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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五百年的执妄

在科赖恩处理掉那不知名的“寄生虫”之后,远在冬木市中的间桐宅内,一个不为人知的地下室当中,出现了些许的动静。
与其说是地下室,用下水道来形容说不定更为贴切。
肮脏的污水从四面八方涌出,通过漆黑的洞口,顺着布满水渍与铁锈的墙壁流下,一股难闻的恶臭充斥着这片空间。
在这黑暗的空间的最底部,无数的黑影密密麻麻地盘踞于此,如同黑色的海洋一般,以足足能将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活活吓死的程度,悉悉索索地四处攀爬着。
然而,这成千上万的黑影,竟是一只只足有巴掌大的虫子!
而在这虫海的正中央,一个矮小的黑影突然开始哀嚎了起来。
“啊——”
这个将身体近乎躬成九十度的身影,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发出了嘶哑的惨叫声。
黑色的烟从他的身体里冒出,不断地有火烧一般的“嘶嘶”的怪声从他的体内传出。
“我……我的本体……怎么可能……”
那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声音,腐朽的犹如从坟墓中爬出的枯骨,正用他那腐烂不堪的骨骼摩擦出声。
“谁……究竟是谁……为什么……”
他那被黑袍掩盖着的枯瘦的身体开始扭曲、鼓动,一个个黑色的东西从他的衣袍当中掉出,竟全部都是足有巴掌大小的虫子!
落在地上之后,那些虫子就犹如被火焰燃尽了一般,化作一团黑烟,于空中彻底消散。
“不!不不不不!”
看见那些从他的身上掉落下来的虫子,他的声音变得愈发刺耳了起来。
不仅如此,那些盘踞在这片空间当中的虫海也开始大片大片地“燃烧”起来,变成了冲天的黑色烟雾,最后消弭于无形当中。
“不!不可以这样!我还不想死!我……”
腐朽的声音咆哮了起来,他开始操控着仅剩的虫群钻入他的衣袍,融入他的体内。
但是,无论他再想做什么,也注定都只是无用功,因为他的灵魂都已经被科赖恩消灭了,他之所以还能继续活动,也不过是靠着他那被刻印在这具身体当中的执妄,如行尸走肉般苦苦支撑而已。
“我还不想死……我还不能死……我……还有夙愿没有完成……我……”
话语突然一顿,如同卡住的录音机一般突兀。
“我……的夙愿……是什么来着……”
或许是死亡前的走马灯,又或者是被铭记在这具身体当中的记忆。
他,看到了一个纯白色的身影。
以纯白与红色作底,镶着金色的华丽花纹的仪式礼袍覆盖全身,头顶上是与衣服相配的高帽,一直延至小腿的雪白色长发如披风一般在其身后散开,那红宝石一般的瞳孔当中,一抹温柔就如同春日时倒映着暖阳的碧湖,让人不自觉地沉浸进去。
看着那圣洁的身影,他竟是一时间呆住了。
“啊……还是……一如当初地美丽啊……”
他伸出了颤抖的手,似是想要挽留,但却伸到了一半,停在了半空。
“五百年了……明明与你们约定好了的……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迷失的呢……”
“这副模样……你们应该都认不出来了吧……”
他缩回了手,声音不再如刚才一般腐朽,却透露着一股沧桑,和无止境的疲倦。
“我……累了啊……”
昏暗的下水道中,一根根布满铁锈的水管遍及四处,不断地有水滴从看不清的上方滴下,滴落在底部积聚的水潭之上,再高高地溅起,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除此之外,这里不再有一点生息。
……
“好了,Master(御主)。”
立在间桐樱的身旁,科赖恩收回了右手,在确定那抹灵魂已经彻底消失之后,他才和伊莉雅说了一声。
然后,他向昏睡的间桐樱说道:“失礼了。”
双手悄悄地顺过她的脖子和腿部,将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抬了起来。
他和伊莉雅的任务,就是确保间桐樱的安全,将其救出。
站在楼梯口,伊莉雅向着科赖恩说道。
“走!Berserker,去看看士郎那边怎么样了。”
然而,科赖恩却回应道:“Master(御主),我们的任务是确保间桐樱的安全,应该立刻赶回卫宫宅才对。”
“唔……可是……”
伊莉雅可不想就这么回去,放着那么大的热闹不去凑一下,那岂不太没意思了?
“唔……那个……论安全的话,哪里能比Berseker和Saber两人所在的地方更加安全?而且……说不定等我们赶到士郎那边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呢?”
慌慌张张地扯出了一堆借口,然后在科赖恩的注视下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声音也越来越小。
沉默了良久,科赖恩叹了一口气。
“好吧,就先去卫宫那里看看好了。”
“耶!Berserker万岁!”
伊莉雅兴奋地跳了起来,然后牵住科赖恩的衣服,向着楼上跑走了。
另一边,卫宫士郎与Archer的战场上。
“当啷!”
这是刀剑相撞发出的金鸣。
“咔嚓”
这是卫宫士郎的刀刃再一次不堪重负,发出的哀鸣。
“咚!”
这是卫宫士郎被击飞之后,后背撞在墙上发出的闷响。
“你根本就没有真正了解那对武器的构造,只是形似罢了,投影的技巧也是一塌糊涂。”
Archer收刀而立,缓步走向卫宫士郎,周身充斥着十足的压力。
“呼……哈……”
深吸几口气,卫宫士郎一只手按在膝盖上,艰难地爬了起来。
野蛮地抹了一下滑到眼睛上的汗水,卫宫士郎拉开了衣服上的拉链,露出了里面被汗水浸湿的衬衫,将脱下的衣服一把丢掉,手中青光一闪,再一次投影出了两把短刃。
看见卫宫士郎再一次爬了起来,Archer的表情充满了不耐。
“投影技巧,战斗经验,身体素质,底牌手段,你有哪一点不是远远比不上我?就凭借着这一点蛮勇,你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没有被Archer的话语影响,卫宫士郎也紧握着双刃,一步一步地走向了Archer。
“这种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
话终,风起,两柄非常相似的短刃再一次撞到了一起。
然而,这一次,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两柄短刃相撞的地方,一根根回路一样的纹络悄悄地蔓延了开来,并闪耀出青色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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