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秉轴知道自己和顾煦的细节,舒雪并不意外。
毕竟沈持钧在国外都能派人跟踪,常年待在静海的沈秉轴怎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他了解的比沈持钧更多更细才算正常。
让舒雪感到难堪的——是沈秉轴的措辞。
正如她先前预料那般,沈秉轴知道她所有的糗事,而且还嘴损如往昔,逮着机会就报复她当年的骂人之仇,一点也不给她留情面。
好死不死,沈秉轴还长了张与沈持钧及其相似的脸——
他剑眉星目五官深邃,眸中透露着深沉睿智的神光。与沈持钧最明显的区别,恐怕就只有沈秉轴身上那谦逊儒雅的气质了。
但只要沈秉轴嘴损起来,恍惚之间,舒雪仍旧有种沈持钧在向她提问的错觉。
舒雪假装撩发,避开沈秉轴的视线,“感情的事,说不清楚。”
“只要缘分到了,一切皆有可能。”
“秉轴哥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最后一句话直戳要害,舒雪反将一军。
沈秉轴轻咳缓解自己的尴尬,他转移话题,不再装糊涂逗弄舒雪。
“说吧,顾煦咖啡店的事,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新打算?”
“如果还是一些老调子,就不必多说了。”
“让顾煦自己负责那两栋楼的改造,已是互惠互利的最优方案。老城区整改是城市发展的大势所趋,市政府已经对顾煦有所退让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舒雪打开平板上的设计图,运筹帷幄的将电脑推到沈秉轴面前。
她嘴角微微上扬,“秉轴哥,你先看看再说话。”
舒雪没有按着他的预料出牌,沈秉轴有些诧异。
看完舒雪给出的设计图之后,沈秉轴露出欣慰的笑容,感叹道:“舒雪,你长大了。”
“你哥出国养病之前,还担心你会管理不好舒氏集团这么大的摊子。现在看来,他完全可以放心。”
“甚至……你还有精力和能力去管别人的事。”
“哦,不。”
沈秉轴连忙纠正自己的话,鹦鹉学舌的挤兑舒雪道:“不是别人,是男朋友。”
舒雪不想和沈秉轴贫嘴,她翘起二郎腿,手靠沙发,胜券在握的说:“你就直说合不合作吧。”
沈秉轴又把设计图再看了一遍,赞不绝口:“好,确实是好。”
“如果能达成设计图上的规模,你们舒氏集团可就为静海做出大贡献了。”
舒雪颔首微笑,“老城区和浅水湾中间的这片老厂房,并不在这次老城区改造的规划中。”
“明明再往下一点就是风景宜人的观光胜地,为什么不把这片一起整改呢?想来多半是市政府资金不足……所以依此推断,市政府才会开出让顾煦自己负责两栋楼的条件。”
“我猜的没错吧,秉轴哥?”
沈秉轴伸出拇指,“几年不见,没想到你越来越有你大哥的工作风范了。”
舒雪也忍不住挤兑了沈秉轴一句,“三句不离我大哥,他这才出国几个月?”
沈秉轴窘迫的摸了摸鼻子,不得不改口道:“你猜的没错,市政府这两年都受财政赤字的困扰,有些地方确实有心无力。”
“但舒氏集团也不会白白出手改造老城区外面的老厂房吧?”
“咱们有话直说,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把话说到明面上,这样我才好在会议上提这件事。”
舒雪却摆了摆手,“这点你就猜错了。”
“如果非要说一个条件的话,那我希望政府能在老城区和浅水湾之间,沿着海边规划一条路。这样既能够提升观光体验,也能吸引更多的游客前来。”
“那么,我们舒氏集团新建的浅水湾度假酒店生意也可以更好。”
沈秉轴脸上难得露出惊讶的神色,“就只是这样?你们不觉得亏吗?还是说……你心里还有其他盘算?”
舒雪把玩着右手上的食指戒,“如果亏不亏必须用钱衡量的话,那舒氏集团好像是亏了一点。”
“但爷爷从小就教育我们,作为新安省最大的民营企业,应该承担相当的社会责任。”
“不是我想唱高调拍马屁,实话实说,舒氏集团之所以能走到今天,离不开政府和新安省所有百姓的支持。”
“既然舒氏集团现在有能力,而静海也正好有需要,并且又是一件合作共赢的事,何乐而不为?”
舒雪这番话说的沈秉轴心服口服,他忍不住举起双手给舒雪鼓掌。
“好!好!好!不愧是舒老爷子教出来的人。”
“半个小时后要召开一个领导会议,我会把你的提议拿到会上重点商谈。想来不会有任何悬念,你的设计图一定有机会变化为真。”
舒雪起身与沈秉轴握手,“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感谢秉轴哥。”
沈秉轴剑眉微挑,嘴上仍旧不饶人。
“但是……这件事你也并不是毫无私心的吧?”
没有任何悬念的被沈秉轴看穿,舒雪轻抿嘴唇,望向天花板,企图蒙混过关。
解决了一个困扰市政府许久的问题,沈秉轴心情大好。
他朗声笑道:“把老厂房改造成文化主题公园,再与浅水湾旅游景区结合起来,这样不止你们的度假酒店生意大好,顾煦手上那几家位于老城区的咖啡店生意也是一样好吧?”
沈秉轴双手环抱,他不由佩服起舒雪来。
“你啊你,帮助顾煦却不让他知道,选了这么一个隐蔽的法子。”
“到底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维护他作为男人的自尊?”
沈秉轴话太多,舒雪剜了他一眼,不客气的嗔怪道:“要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
沈秉轴也不生气,他把平板还到舒雪手上,示意舒雪将设计图微信传给自己。
“这么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需要忙的地方还多着呢,我也懒得八卦你。”
“不过……”
到底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沈秉轴刚说完不再八卦,转头就又抛出一个让舒雪不想回答的问题来。
“有一说一,幸好你现在喜欢顾煦,没有再执着于我那个弟弟。”
“以前我只觉得你俩性格不合,现在看来,格局也是差着十万八千里,你和持钧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舒雪也是纳了闷,沈秉轴这么一个温柔儒雅的男人,怎么总是逮住她的小辫子不放?
“秉轴哥,虽说你们俩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但你这嘴是不是也太刻薄了一点?”
“诶~”
沈秉轴连忙解释,“这你就没说对,虽然我和持钧同父异母,上一辈人又有恩怨,但我跟他的关系从小到大都是很融洽的。”
“我刚说的话可不是刻薄他,‘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说的都是实话,你和他确实不合适,劝你及时止损才是我爱护他的表现。”