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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将选择交给最后那一刻的冲动

“嘀嗒”
水滴滴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奏音。
洁白的小腿从浴缸中迈出,凝如玉脂的肌肤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辉,在半透明的水雾之中若隐若现。
“啊……每次的这个时候……都让人感慨着,能作为一个日本人真是太好了……”
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伊莉雅这样说着,感觉这几天累积的疲劳全部都被消除了似的。
“我要记得没错的话,伊莉雅你好像是混血吧?”
一边,一个迷你版的澡盆当中,红宝石正全身浸泡在温水中,调皮地吐着泡泡。
“那又有什么关系嘛。”
伊莉雅回应了一句,随后用毛巾擦干了身体,换好了睡衣,准备回房间去吹头发。
“……哥哥?”
就在二楼的过道上,伊莉雅碰到了似乎是专门等候在这里的科赖恩。
看着科赖恩的眼眸,伊莉雅不知是怀着怎样的情绪,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下一次回收卡片……是什么时候?”
科赖恩淡淡地询问,让伊莉雅将脑袋低的更低了。
压抑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科赖恩也没有出声,似乎是故意留给了伊莉雅时间。
“哥哥……”
她的话语满是纠结,仿佛是做出了一个十分痛苦的决定。
“我……不去回收卡片了……我已经退出了……”
一句话,却仿佛用掉了所有的力气。
伊莉雅低着头,有些不敢去看科赖恩。
“……”
科赖恩沉默着,血红的目光停留在伊莉雅的身上,良久。
“……进来吧。”
他突然说到。
“我帮你吹吹头发,发烧才刚好,可不要着凉了。”
伊莉雅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发现科赖恩没有再去看她,而是打开了她的房门,径直地走了进去。
内心踌躇着,但很快,或许是下意识地动作,她也走了进去,在不知不觉当中坐在了镜子前面。
“呜——”
科赖恩拿起电吹风,小心翼翼地帮伊莉雅吹着头发。
伊莉雅静静地端坐在镜子前,眼眸低垂,没有言语。
整个房间,一时只剩电吹风的呜呜声,两人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无言的沉默,也没有再出现视线的接触。
“其实……我之前是不同意你去做这件事的。”
科赖恩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一边做着手上的活,一边自说自话着。
“在第一次与那样的存在进行战斗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这是真正意义上赌上自己生命的战斗,是真正存在血与金戈的战场……对于抱着玩闹的心思而去的你……可能太过危险了……”
伊莉雅的心神,开始被科赖恩的讲述所吸引。
“那么……哥哥为什么当初不阻止我呢?”
“刚开始的话……是因为自信吧?”
手指划过柔顺的白发,科赖恩思索了一会儿,然后说道:“相信自己的实力,能够在出现危机之时保护好你们,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去解决所有你们将会遇见的威胁。”
“后来……我发现,事情已经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了……”
科赖恩顿了一下。
“那个紫袍的魔术师,让我的所有能力毫无用武之地,各种效果层出不穷,面对她……我第一次产生了无法掌握全局的感觉……”
伊莉雅的目光透过镜子,表情中透露着一抹疑惑。
“之后呢?”
“之后啊……”
科赖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道:“伊莉雅,你之前说……你已经退出了……是你自己的想法吗?”
伊莉雅不明白,为什么科赖恩要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但还是做出了回答。
“嗯……”
“如果那真的是你心中所想的话……”
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伊莉雅的脸上,科赖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就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面对科赖恩的眼眸,伊莉雅移开了目光。
空气,在这一刻,再度变得压抑了起来。
“……这样好吗?”
“……”
伊莉雅低着头,让人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那紧紧攥住衣摆的双手。
看着沉默的伊莉雅,科赖恩张开了口。
“昨天的事……红宝石已经跟我说了。”
当科赖恩的话语传入耳中,伊莉雅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你们去回收职阶卡,却被偷袭,你中了毒,险些丧命。”
“后来,你的体内爆发出了狂风暴雨般的魔力,将周围的一切全部摧毁,让美游和远坂她们险些因你而死。”
回想起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伊莉雅贝齿轻抿嘴唇,身体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你……是担心自己会拖累她们……害怕她们因你而死……所以才想着退出的吧?”
“这样好吗?”
科赖恩的话语中仿佛带上了魔力,在伊莉雅的脑中不断回响着。
“这样……就好……”
伊莉雅说道:“美游她……和我不一样……”
“她……很厉害……无论什么都能做到……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就做到了所有的事情……”
“无论是学习,还是运动……美游都能够做到最好……回收职阶卡的时候也是……每次都是她在前面战斗……不像我……什么都做不到……”
“如果……没有我的话……她应该能够做的更好吧……”
科赖恩静静地听着伊莉雅说着,然后开口说。
“可是……她也会寂寞,会害怕啊。”
感受到伊莉雅的颤抖,虽然只有一瞬,科赖恩继续说着。
“此时的她,想必是在背负着原本属于你的责任,背负着原本属于你的恐惧,在一刻不停地战斗着吧?”
“美游……也在恐惧?”伊莉雅的语气中出现了一丝惊讶,“可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因为她不怎么会说话吧。”科赖恩猜想了一下,随后继续问道。
“所以……这样好吗?让美游一个人去战斗。”
伊莉雅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再度沮丧地低下了头。
“你在犹豫……”科赖恩说道:“因为你的内心想要去到美游的身边,所以你才会犹豫。”
“……”
“为什么……后来我依旧没有选择带着你退出呢?”
看着沉默的伊莉雅,科赖恩笑了。
“因为,对于那时的你来说……美游,远坂凛,还有露维亚,还有红宝石蓝宝石,都已经成为非常重要的存在了。”
“若是,让她们从你的世界当中离开……对你来说太过残忍了。”
“非常……重要的存在吗?”
听到科赖恩的话,伊莉雅不自觉地喃喃自语着,内心当中,那个久居于心海上的乌云,逐渐变得清楚了起来。
在一想到和远坂凛她们成为陌路人后,自己的胸口就会难受的原因……她终于知道了。
“你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吧?想要去帮助美游。”
科赖恩收起了吹风机,向着伊莉雅询问到。
“可是……”
面对科赖恩的疑惑,伊莉雅依旧犹豫着,因为害怕自己会害到美游她们。
看着这样的伊莉雅,科赖恩说道。
“犹豫是很痛苦的,甚至在你做出选择之后,你会去悔恨当初的犹豫与踌躇。”
“那么……就让我们出发吧。”
说罢,科赖恩向着伊莉雅伸出了手,让伊莉雅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既然无论最后做出了什么选择都会让人痛苦的话,那不如就去看看,然后……”
“将选择交给最后那一刻的冲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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