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地带,Joe工作室。
那深锁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风辙过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只有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关紧要。半张脸被电脑屏幕的亮光吞噬,是他轻轻松松调出来的监控记忆,正如他所想,经过人脸识别,没有找到符合的画面。
Farley坐在一边的休息椅上看着一张张打印出来的资料,不经意间翘起二郎腿,Joe似乎无视了他的存在,摁下不常用的联系人电话。
“好久没能听到你的声音了,Ben。”
“找我什么事。”
“无事,但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在你认识的人里,有姓森本的夫妇吗?”
“森本?让我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有啊。”
“哼。”冰冷的声音从鼻腔发出,Farley心中一颤,抬眼瞟了他一眼。
又是一声“啪嗒”,黑色签字笔无辜地滑出手心,掉在地上。
“我想说,你作为组织的协作者,又凭借自己异于常人的技术拿到属于你的代号,别做工作之外的事情。曾经,你们的关系应该是不错的,易容这种技术也只有你会,聪明人应该不需要我再详细讲下去,总之,你帮了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人的忙。一家三口的生活对于你来讲很完美,那位先生当年能放过你的家庭,允许你隐瞒他们已是他最大的宽容,你不要玩火自焚,亲手葬送自己的家庭。”
电话另一头沉默不语,Joe警告道:“别把这件事吐露给除你之外任何一个人,被我知道,你明白你的下场?”
终于,事件败露,幸运的事,他重新获得了一次机会,长舒一口气:“明白。”
捏在手里的资料随手一甩杂乱无章地摊在桌面上:“呵,电话打完了?”
余光看见Farley逐渐靠近,一把合上笔记本电脑,是比方才打电话更为冷酷浑浊的嗓音:“把桌上的资料给我整齐放好。”
“马上。我就想问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与你无关,什么时候把你手上资料显示的人给我调查清楚了,再来跟我讲话。”
“伊藤仓彦,不是那么容易搞明白的,你不如派一个卧底去调查更轻松一些,看看我手上的资料,单薄的很。那位先生表示伊藤仓彦在美国有点动静,而且他的私人信息内容竟会是我组织里研究出的药物:JL-32,在网路上被追踪到的,因此才派我来协助你将他调查的明明白白,我们更是发现他买了今天的机票前往美国。”
Joe一语命中,冷笑道:“我派人给他儿子下的药,没想到,他真能查出来,还拿到了原药剂成分想着制出解药……或者说,组织里有知情者背叛了组织。”
Farley无所事事地搅拌着许久没喝冷了的咖啡:“我比较倾向后者,不是我说,Joe,你手下出现了叛徒,想找出来也不是很难,毕竟以你的做事风格,不可能把伊藤佐里这件事告诉不相关的人。”
Andyle,Chanel,两个代号出现在Joe的印象中。
“你所说的卧底一事,早在前几个月我就安排了Jolene待在伊藤佐里身边,你要的关于伊藤仓彦的线索,她可以提供。”
“我记得她,数学天才。”
两人谈话之际,一阵敲门声响起,Joe自然地瞟了眼钟表,应声道:“进来。”
推开门,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抱着一堆实验报告踩着黑色板鞋靠近。身姿高挑纤弱,扎着不应景的丸子头,清秀可爱的面容有着浅浅的酒窝,实在与组织的黑色格格不入。若不是一举一动透露出清冷成熟的气息,难以想象她的身份。
“Joe,四维时空的质能关系,以及时空与能量动量四矢之间存在的联系,我研究得出的部分结论,麻烦您查验无误后递交给Ollie继续深层次的研究。”
远在英国的Farley当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啐了一口咖啡道:“你是?”
刚放下一沓报告的她不是很理解地上下打量一番,闭口不谈。
“让我们英国部的管理者认识认识你,也无妨。”Joe一页一页地浏览报告,随口说道。
“我叫浅羽伊洲,27岁,美国斯坦福大学物理系博士毕业,没有代号,不过我会争取到的。”
“没有代号?为什么?”
浅羽伊洲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22岁的时候在美国认识了Ollie,我们俩同为物理系,志同道合,即使Ollie那个时候才13岁是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她向组织引荐了我,我对此很感兴趣便加入组织。可惜,由于我进入组织的年龄已不是小孩,组织到目前还不是很信任我,所以并没有给我赋予代号。”
灵动的眼神随处飘乎,不再做声,转身离开。
“等等!这一沓数据报告也说明你最近是闲着了,帮我监视Jolene,有什么异常举动及时向我汇报,记住,别被她注意。”
“之前不是派Sharon对她进行了监视吗?”伊洲的记忆一向是优秀的,就算不是她负责的任务,别人提起,她也能记得。
“很早就暴露了,看来Sharon的演技有待提升,希望你能机灵些,任务成功,我将赋予你代号。”
伊藤佐里家。
睡前是阳光正午,醒来是满天星。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艰难地坐起,半耷拉着眼皮,乱糟糟的头发像鸟窝似的看起来一点平时的精气神也没有。除了感觉昏天黑地,神经有痛感,也没什么不对。
轻轻的敲门声,佐里愣了一小会儿,大概是在发呆,还没睡醒:“进来吧。”
开门的是纯优,手压着把手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只露出半个身子,她当然理解这种疲惫感:“大侦探,觉补足了吗?凌子就快要做好晚饭了,让我喊你起床。”
“我去洗漱一下,一会儿就来。”说着,佐里掀开被子的一角,拖着拖鞋走进卫生间,倒是没有赖床的毛病。
看着他掀开被子都有些难度,纯优心酸地关上门。
还在厨房烹饪美食的凌子是个不知情者,哼着歌,一心想着要烹饪精致的美食庆贺一下佐里顺利破案,很快,餐桌上便是香喷喷的料理。
“晚上好佐里,这些天忙着学习破案累坏了吧?要不我们喝酒庆祝一下佐里的案件顺利告破?”凌子颇有兴趣地提议道。
佐里挑着眉毛开起玩笑:“20岁以下禁止饮酒,我们才19岁欸。”
凌子抱怨地嘟囔起小嘴,求救的目光看向纯优:“这有什么的,难得喝一次也不要紧,是吧,纯优?”
嘴角悄悄扬起,不作声,从身后拿出三罐朝日辛口啤酒:“一人一罐。”
纯优很难改掉毒舌的习惯,单手掰开易拉罐的拉环:“我喝的酒不在少数,难道你还要替警察来教训我吗?”嘴上不饶人,手上却还是细节满满,很自然地帮佐里和凌子都掰开拉环,以防止佐里难堪。
“还记得我说过要写一部侦探推理小说吗?我想好名字了《Y的档案》,过几天我就去投稿。”
“我懂了,伊藤的首字母是吗?我记得最初的时候你提过,要把伊藤破获的案件编成一部小说的。”纯优发自内心地鼓起掌:“祝愿我们凌子一举成功,东都大学的小说家。”
三人举杯,银灰色的易拉罐碰撞在一起,犹如定格画面,是难以割舍的友谊,是莫名之中命运的交织,是不觉拥挤的自由……
凯撒西餐厅。
“这是我们四个人第一次一起出来吃饭,干杯!”井一带头庆贺。
筱原白萩抿了一小口香槟调侃道:“让旗木警部破费啦。”
坂井泉之下意识看向后厨的方向,叹息道:“没想到,这杀人犯最后竟是凯撒西餐厅的主厨。”
“就连在审讯室里,那可怕的偏执的性格让他坚定地觉得自己杀人是对的,哼,简直可笑,死在他刀下的女孩是多可怜啊,这年头,认真工作都能给自己惹事,还有天理吗?”被桩桩案件压抑着的风见久明在此刻终于有些小小的发泄了。
“请三位出来吃饭就是带你们放松的,暂时先把烦心的事都忘了吧?”
泉之大胆地开口问道:“警部,您和我家木子的关系怎么样了?”
吃瓜之心人人皆有,这一句话以至于让白萩和久明都贴近耳朵。
不过,从前从未谈过恋爱的井一却一点也不羞涩,坦白道:“木子很好,性子顽皮有点倔,但通情达理,由于案子忙经常会放她鸽子,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丝毫没有抱怨,反而是为我加油鼓励,自己一个人默默退掉电影票。”
“所以,警部,一定要对木子好哦,否则,作为好朋友,我是不会顾及您是我上司的身份的。”
井一双手合十,一副拜托的样子:“我保证。”
晚餐畅聊了许久,临别之际,井一喊住了刚要走回去路上醒醒酒的白萩:“筱原法医,有点事情我想问问你,虽然我知道这么提议很不礼貌,方便去你家坐坐吗?”
早已收起轻松的笑容,已然是认真谨慎的模样,她看见井一眼中渴望答应的目光,微微一笑:“好啊,看你样子,我是非答应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