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敏儿也不惊讶，平静道，“我相信他没有说谎。”
“为什么？他甚至还管白衣后叫主人？”
哪怕在池敏儿面前，林不阿都称白衣后为主人，可见受到的控制多么强大。
这样的仆人，真的会背叛主人吗？真的有资格背叛主人吗？
“这一定是白衣后的阴谋。”
声音的主人肯定道。
“可能吧。”
池敏儿幽幽开口：“但你要知道，极致的忠诚也是一种心灵表现。”
“在我的感知中，他对白衣后忠诚到极致。可能因为这种源自心灵深处的控制手段，他才没有受到一些行为限制。”
林不阿极度忠诚白衣后。
这代表着林不阿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发自内心的维护白衣后的利益。
这样的仆人还需要其他限制手段吗？
反正池敏儿认为不需要。
“那他更不可信！”
极致的忠诚之人，怎么会背叛白衣后？
“我说过，极致忠诚也只是心灵的一种表现。”
池敏儿静静望着茶杯。杯中液体清澈，水面无波。
“而吸收极致愧疚的养料，生长出来疯狂的爱，也是一种极致的心灵表现。”
“疯狂的爱与极致的忠诚，它们或许强度相同，但我选择相信疯狂的爱可以战胜极致的忠诚。”
“要知道……爱本就疯狂，何况他人已经疯狂？”
“他的人格一定十分温柔内敛，换做正常人格，同时具备疯狂和极致两种心灵表现，绝不可能看上去如此……正常。”
那道声音沉默了。
……
姜娅漓沉默了。
她静静望着漆黑的显示屏，一动不动端坐在柔软沙发上，任由茶几表面三瓶从冰箱里取出的果汁表面凝结水珠，又任由水珠弄湿茶几。
渐渐的，果汁表面不在产生小水珠，三杯圣代融化，白的、粉的奶油流的到处都是。
一个精致的双层蛋糕，表面原本鲜艳的水果，也变得萎蔫不新鲜。
「任修」
「生日快乐」
素白右手握着装填红色果膏的裱花袋，而蛋糕表面，两块巧克力片上，有这样六个精致的红色字体。
以空间法师的控制力，以精神力入境的学习力，姜娅漓只学习几分钟，就能生疏操控裱花袋，亲手挤下这六个字体。
可是……
好像没有意义了。
雪白墙壁上，电子钟表显示猩红的时刻。
太阳西垂，房间内部趋于暗淡，漆黑巧克力片上的六个红色字体宛若血凝而成，刺痛少女沉默如死水的双眸。
无声无息中，有漆黑的恶意从墙角翻涌而至，如雾气般蔓延，缓慢覆盖少女僵硬的双脚。
一道白色虚影悄无声息浮现在少女死水双眸中！这一刻，少女的双眸突然化成冰冷的银色！
暗淡房间中，无形力量扩散。猩红字体被瞬间抹除，漆黑巧克力片好像被巨力攥紧，扭曲崩裂。
噗！
奶油蛋糕轰然炸开，破碎的糕体与甜白的奶油好像炸开的脑花，到处飞溅。
一片白腻奶油，飞溅到姜娅漓精致白皙的脸蛋上。
噗！
少女素手紧握，裱花袋中的猩红果膏炸裂。
血色炸在少女的身上。
她扭头脖子，无机质的冰冷银眸下垂。
智能机的显示屏中，「ww」群聊不断有人开口。
导致这一切的，源自十分钟前，海龙发的消息。
海龙：“小姐，你那个朋友在我店里玩呢，该不会想给你买礼物吧？”
海龙：“图片”
图片中，温和恬静的少年安静而立，注视着笑容洋溢的可爱女孩。
女孩在和一只雪白的小狗狗玩闹。
是任修。
与叶心夏。
海蛇：“小姐，你朋友交女朋友了？好可爱的孩子”
海马：“既然是小姐的朋友，你不得表示表示？@海龙”
海龙：“行，那家店本来就是给小姐无聊时解闷才开的，自然一切为小姐服务。”
……
海龙：“这小子什么眼光？挑什么不行，挑了只这东西！？”
海马：“什么什么？别卖关子！”
海龙：“嘿嘿，保密”
……
“……”
姜娅漓沉默着。
恍然间，她的心好像裂开了。
原来……你都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吗……
隐隐间，姜娅漓的眼眸中，弥漫丝丝缕缕死气。
精神世界深处，白衣后的精魄不断消耗能量，滋养少女的灵魂，使少女的精神境界不断攀升。
少女灵魂中的水剑、骨块、火苗、种子……没有驱逐对宿主只有好处的精魄。
……
“哥，为什么要选这个？一点都不可爱。”
叶心夏有些害怕的靠紧任修的肩膀。
在任修的另一端，一只皮球高度的禽类安静站立。
棕褐色柔顺羽毛、稍显壮硕的身体，两只利爪紧紧攥住沙发，头颅扭曲230度，白色骷骨似的恐怖正脸看着这边，锋利而泛起漆黑色泽的双眸令人恐惧。
骷脸夜枭。
或者说骷脸猫头鹰。
“为什么不选小松鼠、小水獭？小狗狗也行啊……它好可怕，娅漓姐会喜欢吗？”
叶心夏严重怀疑任修的审美已经被纪爷爷扭曲了。
正常哪个女孩会喜欢邪恶的夜枭啊！还是骷脸的！
这可是妖魔啊！
“娅漓应该会喜欢的，你看，书上都说了，猫头鹰有守护的意思，很适合需要陪伴的娅漓。”
任修指了指饲养手册。
“猫头鹰夜间捕猎，它们只吃田鼠之类的动物，视野广泛，会巡视周围。”
“这只骷脸夜枭虽然是妖魔，但已经被培养成五星安全度的驯兽。尽管只是奴仆血脉，也因此才适合当做宠物。”
“每到夜间，它就会寻找高处，默默的守护主人。”
“我的性格也不怎么热情。它就像另一个我，默默守护在娅漓身边……我感觉是最合适的礼物。”
“有它代替我陪伴她，足以代表我的心意。”
任修说的有几分道理，叶心夏信了，渐渐觉得这只骷脸夜枭……
唔！果然还是好可怕！
你根本就不懂女孩子啊……
压下复杂的心情，叶心夏轻轻叹气，握住任修的手，拿起茶几上两个小蛋糕，微微一笑。
“哥，生日快乐。”
“嗯？今天是我生日？”
任修眨眨眼。
说实话，他好真不怎么在意自己生日。
“我就说都吃晚饭了，你为什么还要买两个小蛋糕……我就说老妈为什么非得今天才寄来魔虫。”
任修的毒系已经突破中阶，可以向纪始术申请购买下一步打基础所需的资源。
叶楚楚知道消息，表示这件事由她解决，不需要任修操心。
也不知道她到底准备了什么，明明几天前就应该到的快递，拖到今天才到。
原来是打算作为生日礼物啊……
“行，谢谢心夏啦。”
“嗯嗯，哥，吃蛋糕。”
叶心夏插起一块奶油，递到任修嘴边，“啊～，我喂你。”
任修笑着含住，也投喂叶心夏。
互相投喂到一半，任修手机振动。
是“漓水三千”的视频通讯。
“是娅漓姐？真巧。”
任修点点头，接通电话。
显示屏那头，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