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初唐从上吊开始正文卷第五十章有备无患隐隐察觉到有人用湿毛巾敷额,李善努力睁开眼,只听见母亲朱氏在那发牢骚。
“如此大醉淋漓,真是好的不学,尽学这些!”
即使头晕脑胀,李善也忍不住想笑,这是在骂周赵呢……那厮在李宅授课,包吃包住,但是不包酒,一个月十贯的薪水全都买酒了,每隔几日就要大醉一场。
那边还在絮絮叨叨,李善手一撑床榻坐了起来,一个不稳又好险栽倒。
“醒了!”朱氏哼了声,“醉酒赋诗,倒是好风采!”
李善呃了声,自己不会说漏了嘴吧,千古名句这么出现……那真是糟蹋了。
“就知道自挂东南枝,自挂东南枝,也不嫌丢人!”
“还东倒西歪的,往哪儿去?”
放下心的李善摇摇摆摆,张头四顾,实在有点站不稳,感觉走个直线能走个圈,只能嚷嚷道:“小蛮,小蛮呢?”
朱氏赶紧扶住儿子,“小蛮在烹茶。”
烹茶解酒?
这是怕我吐不干净是吧?
想想今日在李宅后院喝的那碗茶,李善忍不住呕一声,稀里哗啦……
三勒浆虽是果酒,度数不高,但后劲不小,李善这次算是栽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李善至少喝了有三四十碗!
“小蛮,小蛮!”
“郎君又吐了……”
“扶着我……走!”李善靠在香软的身躯上,加快了脚步。
三四十碗果酒,真的憋不住了!
一晚上起夜了四五次,毕竟那么多果酒,还加上口干舌燥喝了不少水,第二天一早,李善还无精打采,虽然昨日大醉,但生物钟让他还是早早醒来。
侧头看了眼身边睡得正香的小蛮,李善定睛细看,哎,放在前世,这是个脸蛋精致的软萌妹子啊。
说起来小蛮昨晚有功啊,黑漆漆的夜里还把水龙头挺准的,没让李善弄湿裤子。
怔怔的出神,李善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其那些已经很久远的记忆,可能是因为昨日打了一架,他甚至想起自己在高中打的第一架。
那是个喜欢抢高中生生活费的混混,记得自己被打的不成人形,但还是狠狠咬住混混的耳朵不肯松口,事后班主任说你太傻,只为了那五块钱。
但那时候,自己一周也只有五块钱的。
为了让那些混混心生惧意,自己可以豁出去玩一把狠的。
昨日也一样,当尉迟宝琳动手,当李楷、长孙冲、程处默都赶到之后,李善已经下定决心玩一把狠的了。
不玩一把狠的,不证明自己有些能力,不让自己更有分量一些,日后当危机降临的时候,自己有能力自保吗?
若昨日没有干脆利索的击晕尉迟宝琳,自己能得到那些秦王府子弟的认可吗?
若是昨日被尉迟宝琳羞辱却不敢反抗,秦王府上下会如何看待自己呢?
不说李客师了,李楷、李昭德还会视自己为友吗?
说什么以义为先,说什么合作得利……李善很清楚,这些都是建立在自己个人能力、气质、驳杂学识的基础上,这个时代真正的寒门子弟是无法和李善这样的穿越者相提并论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早已大亮,小蛮这才悠悠醒转,“郎君看什么呢?”
“擦擦。”
“啊?”
“擦擦口水。”
小蛮脸腾一下红了,一下子爬起来,捂着脸跳下床。
“小心点……哎哎哎,看看,摔了吧。”
李善在床上笑得乐不可支,看着小蛮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好一会儿之后,小蛮端着脸盆毛巾进来服侍李善起身,小脸还红通通的。
“端进来作甚,我出去洗漱就是。”李善嘀咕了句,但还是起身,张开手,任由小蛮服侍穿衣洗漱。
基本上除了刷牙还是自个儿动手之外,其他的李善闭目养神就行了……腐朽的封建地主阶级啊!
“郎君,夫人昨日说要再买个侍女。”
“嗯?”
“是小蛮服侍郎君不周到吗?”
李善随手搂过小蛮腰,调笑道:”母亲说笑而已。”
小蛮嘟着嘴垫着脚,凑在李善耳边小声说:“小蛮读过《孝经》、《论语》,也能服侍郎君读书。”
李善一怔,之前这几个月,虽然知道小蛮通经史,却不愿意她进书房,无非是为了不惹得小蛮回想往事。
“小蛮十岁之前亦读书。”
李善手紧了紧,他听得懂这句话,小蛮应该是十岁才入平康坊的,而平康坊女妓都是罪官女眷。
小蛮今年才十三岁,这说明她的父祖辈应该是李唐建国之后才获罪的。
定了定神,李善笑着说:“勿忧勿忧,如小蛮这般知书达理,通晓经史,红袖添香的侍女,哪里那么容易买来?”
“未必呢。”小蛮哼了声,“这些时日,北边好些大户南下,前几日还听说,有一家被盗匪劫杀,奴仆叛离,只剩下兄妹二人。”
李善一皱眉头,警惕起来,其他的不记得,但他记得刘黑闼闹了两次,第二次是李建成出兵河北,刘黑闼也是死在这一战。
但更让李善警惕的是另一个可能,因为他想起昨日酒楼里听到的一个消息。
就在大半个月前,代州主管定襄郡王李大恩攻苑君璋割据的马邑,但合兵的独孤晟未能在约定时间赶到,李大恩驻守新城,成了孤军。
刘黑闼趁机说动了颉利可汗,调动数万骑兵攻新城,圣人遣派右骁卫大将军李高迁救援,但李大恩因粮尽而被迫趁夜突围,所部大溃,本人亦被擒杀。
如今的唐朝还不是那个威服四海的大唐,其主也不是那个天可汗,突厥那巨大的阴影始终盘旋在李唐的头顶。
“让老范去喊八伯来一趟,还有八伯长子朱奇。”
一刻钟后,抓着朱玮问东问西好久的李善看向了朱奇,这位原先是个货郎,这大半年来一直负责东山寺与酒楼的合作事宜,时常出入东西市。
“呃,的确涨价了。”朱奇迟疑道:“去年斗米四钱,如今斗米五钱,有的粮铺已经涨到六钱。”
李善抿紧了嘴,手指曲起带着节奏一下一下敲击在桌面上,“连续三年攻洛阳,又征伐河北,米价不升,如今却……”
反复思索后,李善看向朱玮,“八伯,可信得过侄儿?”
朱玮毫不迟疑道:“自然信得过,大郎有话直说。”
“遣派人手去买粮,不要在长安城买,分头去各地购粮。”
“购粮?”朱玮愣了下后点头,“我来安排人手,买多少?”
“只要公账上还有,就算只剩下一钱,也要用出去!”
“不一定是米面,多买些粟米,便宜。”
“记得东山寺是有大仓的,要安排人手把守。”
所谓将心比心,朱家沟唾弃以前的李善,尊敬亲近如今的李善,猎户时常送来猎物,妇人时常为李善做几双鞋,每次李善出村,总有青壮自告奋勇担当护卫随从。
在这种时候,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李善也试图让朱家沟免于灾难。
反正,在封建时代,多存些粮食,总是不吃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