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为洗沐日,上午,韩遂带着礼品先去拜访于阗国纡弥王尉迟定兴子尉迟安达。尉迟安达随父在洛阳数十年,父亲回国接任王位后,留下继续做侍子,妻为纡弥人,二人生有一男一女。男娃叫尉迟丹光、十二岁多;女娃尉迟灵娇,十岁多。
从尉迟安达家出来又去于阗国侍子尉迟山习家拜访,送上礼品。
从尉迟山习家出来,去司马防家拜访,同样送上一份礼物。
司马防近几年一直在吏部尚书右丞位上。听说韩遂要去拜访袁术,司马防在家无事,也要随韩遂一同前往。八岁的儿子司马朗拉着父亲的手嚷着也要跟着出门玩,司马防无奈抱起小司马朗放在车上出发。
到了袁府,袁术正和从弟袁懿达、袁仲达下棋玩,家丁进书房通报,袁术派袁仲达到门口把客人迎进府里。袁术二位从弟乃袁隗之子,袁隗乃袁术父袁逢之弟。
袁术虽然官职只是尚书郎,比司马防的吏部尚书右丞低,但摆的架子明显比以前未当官时大多了,说话举止也开始有官味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稍有霸气的单纯少年了,韩遂和司马防只好忍耐,人家毕竟是汝南袁家人,没办法,还得奉承几句,袁术听着高兴起来。
袁术道:“吾叔伯(袁隗)失官后一直在家闲居,给府上私塾诸生教教书。吾父在屯骑校尉一职任上一干就是满八年,本年皇帝突然重用,先是出任司徒,又改为太尉,十月份又改任司空。
说这些,尔等不感兴趣,说个好玩的。汝记得臧旻这个人吧,就是上年和夏育、田晏两个冒失鬼三路伐鲜卑大败逃回来的那位。三人被贬为庶人。这个臧旻不甘寂默,独自一人跑了趟西域,遍访西域诸国。本年还京师后来吾家拜访吾父,吾父时任太尉,西域归太尉管。
吾父问彼西域诸国风土人情种数,臧旻答之西域本三十六国,后分为五十五,又散至百余国。历数各国大小、道里远近、人数多寡、风俗燥湿、山川草木、鸟兽异物名种不与中国同者等,口陈其状,手画地形。吾父奇其才,赞叹可做班固《西域传》的补充。家父以此为由出面为臧旻谋职。
臧旻还有个厉害的儿子臧洪,年十五以父平会稽许昭功拜童子郎进太学,在太学里非常知名。
说起边将,不得不提董卓。前年(熹平五年/公元176年)吾叔伯免去司徒,时任司徒掾的董卓外放出任并州刺史,至今仍在任上。”
听到董卓已升迁到并州刺史,韩遂多少有些吃惊,那年在洛阳时听吴匡说袁隗免职,没想到董卓随后就出任并州刺史,而且连任两届。之前也没翻看并州各郡引弓门客的信报,一直不知此消息。看来袁隗虽然免职,董卓凭自身的本事和袁、杨、张三家的默扶,照样升迁。凉州人士到并州任刺史乃自段颎后又一位。
韩遂暗压住惊讶对袁术道:“西域的国其实是大汉封国,常常一城一王一国,但自前汉朝至今,西域已兼并成几个大的王国,接受大汉的官印。”
司马防道:“袁太尉提议恢复被免为庶人臧旻官职,报到吏部,还是经吾手办的,臧旻暂补任议郎,待有好的职位空缺再升迁。”
袁术向司马防拱手称谢,司马防等于帮父亲落实了一件事,收得臧旻入袁府门下。司马防拱手还礼。臧旻可是出任过吴郡太守、扬州刺史、匈奴中郎将的能吏。
司马防又问袁术身边这两位,袁术把袁懿达、袁仲达做了介绍。司马防把自已的儿子司马朗,字伯达,介绍给袁家诸公子。
袁逢任司空,袁府热闹非凡,二人只待了一会,就有几拨人来访,韩遂拉起司马防和小司马朗,告辞袁府。
回家路上,两车并行,司马防盛赞道:“公路(袁术)两位从弟名起的真好,为记住今日初次拜访袁府,家妻正怀孕,明年产子,如生儿,当取名懿,字仲达。想必袁府二位公子不会介意吧。”
韩遂笑道:“真乃不虚此行也,没曾想到在袁府采获到好听的名字给尔尚未出世的二公子。”
一上午跑了四家,韩遂肚子饿了,见已近中午,路旁有酒楼,韩遂拉着司马防、小司马朗上酒楼吃顿饭。
司马防透露:“桥瑁本年丁父忧到期后,家乡县里举孝廉入京为郎中,前不久外放出任兖州治所山阳郡昌邑县县令。另外,本年太尉一职跟走马灯似的,经孟戫、张颢、袁逢,传到陈球,都只任一些日子,本年底据说已内定最后要交给光禄大夫桥玄大人继任。”韩遂问:“买官?”司马防道:“不得而知,真不好说。”
用完餐各自回家。
韩遂白天陪母亲逛街,晚上去吴府拜会吴佑和吴匡。吴匡随袁绍出京城游玩去了。吴佑老先生身体硬朗,每日去吴府私塾教书。韩遂问候老人家,留下礼物告辞。
韩遂在洛阳陪父母多住了几日,让曹奎多印些并州、幽州、冀州三州的韩家贸易与事务总管住址名刺。
洛阳韩府豪宅年末库房无太多财宝,无需留守,韩遂决定带司隶贸易与事务总管韩岸、副总管曹烽、新八名护卫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和拓跋银做一次远行。
韩遂计划从司隶河东郡、并州太原郡、冀州常山国和中山国、幽州涿郡和广阳郡,再经冀州巨鹿郡和魏郡、司隶河内郡返回洛阳。去考察一下并州、幽州、冀州三州的韩家贸易。
韩猛、韩韬、韩略、成公英、贾思要求向私塾请假跟随去游玩,除韩略太小,韩母坚持不同意外,韩遂只得答应带其它四娃。韩猛跟班韩义也随行,共十七人,带足马匹、钱帛、给养、装备出发。韩遂估计此行春节要在幽州过了,韩父母支持韩遂带韩猛、韩韬远足历练增长见识。
成公家派到洛阳照顾成公英的家丁成公申因父亲去世回金城了,贾家的家丁贾忠也因家事回武威了。
这天正是洗沐日,韩父韩合坚持要送韩遂一段路,韩遂怕累着父亲,父亲不听。
众人出洛阳向西,过了谷城,韩父才返回洛阳,韩遂在马上看着父亲的背影,父亲骑在马上回头看了韩遂一眼,韩遂招手示意看见了。直到韩父走远消失不见了,韩遂才策马扬鞭赶上众人。
过函谷关,经弘农郡新安县城、黾池县城、陕县县府上阳城,从茅津渡乘船过了黄河,到达河东郡太阳县下阳城,找客栈歇息。
次日出城北门,看到一处用木栏围住的大校场,有许多练武之人分布在四个区在教官指导下耍各种兵器。大校场门楼匾上书有“太阳武门”四个字。
韩岸向韩遂介绍道:“此乃河东郡武校,知名于司隶,这里的诸生武艺超过洛阳和长安。河东子弟大都来此练武,教官大都来自洛阳和长安的汉军退役教官。大校场后面的那排房屋是教官和武生住宿之地。
这里是茅津渡到河东郡府安邑县必经之路。春秋时黄河南岸的陕县上阳城乃虢国国都,下阳城乃虢国黄河北岸的要塞,虞国国都在下阳城东北的虞城,离下阳城很近。晋国向虞国借道灭了虢国,又顺手灭了虞国,抓住虞国国君和大臣百里奚,唇亡齿寒的假道于虞以伐虢典故讲的就是这件事。”
韩遂道:“好久没比武手痒痒了,混进去看看。”
韩岸下马上前和门口守卫的少年说是来报名学武的,少年守卫不让进。少年守卫约十二岁,手持一口长刀插在地上。
韩遂上前询问:“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这般小年纪就练得如此英武,想必是不少于八年武艺功底,吾等也是学武之人,从凉州而来路过此地,见里面这般热闹,小兄长不妨放吾等进去一饱眼福。”
少年守卫被夸赞的心花怒放,忙改作笑脸回道:“吾乃太阳县周仓,家穷,在此武门谋了个守卫差,也方便向武门学些武艺。有时跟同乡贩盐。”
韩遂示意,让曹烽递上五百钱硬塞给周仓做贩盐本钱,周仓推脱不掉就收下了。估计没人敢到这地方捣乱,周仓看看众人不象坏人,就放进去了。
韩遂带着众人直奔练武场边上观看,只见十名骑马长刀手对阵另十名骑马长刀手,一个教官骑在马上在一旁大声训斥。
观看阵前杀了十回合,一旁的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八人开始叽叽喳喳评头论足说个不停,被教官听到了,扭头一看是一群少年在说话,拎着马鞭骑马向这边走过来喝道:“哪来的野娃,敢在本教官校场大声喧哗?”
韩遂一看不对劲,忙骑马上前向教官拱手道:“在下乃金城人士,练过武艺。此番前去安邑拜访老友,路过此地,特进场观看,娃娃们见到精彩处忍不住评说叫好,不曾想打扰了教官大人,请宽凉。”
教官眯着眼笑道:“吾见过的多了,敢进场观看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初学武者或武艺平常者,一般只看不敢说话;一种是有武学攻底的,看着看着手就难受了,就会开始说话,尔等必属后者。按私家校场的老规矩,去换装,上场试试身手,吾这里门徒高手如云,可敢否?”
此番正对韩遂胃口,连忙笑着回道:“有何不敢。尔等去换装。”
韩遂、韩猛、韩义、韩厚、韩钟、韩式、韩胡、韩全、韩计、韩卦、韩赴十一人把外衣去掉交给韩岸、曹烽、韩韬、成公英、贾思、拓跋银六人看管,穿上铠甲,去矛枪插架各选一杆比武专用矛枪,勒马上了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