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天光透过窗棂照进卧室,分割成大小形状不一的格子,如同姜皇后纷乱的心绪。姜皇后坐在窗前一夜无眠。尤浑的话让她很后悔。其实前天晚上大王突发异状,她就隐约感知自已可能错了。恃宠而骄、刁蛮任性可能闯了大祸。昨晚尤浑前来告密。证实大王因为自已的自私任性,处在非常危险的境地。即将打断的因果链越发牢固。只要晚上入梦。人皇骨和天运图被邪神夺走,人皇地位再也不保。大王更惨,滞留天庭,堕落为邪神,永远不能回来。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王如果真出事儿。很多隐藏的敌对势力必然乘机造反,夺取殷商江山。太子殷郊年幼,她一个妇道人家若频频出头露面,不合朝廷的规制,引天下人耻笑。国内八大诸侯,唯有东伯侯姜桓楚,就是皇后老爹,驻扎在东鲁。能确保跟她一条心,不会抢殷郊的江山。其他几位,冀州侯苏护早有谋反之心。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候虎、南伯侯鄂崇禹各个手握重兵,早有不臣之心。术士又给大王出了破解之法。杀了她——姜皇后——抽取魂魄祭祀上天,取得神灵的欢悦。或许可以摆脱神灵的纠缠,斩断可怕的因果链。尤浑说的很清楚。皇后魂魄分量很轻,不足以取悦邪神。只有将东伯侯一家大小几百口,再加上她的好友,剿鬼西征大将军妇好,都抓来祭祀,这些魂魄加在一起,献祭神灵,才有十足的成功把握。皇后询问大王的态度。尤浑模棱两可,大王未表态,既未同意,也未反对。一位宫女慌慌张张的闯入,打断了皇后的思绪。“禀报娘娘,宫女怜儿昨晚一夜未归。”怜儿就是那个被扼颈而死的宫女。姜皇后淡淡的说道。“怜儿父母生病,我已经打发她出宫了。”她命令宫女去请大王。又一个晚上过去了。她要查明大王的情况,及早做出应对。“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姜皇后前往妲己的寝宫。有人飞快地进去通报。妲己梳洗打扮,着装郑重,小跑着出来迎接。“臣妾迎接皇后来迟,望皇后恕罪。”皇后盯着妲己没说话,想从对方脸上发现点什么?她不说话,妲己只能低头跪着,不敢起来。“哈哈,皇后一大早怎么来了?”大王打着哈哈从屋内出来。“爱妃地上凉,赶快起身。”他搀起妲己。“皇后啊,妲己给你请安呢?你怎么不答应?她弱弱的身子,如何当得冰冷的地面。”帝辛略带责备。“哦,妹妹,我突然走神了。我看看妹妹有没有冰着,冰坏了身子,我可吃罪不起,前天晚上留宿大王已经闯下弥天大祸,可不敢再犯错误。”她用力拽着妲己,动作很是粗鲁。妲己微蹙着眉头,象受气的小媳妇,要哭不敢哭,只能扁着嘴默默忍受。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激起帝辛强大的保护欲望。他将妲己搂在怀里。愠怒地说道。“皇后,一大早就来寻晦气儿,有事儿说事儿,拉拉扯扯的象什么样子?”“大王前天晚上遭遇惊魂,臣妾放心不下,前来探望。”皇后对妲己的态度,帝辛很不满意。前晚之事儿,因为皇后耍小性子,差点将他害死。帝辛并未太放在心上。万事都有解决之道,他与堕落神明因果链的形成,不能怪罪在皇后身上。坚决不采用术士的办法,杀皇后祭天的事儿,他做不出来。但是姜皇后一大早就跟妲己起了冲突,存心找碴儿。帝辛认为皇后太过任性,不识大体。“放心,皇后惦记,朕心领了,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帝辛误会皇后特地来看他的笑话,语气讥讽‘’姜皇后讨了个无趣。硬着头皮继续探口风。“大王,昨晚可曾做恶梦?”“怎么?你盼我早死吗?是不是早想做皇太后了?”“臣妾不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很好,你回去吧。以后我不宣召,你不要随意闯到这里。”皇后还想解释。帝辛搂着妲己回屋了。根本不想听了。碰了一鼻子灰的皇后转身要走。突然一个内侍跑了进来。在帝辛的耳边上小声说了几句。“皇后,先不要走。”帝辛叫住了已经走出几步的姜皇后。“怜儿去了哪里?”皇后一愣。他怎么关心起一个普通的宫女了?她依然以怜儿父母病重,放她回家为借口。“皇后,你要说实话,怜儿到底去了哪里?”帝辛语气严肃起来。“回家了呀,连夜走的。打发一个宫女回家的权力也没有了?还要向你报告?”皇后声音颤抖,脸色苍白的质问。“带真真。”真真就是今天一早汇报怜儿失踪的那个宫女。真真见过大王、皇后。“真真,我不是告诉你,怜儿回家了吗?你又跑到大王这里胡说什么?”“皇后,我没有胡说,你走后,我收拾屋子,打扫院落,在屋后的花丛中,发现了怜儿,她已经死了。”皇后大惊。这个该死的尤浑,做事儿如此马虎,竟然把怜儿的尸首丢在屋后。她的神色被帝辛看在眼里。“你为何杀了怜儿?”皇后杀一个宫女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算不上过失。但今天不同。内侍从怜儿的身上的发现一样东西。“就算我杀的好了,那又怎样,狗奴才不听话,杀了便杀了,难道你要治我的罪,给奴才报仇?”皇后冷笑着。“哼!因为这封信吧?”帝辛手中挥舞着一封信。“什么信?我未见过?”“你自已看。”那封信丢在皇后脚下。几个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吾儿文秀亲启。”父亲姜桓楚的笔迹。皇后懵了。父亲何时给自已写过信?为什么会在怜儿身上?“这是父亲的信?我怎么不知道?”“装的挺象。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抽出信,只扫了一眼。皇后大脑一片空白,这封信的内容简直将她置于死地。信上说,大王女娲宫降香,以颂诗调戏女娲。引起神罚,天怒人怨,已然没有资格坐在皇帝之位。姜桓楚要女儿时刻留意大王,将大王的所有活动随时汇报。他在东鲁城也日夜抓紧操练人马,一旦大王神罚临身,天下无主,第一时间通知他。率领人马进入朝歌,控制局势,扶保太子殷郊即位。看罢信,姜皇后瘫倒在地。连连喊冤。“大王,我们姜家对殷商对大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这封信绝对是假的?有人陷害姜家?”“呵呵,怜儿藏起信,还没来的及向我汇报,便被你杀人灭口,你还狡辩?”“大王明鉴,若怜儿私藏我的信件,我杀了她,何必将信留在她身上,授人把柄?我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信还未拆开,你还不知道。当然不会搜身。真真你来说。”真真抖抖索索,眼睛盯着地面,背书似的说。“怜儿悄悄告诉过我,皇后跟她娘家书信来往过密。信的内容大逆不道,写的都是掉脑袋的事儿,早晚有一天,她有了证据向大王举报。因为她不想东窗事发之时,被皇后株连。结果没有几天,怜儿就出事儿了。”真真装模作样的掉了几滴眼泪。“放屁,谁指使你陷害我的?”皇后疯虎一般扑向真真,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