,让伙计赶紧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客栈老板见好不容易有外地的客商来此地做生意,自然是伺候得极为周到,一是想着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人家下次再来;二是为当地乡邻做点积德事,他心里也非常厌恶这罗官人压榨乡邻,一匹蜀锦居然只给二两银子,如果外地客商多了后,自然乡邻的蜀锦就可以直接卖给外地客商了,这罗官人就捞不到油水了。
第二日,罗官人带着两个儿子早早地就来到了这蒋姓商人入住的客栈,说是要邀请他去自己铺子上看锦,这商人想着千里迢迢不就为了这蜀锦嘛,高高兴兴的跟着一起去了。到了铺子上一看,果然各色蜀锦应有尽有,花色新颖,质量上乘,粗略看了一下,仓库里应该足足堆了一千匹左右。这商人就高兴的问道:“这么多蜀锦,罗掌柜是想怎么个卖法?”,这罗官人说道:“可以一匹一匹的卖,也可以全部打包卖,不同的卖法价格自然不同,不知道蒋老爷要买多少?”,这蒋姓商人哈哈一笑说道:“如果价格便宜,自然可以全部打包买走!”,这罗官人却说道:“全部买走当然可以,但我们可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概不赊欠。我铺子本小赊欠不起!”,这蒋姓商人随即说道:“你只管说价格,大家都是正经生意人,肯定不会赊欠大家银两。”,这罗官人听此一说,眼睛顿时一亮,随即说道:“这蜀锦听说在京城能卖到50两银子一匹,蒋老爷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我们这里,我就优惠一点,一匹少5两,就45两银子一匹!”,这蒋姓商人一听此话,顿觉泼了一盆冷水,气恼地反问道:“你们不是说好的半价吗?45两一匹,加上一路上运货的人力、住宿、吃喝等费用,算下来还不如我在京城买50两一匹了”,这罗官人却笑着说道:“我那两个儿子随口乱说的价,你不要往心里放。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说价,毕竟一分钱一分货嘛!”,这蒋姓商人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想着自己走南闯北,竟然被两个年青小子耍得团团转,要是按照他平日里的脾气,早就把这等不讲信用之人一顿臭骂,甩甩袖子就走人了。但是转头一想,自己千里迢迢来蜀地,如果不带点货回去,这一趟光是路费什么的,铁定亏大了。于是又耐着性子,想好好跟这罗掌柜讨价还价一番,但是这罗官人像吃定了他似的,说什么也不肯少价。这蒋姓商人顿感无奈,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客栈。
客栈老板见这蒋姓商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赶紧问出了何事,这时跟来的两个伙计就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客栈老板听后也是长叹一声,一脸无奈地说道:“哎呦,那家人可没有什么好心眼儿,之前他们家附近的邻居,走路都绕着他家走,生怕碰到被他算计。我们县里人也被他蒙蔽好久,最初还以为他是个大善人,直到桩桩件件的丑事发生,才识得他的真面目。”这蒋姓商人听此一说,也顿觉不妙,此次生意多半是黄了。此时他想着自己身上还带着大额银票,更不敢久留,就准备付了老板住店的钱,好赶紧离去。这老板好心劝到:“此地不太平,我看你们最好明日早上再走,那时候路上人多!”,这蒋姓商人却担忧地说道:“多谢店家好心提醒!此次我来太平买锦,却不想遇到了不义之人,我看我还是要趁早离去才稳妥!”,于是叮嘱两个伙计赶紧收拾了东西闪人,客栈老板只见着三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太阳下。
没过两日,就有人惊慌失措地敲响了县衙的鸣冤鼓,县城里人听见鼓响,赶紧围过来问是何事?这人才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家田地河道附近发现了三具死尸,死状凄惨,不禁被人捆住了手脚,还剜去了眼睛,剁掉了手指。”这可是大案,不出一会儿,县衙前就围满了一大群人,大家要看知县如何审理这案子。这知县在堂上倒是详细过问了报案人案情具体信息,让主簿一一记录后,就领着衙役们火速前往案发地。那处地方是在通往长石的路边一处河沟里,由于平时少有人去河沟,今日还是有人闲着去打鱼,才发现了此地赫然躺着三句尸体。那人当时就吓得摔倒在河沟里,好不容易爬起来,连湿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就赶紧去县衙报了案。这知县过来后,看到三人惨状,顿时吓得脸色煞白,差点呕吐出来。待仵作验完尸来报,才知道几人先是被人擒住绑了起来,逼供的时候才剜去了眼睛、剁掉了手指,最后才用绳子勒死了三人,此时尸体泡在水中已有些浮肿,想来遇害日期应该就在离去不久。知县随即命人将三人尸体运回了县衙,让人来认尸。
话说那客栈老板,听说县里发生了杀人大案,被杀的是三人,还是在长石的官道旁的河沟里,顿时觉得不妙,赶紧去县衙看是何人被杀了。结果这一看就吓得腿软了,正是之前的蒋姓商人和他的两个伙计。知县听说后,赶紧把这客栈老板提上公堂审问了一番,这客栈老板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这三位是从京城来我们县收购蜀锦的客商,年龄大点的姓蒋,其他两人是他的伙计,是罗家两位公子把他们从京城里邀约过来的。这三人前几日落脚在我们客栈,跟我们聊了一些简单情况,第二日就去罗家卖布的铺子看货,但是生意没有谈成,当天下午就结清了房费,匆匆忙忙离开了。”
知县听说这蒋姓客人是位大客商,想必身上一定有货款,就命人将所有拾到的包袱和随身物品一一仔细搜查,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只看到那客商衣领被人划开了。经商之人身上没有待货款,肯定是被人劫财了,于是赶紧让人追查境内的强盗杀人团伙,但这帮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来无影去无踪。眼见追查强盗无果,这知县又让人带来住在此地附近的农户审问,但是农户都说案发地离家里有好几里地,即使有大的动静,也根本听不到。这知县不信,又来到此地仔细观察地形,发现此处确实极为偏僻,河道内即使发出再大的喊声,附近人家都确实听不到动静。
一个月下来,县内发生大案,案件却毫无进展,连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寻着,这知县也是头疼不已。志远听说后,想着这太平县如今不太平,而佳斌和佑民也还没有回来,也是心急得不行。趁着空闲,带着书林就来到了县城置办年货,顺便打听案件相关情况,当听说那强盗杀人团伙的手段后,也是吓得连连吐舌,都骂这帮强盗没有人性。这书林却长了个心眼,把所有问到的案件信息都牢牢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